第30章 人才辈出莲花府，川省板块很靠谱

晚上十点半，正是莲花府城陆续上客的时候，也是那些穿梭在大大小小酒吧靠唱歌谋生的歌手们最忙碌的时候。他们约定俗成，不会在相邻的酒吧跑场子，不然万一客人也在串场子喝酒，不小心看到两个酒吧用了同一个歌手，那客人肯定不答应。一般酒吧老板录用歌手的时候，也会先问一句还在其他哪些酒吧唱。所以歌手们跑场子的酒吧之间至少都会隔个七八公里。

有点名气的歌手跟小歌手又不太一样，有点名气的歌手跑串场，有的是开车，有的是打车。小歌手因为一场下来可能就五十块或者一百块的收入，自然不会选择打车。有骑电瓶车的，有骑自行车的，反正既把生计维持了，又没熄灭梦想，倒也不寒碜。

郁娆就是那种刚出来的小歌手，今天一共两个演出。等下要去的酒吧有七公里远，离她上台演出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倒是有几分钟时间跟二号台的客人聊几句。

“两位老板好，我是郁娆，谢谢你们给我送的花，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台上收到鲜花。”应酬这一块郁娆看起来很生疏，打完招呼就站在旁边，也想不到拿杯酒敬一下安之若和司冷冷。

“不客气的，郁小姐，坐下聊会天吧。”安之若用手示意了一下。

郁娆犯了难，倒不是不愿意坐下。这两个客人像是情侣，又不像情侣。从颜值来看，倒也算得上匹配，但是女的应该要大几岁。这种卡座只能坐两边，要么和安之若坐，要么和司冷冷坐。按说应该挨着司冷冷坐，女孩子贴着女孩子嘛。但是司冷冷一身白西装，头上还别个墨镜，气场太强。男的看着还行，估计才20出头，长的不难看，笑起来还挺亲和。郁娆抓着脑袋想了一下竟鬼使神差地坐到了安之若身边，却不知已经惹得司冷冷一阵不满。

“郁小姐唱得不错，我们于副总今天从你上台开始就赞不绝口呢。”司冷冷带点阴阳怪气地说道。

“司总说的没错。”安之若赶紧接过话头，可不能让司冷冷继续说下去了。“我们是湘江超星传媒的，是给《非常女声》提前筛选优质歌手的，刚刚听了郁小姐的歌声，觉得很不错，不管是专业能力方面还是情感表达方面，我们都认为郁娆小姐是符合我们选拔的标准的。”

“湘江卫视的那个《非常女声》吗？那节目去年我看了，我们川省有个小女孩拿了第三名呢，现在很火的。我想加入你们公司，我想参加这个比赛！”郁娆听到《非常女声》，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郁娆最近正好在跟老爸闹不痛快呢，眼看还有几个月就大学毕业了，工作完全没有着落。郁爸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也是对郁娆寄予了很高的期待。郁娆小时候爱唱歌，郁爸一直都很支持，也是按考音乐学院的路子这么培养她的。结果高考的时候，郁娆又忽然不考艺校了，转头考上了当地的一所985大学，进了英语系。虽然家里出不了歌唱家，但是能考上985的大学，郁爸还是很欣慰的。

但是郁娆进了大学还是天天与音乐相伴，在学校组乐队，参加都州的各种音乐类比赛。甚至眼下都大四下半学期了，还天天跑酒吧去唱歌，工作完全不去找。郁爸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前两天，郁娆又是吃了晚饭就准备去酒吧唱歌，郁爸拦住了她，问她究竟想干啥？结果郁娆甩下来一句话，直接把郁爸气病了。“我这辈子注定是要吃歌手饭的，我读电子科技大英语专业只是为了唱好英歌，不是为了去坐办公室当白领的。”说完就走了，郁爸当时被气得胸口直发堵。

如今听到有可能参加《非常女声》，郁娆自然是兴奋的，急忙去吧台要了一杯鸡尾酒，准备坐下来跟司于二人好好聊聊。毕竟真能参加这个节目的话，不管拿什么样的成绩，都算是给家里一份交代的。老妈倒还好对付，天天打麻将。主要是老爸。

“司总，我敬一下您，您的气质真好，就像香港的明星一样。”郁娆这句话虽然很朴实，倒也夸到了司冷冷的心里。毕竟在2005年，港星的时尚是最前沿的。司冷冷很爽快地喝了一杯啤酒，结果郁娆这憨憨性格，因为只要了一杯鸡尾酒，所以只喝了半杯。司冷冷是体制内出来的，对礼节还是很看重的，刚要问郁娆为啥不喝完，见安之若提着酒杯站了起来。

“欢迎郁娆小姐的加入，您将是我们公司签约的第一个艺人，将来真要是出道了，您这也算是大师姐。让我们同饮此杯，预祝郁娆小姐取得好名次。”安之若赶紧跟司冷冷和郁娆碰了杯子，又一口干掉，这才把刚刚郁娆只喝半杯酒的事情搪塞过去。郁娆还不知情，开心地把剩下半杯喝完了。司冷冷白了安之若一眼，但也还是给了安之若面子，又喝了一杯。

喝完之后，安之若也就没多耽误郁娆时间，跟她约了明天上午再详聊细节，就放郁娆离开了。因为安之若知道赶场歌手的时间也是很紧张的，耽误了下家酒吧的演出可不好交代。

最重要的是，安之若得安抚一下司冷冷的情绪，司冷冷的墨镜又戴了起来，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很明显有些不开心了。

“冷冷姐，怎么忽然不开心了？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个歌手敬酒的时候，你喝了满杯，她没喝完啊？”安之若小心试探着。

“我又不是官僚，不在乎那些细节，有个问题，你得认真回答我，不准跟我打马虎眼。”司冷冷很严肃地回答道。

“姐你问，保证认真回答。”安之若心里很没底，完全摸不清司冷冷此刻在想什么。

“你之前是不是就认识这个叫郁娆的歌手，你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个新人，而是像看一个老朋友。你费这么大劲把我忽悠到湘江开这么个传媒公司，又一口咬定了要到川省，是不是就是为了捧这个叫郁娆的歌手？你要是不诚实地跟我说，我选择退出这次合作。”司冷冷的问题，直接给安之若惊出一身汗。 回头想一下，也不能怪司冷冷会这么想。你一个未出大学校门的大学生，怎么能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川省有这么个歌手，而且第一次见面就笃定要签约。从司冷冷的角度看，的确自己的目的性太强，也怪自己刚刚见到郁娆的时候有些失态，频频惹的司冷冷不适。但这个问题怎么解释得通呢？自己的确说过，这个歌手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介绍的，但这个解释听着就很苍白，司冷冷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最重要的，天下女孩都一样，都不喜欢被欺骗。

安之若正在犯难，舞台上准备表演的下一组歌手来了，仔细打量了舞台上的歌手模样，安之若心里乐开了花。

正愁找不到解释的理由，又一个前世记忆里的老熟人出现了，难怪这个酒吧在前世被称为《非常女声》的摇篮。这不是第三届的选手秦依依嘛，也是唱进了前三名的，最擅长的是她的毁天灭地的高音和民族唱腔。

“冷冷姐，你可能不了解都州。都州是最崇尚艺术的城市，这里的人懂得享受生活，不仅仅是享受物质，更是精神层面的享受。这里的人骨子里流淌的是浪漫的血液，他们尊重艺术，也尊重有梦想的人。”安之若的解释勉强也讲得通，但司冷冷是完全听不进去的，她才不相信这些冠冕堂皇的解释。司冷冷正要反驳，舞台上的表演开始了，恢宏大气的音乐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秦依依第一首唱的是《蒙古的夜晚》，舞台上虽然没有乐队伴奏，没有顶级的话筒和音响，但秦依依的那一嗓子唱出来，安之若能清楚的感受到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用余光看了一眼司冷冷，她的表情更夸张，眉头紧皱，双手捂嘴，这个表情一直维持到秦依依这首歌表演结束。

司冷冷立刻找来了服务生，也学着安之若刚刚给郁娆送花的方式，给秦依依来了一遍。送完还傲娇地看了安之若一眼，仿佛在说，这是她看中的歌手。安之若多聪明啊，直接就坡下驴，给司冷冷送上了双手点赞。

不过秦依依和郁娆不太一样，对于下面观众的送花显然是习以为常了。只是朝着送花的卡座方向点了个头就继续表演了，这冷酷的互动倒是越发地引起司冷冷的兴趣。

“安之若，我现在相信你刚才解释的那个理由了，都州这个城市真的到处都是热爱音乐的人。接下来这三个月，我要扎根在这里，至少要找出十个像秦依依这样优秀的女生去参加《非常女声》。”司冷冷很自信地说道。

安之若心里犯了嘀咕，很明显司冷冷不太感冒郁娆。的确不管是舞台的台风，还是演出效果，今天的秦依依一定是好于郁娆的。想到自己过几天要回楚州继续读，安之若不放心就这样把郁娆留给司冷冷，那也太不负责了。得不到好的资源不说，就司冷冷对郁娆的敌意，很可能会在最后的人选名单上把郁娆淘汰掉。

还有十天时间才会离开川省，应该还有其他办法。安之若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见江志诚又拎着酒杯过来了。老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一晚上见了江志诚两次也算熟人了。大家的聊天也就放松了，江志诚明显很愿意跟司冷冷和安之若聊台上的秦依依。三个人喝了几杯酒，江志诚基本上也就把秦依依的故事讲完了。

秦依依比郁娆大一岁，正经的川省音乐学院毕业的，2002年就参加过全国性的比赛，还拿了优秀奖。虽然那个比赛可能没能让秦依依的生活有多大的变化，但是也为她积累了很多表演经验，这才有了那么稳健的台风。江志诚之所以过来敬酒是因为他知道秦依依的性格比较怪，估计她不也会过来谢酒，就替她来了。秦依依比较崇尚自由，不愿意签约公司，不愿意受到合同的约束。

江志诚跟秦依依关系还不错，算是圈子里跟她走得比较近的朋友，秦依依有时候无聊了就会来他这里唱歌。所以出于朋友关系，他也是想给秦依依谋一个好出路。去年《非常女声》第一季的海选的时候，江志诚就给秦依依报了名，只是她不愿意去。今天既然《非常女声》的经纪公司都来到都州了，都在酒吧坐着喝酒了，这样的机会要是再错过，那这秦依依也就再难出人头地了。

司冷冷听完江志诚的话，兴致也随之冷却了几分，毕竟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一来呢秦依依本身就是已经有了一点名气，而且是专业的科班出身，能不能放下架子和普通大众一起参加比赛很难说。二来呢如果秦依依实在不愿意参加比赛，其他人再热情，那也是无济于事。

几个人边喝边聊，江志诚继续打探着安之若和司冷冷的口风：“如果秦依依提前签约了二位的超星传媒，她相较其他的选手会有什么优势？”

“江总，我们超星传媒最大的股东是湘江广电。跟我们签了合约就等于是跟湘江电视台签了合约，你觉得会一样吗？比赛前，我们还会花钱送这些选手去做针对性的赛前培训，包括比赛的路费，服装都是我们提供，其他选手没法比的。”司冷冷聊到这里，自信的气场又回来了。

“是啊，江总，我们今年的比赛有川省赛区。别的不敢说，秦依依要是愿意参赛，只要是稳定发挥，没出大的失误，川省前五名肯定没什么问题。”安之若为司冷冷的话作了一个保守的补充，其实以秦依依的水准只要稳定发挥，至少川省前三。

江志诚心动了，这样的机会，一定得说服秦依依把握住。如果莲花府城能出一个大明星，那还愁生意吗？往更深层次去想，以他在都州音乐圈的人脉，完全可以为这个超星传媒推荐歌手啊！

“我来负责说服秦依依，我江志诚在这个圈子还算有一些人脉，我希望能跟二位有更深度的合作。”说完一口气喝了一整瓶啤酒，转身走到舞台一侧，等秦依依下台。

事情，越来越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