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传奇之道
是夜,繁星璀璨,月光如匹,整个徊遥谷在习习清风中静谧而绝尘。白阿和馨悦再次来到山谷深处的那一座亭台,一起惬意的坐在石像旁边聊天。从这里仰望夜空,可以看到方圆百里内的所有月光全部向徊遥谷汇聚而来,仿佛受到某种召唤般,以其特有的韶华美丽这一方隔绝外界近百年的夜空。
可以说,噬天妖王之所以选择将心爱之人的石像立在这里并不是随意而为的,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徊遥谷最美丽的夜空。或许他希望,将自己所有对她的记忆保存在一个不为血腥杀戮所污染的美丽地方,这也是他为什么即便身处于生与死的危险边缘,却也仍旧不愿意吞噬掉徊遥谷深处的这一片仅有的盈然生机。
“馨悦,如果这次我们能成功脱难,你是否就要进入天都,永远不再出来外界了呢……”白阿望着前方缓缓流淌的溪水,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低沉问道。
每次一想到馨悦进入天都,今后自己两人天各一方再难相见,白阿心中便感到一阵刺痛。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永远像现在这样陪着她啊,就只这样淡淡如水的陪伴,即使要他永生背负天之诅咒,他也心甘情愿。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自己与她的身份就像是横亘在两者之间的一道天堑,隔绝了自己的所有幻想与希望。
然而,馨悦却并没有作出令白阿黯然伤神的回答,她的回答,轻柔随风,却蕴含着一股如出鞘战剑直欲啸指苍穹般的坚定信念。
“不,进入天都守护天虽然是我的梦想,但我最大的梦想却是用自己所学的天道功法救济苍生,做一个像净世圣子那样造福万民的圣贤之人。我觉得,我们身为守天族人,所要守卫的不单
单是天都,而更应该是守卫整个天下苍生。所以,即便我以后进入了天都,我也会向天帝大人请求让我出外界救济世人。我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守护这个美丽的世界。”
白阿惊讶的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美丽女子,却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精芒,精芒闪耀的深处,仿佛还隐隐流露出一股神圣而庄严的气息。这一刻,她分明又变回了第一次相见时那个笼罩在神圣气息中不容亵渎的天之娇女。
“那如果……我没有能进入天都,你还愿意做我的朋友吗?”白阿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低沉着声音说道。
馨悦先是一怔,似乎没有想到白阿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在她看来,以白阿的天赋和聪慧,要进入天都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更何况他如今已经找到了玉牌,完成了尊者的任务,日后进入天都已是必然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问呢,你不是已经找到玉牌了吗,难不成你又想为我做什么危险的事情?”馨悦紧张的抓住白阿的手臂,焦急问道。
白阿:“呵呵,现在我和你都困在这里,哪里还能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真的,那你为什么那么问?”馨悦显然还不相信白阿,故意板着面孔说道。
白阿自然不会被她装出来的严肃样吓住,笑着伸出手掌遮住她的眼睛,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辜负了你呢。”
“你要死呀。”馨悦羞恼的扫开白阿的手。
白阿看着馨悦,犹豫了半响说道:“馨悦,我由于一些个人的原因,以后可能不会进入天都。”
“怎么可以这样,到底是什么原因,你跟我说说?”馨悦一脸惊讶的看着白阿,眼眸之中带着一抹深
深的疑惑,在她看来,这世上根本没有比进入天都还要重要的事情。
白阿摇头道:“这个我不能说,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我只希望到时候你还能承认我这个朋友。”
看着白阿眼中那复杂的神色,馨悦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由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阵才一脸认真的道:“不管你日后有没有进入天都,你永远都是我轩辕馨悦最好的朋友。白阿,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以心向伟大苍天立下的承诺!”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馨悦…….”白阿轻轻一笑,笑容之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白阿:“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还是说点轻松的话题吧。”
馨悦笑道:“好啊,那聊点什么好呢?”
白阿伸手逗弄着萌萌的小鼻子,随意的说道:“就说说你们轩辕族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吧。”
“这个呀,我想想先啊……”馨悦手托香腮,歪着小脑袋苦思冥想,忽然眼睛一亮,道:“有了,我和你说说我们族里七百多年前一位传奇先祖的故事吧。”
“传奇先祖?”白阿也被馨悦勾起了心中的好奇,认真倾听。
馨悦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世俗说老者的样子道:“那是我们轩辕族有史以来最奇特的一位先祖,他名叫轩辕光禹,自小便只喜欢吟诗作画,一直不把修炼放在心上,以至于所有的族人都看不起他。但他性情放荡不拘,丝毫不把族人的嘲讽放在心里,依旧我行我素,沉醉于学诗词之中。后来,与他青梅竹马的恋人也实在看不过他的性格,最终决定放弃与他的恋情,毅然参加了祭天大典的参选,最后在同族年轻一代中胜出,成功得到了天光洗礼,并随着天都使者走
进了天都。恋人的离开,让光禹先祖伤心不已。就在他恋人离开轩辕族的那天,他烧光了以往所有的诗词画,一脸木然的在恋人离开的山头站了足足两天两夜。”
皎洁的月光,在夜风中层层挥洒,旖旎出冰凉如水的风华,一如多年前那个令人心痛欲裂的夜晚。悲伤,可曾停止过的凄凉……
悠悠的声音如许轻柔,却令人黯然伤神。那一刻的悲伤,可还在漆黑夜晚中执着不散。
“后来呢……”白阿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低沉,他自小也是偏爱于诗词学的,倒是能体会到轩辕光禹当时的心情。
“后来,就在所有人以为光禹先祖终于在悲痛中清醒过来,想要弃从武的时候,光禹先祖却站在全族人的面前说出了一番石破天惊的忤逆之话,然而那番话,后来却是让我们轩辕族人一直参悟了数百年,他当时的原话是: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在你们眼里,天道便是一切。但是,你们却是可悲的。天道非逐而得,乃悟会而证。每个人都有自己悟会天道的方法,此法非天地任何有质之物可记载,可传承。你们千百年来所追求的,不过是天帝大人对天道的悟会之法而已,你们终其一生,都不过是在迷惘中追寻着天帝大人的脚步。你们笑我无大志,却不知尔等心中愚藏。我道心中藏,我道自可证!”馨悦说的很慢,思绪完全沉浸在故事之中。
“我道心中藏,我道自可证……说的好啊。”白阿喃喃念道,眼前似乎看到了那一道孤傲的身影站在全族人面前意气风发,高谈己心之天道的激昂情景。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自古以来,有多少惊世天才,在世俗愚昧的目光中被讽为痴狂啊
。这是世人的悲哀,更是天才的悲哀。一个可以横眉冷对万夫指的天才,注定是孤独的,他虽看透冥冥一切,心中明了如镜,却无法向别人解释心中之志,因为真理向来是最不为人所接受的。
看着似有所感的白阿,馨悦温柔一笑,道:“看来你的悟性还是很高的,你知道吗,当时我轩辕族所有的族人在听到光禹先祖的话后,非但没有领悟到其中的玄妙,反而还愤怒的以藐视家族功法之罪对他进行了杖刑之罚,并剥夺了他许多身为守天族人的权利。但光禹先祖并没有因此而自暴自弃,反而在伤好的第二天又做出了一件令所有族人惊讶的事情,并且一做就是十年。”
“哦,光禹先祖做了什么事情呢?”通过馨悦的一番讲述,白阿已经颇为敬重这一位轩辕族的先祖,此时听到馨悦的话,他自然可以猜出那件事便是光禹先祖证道的方法,但却一时猜不出那是什么方法。
“放风筝!”
馨悦看着白阿轻轻一笑,随即缓缓仰头望向那无垠星空,风吹起而飞扬的发丝,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恍惚不定起来。
“放风筝?”白阿一怔,思绪几乎陷入呆滞之中。
“呵呵,没有想到吧。我当初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也是呆滞了好一会呢。”看着白阿呆滞的模样,馨悦调皮的笑道。
“放风筝也能证道?”白阿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这实在有些超脱他的认识范围。
馨悦:“嗯,就是放风筝。据族人说,光禹先祖的恋人以前便最喜欢放风筝,所以光禹先祖这么做应该是和他的恋人有关。”
白阿感概道:“光禹先祖倒是对他的恋人痴情一片啊,她都已经抛弃了他,但他却仍然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