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羊汤
孟芜示意坑底的小孩儿让一让，随后跳入坑中。
平平稳稳落地，她也闻到了此地的味道，意识到他可能吃喝拉撒睡都在此处。
她原本是想来问一问京城袁家究竟是犯了何事，顺便打探一下有关保平教的事情，但直到看到眼前的袁尊寒，她几乎不抱什么希望。
“你家那位国师究竟犯了何事？还有关于保平教你知道什么吗？”
袁尊寒清澈疲惫的眼中并无任何波澜，他摇了摇头，这在孟芜的意料之中。
他身上的伤口，近看真是倒吸一口气，他在这样的环境下，死只是时间问题。
“你想活下去吗？”
“谁不想活？”
孟芜捏了捏他的肩膀，一些灵气被渡入他的体内，不多，但会让他的伤口愈合的快一些，随后脚下发力，瞬间跳出坑洞，张诚就在近旁等候，刚好卡在坑里看不见的地方。
他被突然跳出的孟芜吓了一跳，这丫头的身手很是利落，又持着县丞的令牌，当即觉得方才偷听有些莽撞了。
孟芜并不在意，向着马车的方向走去，快到近旁，又回头与跟在身后的张诚说道：“那小子留着还有用，如今战事将近，让他死在战场上罢。”
“这是县丞的意思？”面对袁家余孽，张诚并不敢擅自做主，既不敢让他好好活着，也不敢让他轻易死去。
孟芜并未理会，这倒也不算县丞的意思，她索性就装作一副高人的模样，让他自己猜去。
“赵青山可在军营中？在的话，把他叫来，我有话与他说。”
说罢走到马车上闭目养神，不多时，就听到了脚步声，她掀起帷幔，探出半个脑袋，果然是赵青山。
“神女姐姐”，这位先前一直给孟芜的印象是严肃、挺拔的大哥，叫她姐姐？
孟芜如遭雷劈，这位大哥怕是二十五六，叫她一个十三岁的姑娘家姐姐，她的表情微微凝固。
“这才不过一日，徐府的事情就解决了？神女姐姐可真是法力高强！”
解决了吗？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她隐隐感觉，徐府的那幅题字，只是暂时蛰伏了起来，看来有机会她还是要找胡兰茹问清楚，她是从哪得到这幅题字的。
“我找你，是想托你帮忙照顾一下挖茅坑那小子，我若是没看见、没能力也就罢了，看见了总要略尽绵力。”
可他毕竟是流放之人，并非自由之身，孟芜不可能直接大手一挥，就借县丞的势放人。
“姓袁的那小子吗？”
孟芜点点头，继续说道：“在你能力范围内帮就可以了，尽人事，听天命。”
“成，这事不算太难。”
“那就好，赵大哥，有缘再见。” 马车驶出军营后，车夫隔着帷幔问道：“姑娘，接下来要去何处？”
她这才想起马车是胡家的，斟酌一番要怎么回孟家湾，与他说道：“小哥，像这样一辆马车要多少银钱能买到？”
车夫笑道：“姑娘，所谓天子驾六、诸侯驾四、大夫驾三、士人二，庶人一，像我等庶人，只能乘坐单匹马车。”
“单马匹来讲，冥仙湖北岸大草场里出产的绿耳马最是高大健壮，最好的五十两一匹都未必能买的下来。”
“至于其余山子马、的卢马、白义马等，不同体格、品相、齿龄价格都有所不同，约莫二十到三十两不等。”
“至于车的部分，十两到二十两不等，木头倒是不值什么钱，只是能买上马车的人家，车上帷幔、顶棚、内饰都是丝绸缎子，或者珠帘之类。”
“这些统共一次出个三五十两也就罢了，豢养马匹，既得有马棚遮风挡雨，又得专人喂养、遛马，它一年吃的草料比牛都多。”
“光吃草料不够，还得辅佐粮食、盐巴，一年算下来花费颇多，竟是比人金贵多了，你说这世道。”
孟芜听完瞬间打消了买一辆马车的想法，便与马夫说道：“回清河县吧，先寻个地方吃饭。”
她自从修炼灵气之后，真是挨不了一点饿，没到饭点就想着吃，到了饭点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头晕眼花起来。
马车到了县内的一条开满酒楼饭馆的街道，她告辞了车夫，没有挑选，径直走进了一家似乎是卖羊汤的小店。
青州境内有招云国最大湖泊冥仙湖，几乎占据了半州之地，冥仙湖南岸就是孟芜家乡这般河网密布，是鱼米之乡、气候湿热。
而北岸则是另一番光景，那里多湖泊草甸，气候偏寒，盛产牛羊肉和马匹，再往北就是雪荒国。
孟芜一进店，便与小二说道：“要碗羊杂汤，半斤杂，半斤肉，三个烧饼”，边说边摸出二十排在桌上，生怕小二见她年纪小，而轻视了她。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羊汤上来了，孟芜也不顾旁人的眼光，拿起筷子轻轻搅了搅，看着碗里翻腾起大片的羊杂，轻轻探到碗边尝了一口汤。
都说第一口吃的是最好吃的，尤其是在饿的时候，这羊汤入口醇厚，白花花的汤上飘着一层厚厚的油膏，想来熬汤的骨头上也有大块的肉，而且羊挺肥的。
她从前在宴席上喝的过一次羊汤，似乎是拿剔得干干净净的羊骨头和羊头熬制的，因而油水并不多，羊头虽有些油水，膻气却也最重，而方才喝的，只有淡淡的膻气，与熬汤香料的香气在一起相得益彰。
她夹了一大筷羊杂送入口中，这羊杂鲜嫩异常，想来是新杀的羊，这样的汤，到冬日里喝起来，那才叫舒坦，是最好的滋补佳品。
她想着今年冬天，要买一只肥肥的羊羔，跟家里人一起喝汤吃肉，还要叫上伙伴们。
羊肉与烧饼很快也上来了，趁着汤还很烫，她把烧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泡在汤里，这烧饼泡太久便不好吃了，偏得到羊汤浸入烧饼，而烧饼依旧焦香的时候，才最好吃。
泡的时间短了，烧饼吃着有些干，泡的时间长了，烧饼就囊了。
所以，这烧饼都是泡少不泡多，一次泡太多，囊了，滋味就大打折扣。
碗里的羊杂捞着吃了大半，就将热气腾腾的羊肉泡到汤里，无论是就着蒜瓣跟烧饼吃，还是把羊肉跟蒜瓣夹到烧饼里，都能将羊肉的滋味发挥到极致，
她又续了两次汤，直到吃的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