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墨不去

远方的金树和流云相映成辉，真美啊。就像是，渴望已久的和平就这样忽然来到你的身边，逐渐浸染你的心灵，让你感到些微不适，好像，和平，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日子了。

有多久呢，大概是要追溯到母亲给我买纸和墨的那一天，用白树做成的纸张质感很好，炭在上面划过留下黑色的痕迹。

墨石做成的墨笔比普通的金贵一点，人们一般用宰杀的牲口的血写字，因为有的动物可能有病，会吃死人，少吃血能够少一些因为动物的病而死的情况，这些血用一些汁水多的叶片捣在一起，就不会显得那么腥。而墨笔制作工程比较复杂，但更好用一些，比较宠爱孩子的父母就会给孩子买一支，给孩子随手写写字。

也就是我大概四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我拥有了第一支墨笔，它的味道和那些用血和绿叶混合的味道不一样，隐隐有一点点香气，就像是淹没在雾霾里面的花一样，有些奇怪，有些好闻。得到这支笔的时候我很兴奋，用它在纸上写写画画。

而母亲把着我的手，教我写出了它的名字。

母亲给我取了两个名字，让我选一个：墨期，墨不去。

毕竟那个时候大家对于姓氏还有称呼没有那么在意，加上我两个都喜欢，所以我就两个名字都要了。

那样的时光美好而且短暂，我似乎中间忘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他她们因为瘟疫死了。

死的人很多，我找不到他们的尸体。大火焚烧了一切。

我只能四方流浪。

一个壮汉收留了我，他很凶。但对我还算不错，不过是每天累一点，已经很好了。

我遇到木雅是因为壮汉让我去给一些活得还算滋润的人送点柴火，好互相关照，冬天木柴很找。

我把找到的木柴和壮汉找的捆好，壮汉给我拎了一拎，觉得我还背得动，又给我脸上抹了些柴灰，衣服上也让自己抹了些灰尘。

壮汉说我跟着他练习了一些三脚猫功夫，应该不会怎么样，而且看在他的份上他们也不会为难我就打发我去了。

我掂了掂木柴，随后就走了几里路去送柴。

土路不算平坦，但也还好，至少不是很硌脚。柴在我的背上随着路程慢慢变重，但是还好。

过了很久，我才到了那个地方。

那是一个很大的木屋，在这个时代算是很富有的人才有。

门口有个胖小孩，看见我溜达着给我开门。

门里很暖和，火烧的很旺，很温暖，让我有点没见识的想掉眼泪。

我把柴放下了，一楼基本没有人，二楼传来奇怪的声音，我不打算探听，准备离开。

可是我的袖子忽然被抓住，一双手从一楼的门缝伸出来，她的身上有鞭打的淤青，她说：”救我。

那个小孩看着我们，似乎想要上楼，我抓住了他用手帕死死蒙住他的嘴巴，看着他昏厥过去，我探了探鼻息，还好，第一次蒙小孩，力道还好控制住了。

我犹豫着，在想要不要打开，最后看到那小孩瘫软在地上的样子，感觉着这事情可能没完，毕竟一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是饿的很瘦的。我打开了那破烂的木门，里面是一个红头发的少女。 她似乎走不动了，但依然撑着脚步跟我离开，我扶着她一步一步离开，她脚下的鲜血晕染了地面。我只得尽力的背起她离开。

风吹过味道面颊，很冷又很热，我觉得回去壮汉不一定会接纳我，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我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试一试吧，也许并不是没有希望呢？

走了很久，我们才回到家。

他生气了，为他所说我不知名的正义感。

他抓住了我的头发，扔给我一把匕首和毒，他并没有打我，揪头发更像是一种威胁：”你想为你的正义付出什么代价呢？

这个女孩和他们，你选一个，要么杀了那些人，要么把这个女孩和你自己一起送回去。

我，选择了匕首。

他很满意的笑了，给红发女孩简单处理了伤口之后，他说：”待会我会带你们回去，说是谢罪，你们往酒里下药，然后用匕首杀了他们。记住，如果你想要正义，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他递给了我一包毒药，我颤抖了一下手，犹豫着，终究是接了过去。

他们相信了，喝下了被我在厨房加了毒药的酒，一个个昏睡过去。我拿起了匕首，将一个人的胸口刺透，血液溅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是什么呢，我不知道。

第一个人之后，我的匕首很快落到了下一个人身上。我杀了四五个昏迷的人，其他人是红发少女解决的，还醒着的被壮汉杀了。

鲜血染红了木色。将自然的气息浸染血腥的味道，就像是我小时候在接触墨笔的那个颜色之前的味道，那存在记忆里的感觉。

壮汉抓住了那个胖胖的小男孩，我挣扎着，将匕首刺向他，可是壮汉阻止了，他告诉我：”只要足够的代价就好。楼上很多昏睡的被抓来的女孩醒来后就会离开。

我，支付了代价，得到了正义。这代价一直缠绕在味道灵魂深处，纠缠着，问我：”也许那天我杀的人里面有人是无辜的呢，也许，这不是正义的代价，我只是个胆小鬼，不，这是为了生存，为了，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了。

红发女孩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壮汉随意的说：”墨期

我不记得我那是怎么了，我只是觉得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我近乎是尖叫着：”不要叫我墨期，不许用墨那个字。我明明是吼着的，可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滑下来。

在壮汉错愕的而怜悯的眼睛和少女错愕的眼神里，我看见了我的样子，像一个疯子。

我也许，真的是个疯子吧，我忽然发出莫名的大笑声，而后笑着倒下去。

好黑，我沉在一望无际的黑色里，黑色逐渐浸染我的灵魂

这是正义吗？是与不是又怎样，只有这样子的正义了。

一滴眼泪在黑水里滑落，黑色中，似乎只有泪水晶莹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