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黄金瞳
龚江还是有些担忧，继续说道：“凡间的道门争抢更加激烈，你想一想，如果日后，有一个道士得罪了你，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又只是一个天赋一般的修士，他或许觉得你只是一个虫子，得罪就得罪了。”
“但你如果是个天赋上佳的人，他就会害怕日后你会报复回来，一定会断绝这种可能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留下后患。”
”这也是我要教给你的一个道理，日后做事，一定要滴水不漏，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如果做不到的话，很大可能累及家人。”
方才的喜悦和一点沾沾自喜，瞬间被庙祝的这些话化为乌有，她像是被浇了一桶冷水，从头凉到脚后跟。
她向着庙祝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说道：“师公大恩，弟子日后必定涌泉相报。”
龚江扶她起来，说道：“记得就好，你是聪慧的孩子，时候不早了，先去歇息吧。”
孟芜起身正欲离去，又听见庙祝说道：”今天太晚了，明日晨起的讲道就免了吧，你多睡会儿，白日里还有的辛劳。”
“那就依师公所言，弟子先回房休息了。“
孟芜三步并作两步从小山上下来，路过后院之时，听见两声鹅叫，面色有些惊恐，这玩意喜欢啄人。
她忽然肚子有些饥饿，就顺道想去厨房寻点吃点，不免心虚地看了一眼高处，想着应该不妨事的。
门并未落锁，只是用一根木头别着，她轻手轻脚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她根据记忆摸到水缸的位置，旁边有个橱柜。
在橱柜里瞎子摸象般摸了半天，掏出来两个鸡蛋，这东西也不顶饿，生熟也未知，她嗅了嗅，应该是生的，就放了回去。
又从角落摸出来一包纸包着的正正方方的东西，孟芜有些惊喜，走到门边借着夜色，打开一看，是层层叠叠码放整齐的酥饼。
尝了一口，果然又香又脆，里头的馅儿是精瘦肉，外面的酥皮上洒满了芝麻，咬上一口满嘴留香。
她只敢拿一个，其余的仍旧包好，放回原处，又别好门，这才蹦蹦跳跳往前院走。
庙祝在小山顶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无奈摇了摇头，觉得应该在别的地方上再下点功夫。
比如，这小丫头现在正是能吃能喝长身体的年纪，而他从二十多年前已经很少吃饭，虽未完全断绝，但依靠吐纳灵气，理论上只需要餐风饮露就能存活。
平日除了喝水，只吃些甜的时令水果，偶尔犯了口腹之欲，就吃生吃个鸡蛋。
庙里其余四位，都是年纪大的，胃口也不好，吃的也不多，两个做饭的老婆子最拿手的都是些斋饭，布施给一些信众，虽然不忌荤腥，但也少。
而且吐纳灵气之后，身体会有很多变化，力气变大，食量变大，眼更明、鼻更灵、耳更清，不胜枚举，所以吃很重要。
他打算天亮后就托人，再请一位手艺好的师傅，专管孟芜的伙食。
衣裳也得请裁缝多缝制几身，并不是神女那样的彩衣襦裙，而是更合适舞刀弄剑的宽松衣裳，像他的道袍一般，龚江看她方才练剑衣裳都湿透了，也不知有没有的换。 除了吃穿，别的方面有没有遗漏？庙祝细细思量了许久，拿定了主意。
他朝着北方眺望去，跪在地上磕头，言语道：“师父，弟子无能啊，快活到头了，都没能突破到筑基境界，辜负了您的期许，您当初看错人了！”
“您的尸骨还晾在那鬼地方，不得入土为安，弟子躲在这小地方，苟活一生，愧疚一世啊！”
“您再等一等，您的徒孙孟芜，她比我强多了，她以后说不定能完成我做不到的事情！”
说罢从小山顶上一跃而下，以一种诡异的弧度，静静落在大殿的飞檐之上，又像一只灵猫般，没有引起半点声响，安安稳稳地落在地砖，他随即走进烛火闪烁的大殿。
在月色下，在冥仙湖吹来的阵阵凉风中，烛火熄灭了。
孟家湾，周家宅子。
香穗依偎在一个精壮男人的怀里，她面色潮红，眉眼中是化不开柔情蜜意。
“定贤，我想要个闺女，咱们再给成哥儿添个妹子吧。”
周成的父亲周定贤还在神游太虚，陷入无尽的空虚之中，香穗的话也没听全，“啥？”
“我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不是说成哥儿不好，只是我才嫁过来，成哥儿都十五了，你说他眼里能真心实意认我当娘吗？”
“人家都说继母难当，再过两年，成哥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娶了新媳妇，我这个继母，就更说不上话了。”
周定贤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再要个孩子，只是周家自传承招蛇术后，就子嗣不旺，原本他想着周成四五岁的时候，就再娶一个新媳妇。
但是周成亲娘当生祭蛇灵的时候，出了意外，留下了隐患，为着这事，他不得已一拖再拖，如今已经年逾三十，距离三十六岁的大关没几年了。
“女儿好啊，女儿是爹的小棉袄”，周定贤怀中的香穗像水一样软和，但又是点他性命引线的那把火。
对面的屋中，周成正在酣睡。
他被困在一个梦境，在梦里，他掉失足掉进了一个潮湿阴暗的蛇窟中，一条黄金蟒蛇缠绕在他的脖颈之上，身下也被小蛇淹没，他的耳边传来幽咽的哭泣：“儿啊，你救救娘，救救娘！”
周成从梦中惊醒，他剧烈地喘着粗气，那双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而后被无尽的疲惫淹没，他望着屋外的月色，静静发呆，耳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肉体撞击之声。
他的原本疲惫的眸子向上一翻，变成了一双金黄的竖曈，一股非人般的妖异感瞬间降临。
对面的屋子忽然传来一声惊叫，他的嘴角勾勒出弧度，心满意足地睡去。
身在的庙宇之中的孟芜并未休息，她在辗转反侧之后，索性盘坐在床上继续吐纳，她想在静谧的心境中寻求困意，再自然而然睡着。
她忽然心有所感，朝着周家的方向看去，刚才的一瞬间，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
“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