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伙伴
“哎，小梅，你是不是带了板栗来吃？”王柱在渡口等得百无聊赖，他紧紧盯着小梅上衣的口袋，那里被塞得鼓鼓囊囊。
“你别想了，这是今天给阿芜姐的”，年纪最小的黄梅一改往日的好说话，捂着口袋躲到了表哥梁海身后。
王柱脸皮颇厚，笑着说道：“别这么死心眼嘛，反正阿芜最后也会分给我们的，她可不是那种吃独食的姑娘”，他脸上的肉凑在一起，笑的很是谄媚，“最后也有我的那一份儿，先预支一颗嘛，我先尝尝味儿。”
“尝尝味？我先让你尝尝味！”一旁的冯倩倩越过脸色不耐烦的梁海，率先几个拳头招呼了过去，力道被王柱身上的囊囊肉化作一道道波纹化解，她甚至还能感受到手掌传来的回弹力。
王柱脸上露出一副武学宗师的模样，故作高深说道：“本座这金钟罩可不是你这小丫头片子就能破的，再回去练几年吧，嘿嘿。”
“啊啊啊，你这个死胖子，看老娘的隔山打牛”，疯丫头一般的冯倩倩后退一步，把梁海推到了前面，双手拍向梁海后背，将“功力”传给了梁海，顺便给小梅使了个眼色。
小梅瞬间心领神会，双手不再护着口袋中的板栗，也将“功力”传给了冯倩倩，瞬间拥有了二人“功力”的梁海捏紧了拳头。
“唉”，王柱向后退了两步，退到了渡口边，再往前一步就掉水里了，他眼中仿佛看透了世间的情爱，说道：“冯师太，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找这秃驴来威胁我是作甚？就算是周、孟那对侠侣来了也不好使，我不愿意！”
梁海摸了摸自己刚长出青茬的头皮，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秃驴”是自己，而“冯师太”已经尖叫着跟王柱缠打在一块了，他正要动手，就见王柱非常灵活地甩开了冯倩倩，跑到来人的身后。
正是周成、孟芜二人。
渡口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几个小孩儿在此处打闹，亦是看得不亦乐乎。
“头儿，这丫头老是欺负我，你刚才可看见了”，王柱杵在周成身后，他竖着看虽比周成矮了些，可要是横着看，快顶上周成两个。
这一幕委实有些滑稽，孟芜远远看着他们在一块打闹，一路走过来，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这大概就是伙伴的意义吧。
“时间不早了，咱们先上船吧，等上午比完再来算账”，孟芜左右各自拉着小梅跟倩倩，回头看了一眼，周成领着梁海、王柱，上了梁海家的船。
“辛苦梁叔了”，孟芜带着笑，跟撑船的梁海爹打招呼。
“不远，不妨事”，梁海爹眯着眼，看着坐在船尾的自家儿子，鼻孔像是有出不完的气，鼻翼起起伏伏。
“哎呀，看看周家娃娃跟孟家娃娃的家教啊，说话办事就让人心里舒坦”，他顿了顿，故作高声道：“唉，我梁家咋养不来这样的娃娃呢？”
“那是因为你的种不行”，黄梅以对自家姨父和表哥的了解，上了船就老老实实坐在了梁海的旁边，这才提前捂住了梁海的嘴，声音从她指尖的缝隙中漏出些许。
孟芜看向小梅露出赞赏的神色，而后又陷入了些许不安，她转过头，透过稀薄的雾气，看向了不远处的沙洲，那里的庙宇供奉了一位神灵：挪水娘娘。
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众人踩上了湿漉漉的沙子，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娘娘庙处走。
这里的人比往常多了十倍不止，几人步伐慢了许多，沿途有许多摊贩已经开始叫卖，孟芜从人群中看到许多相熟的人，其中就有她的娘亲。
她感觉到心脏抽了一下，前两次，选神女这日的上午她娘都没来，哪怕是上午有她的比试也没来过。
都是到了下午神女受任的仪式上，她娘才来此处售卖甜水与卤货，那时候来看神女的人是最多的。
以她的性格，提前一天来这里占好摊位都嫌晚，前两年她会不会时常在夜里怨恨我不懂事，不在厨房帮她，而是跑去选神女，还没选不上。
“今天为什么不跟前两年一样？她是要来看我的笑话吗？”
“为了今天上午来，她昨天晚上是不是忙活了一宿？”
孟芜别过头，被泪迷了眼睛，她下决心要争口气，要让娘看看，她的闺女不比别人差，她选神女的初心一直是，想给家里赚些银钱，好让娘不用那么辛苦给人做帮工啊！
“哎哟，这不是落选了两回的孟芜吗？”，美丽的少女挡在路前，一脸坏笑看着孟芜。
“哎哟，这不是即将也要落选两回的徐盈盈吗？”，孟芜拿袖子擦拭了泪眼，开口讥讽道：“说起来，我还算你的前辈呢！”
“确实是前辈，我还从你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呢！”
“是什么？独竹舞吗？那可不太像，你上次从竹子上打滑摔下来的模样，我还历历在目呢！”
徐盈盈听罢气鼓鼓地说道：“是运气，你确实独竹舞技艺精湛，可那又怎么样？挪水娘娘两次都没选你啊！”
徐盈盈的话在孟芜耳畔回响，她承认，徐盈盈这次确实是有备而来，不像之前那么蠢，成功让她有些心乱。
“我爹最近给庙里捐了好大一笔香火钱，你放心，挪水娘娘肯定会眷顾我的”，说罢她领着弟弟徐彬彬往一旁的摊贩走去，又转身说道；“我去照顾一下你家生意吧。”
“不要被她的话乱了心神”，周成捏了捏她的肩膀。
“阿芜姐，你肯定没问题的”，小梅双手握拳鼓励道。
“我早看那个死丫头不顺眼了，真想揍她一顿，但是没办法，人家有个好爹”，冯倩倩恨恨说道。
梁海抬手也想捏捏孟芜的肩膀，被周成的眼神逼回去了，他张开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唉，他觉得自己蠢透了，除了跟自家老爹对嘴一绝，在孟芜面前很多时候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觉得难为情，明明是很正常的话。
“我会赐福给你，让你排除万难，选上神女”，王柱正色道，说话的口气却忍不住让人想要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