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生死不由己
女孩像是掉入了梦魇，好几次都没有醒过来，她在梦里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有爸爸妈妈姐姐弟弟妹妹，还有好朋友，他们都在呼唤自己，等待自己，看着他们泪流满面，自己的心也好痛， 虽然不知道自己对于他们来说有多重要，但就凭他们守在自己床边， 悉心照料自己，就知道在那个世界的自己一定过得很快乐，那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季梦，贡献自己的寿命来到这里，这些问题怎么想都想 不明白， “ 你们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吗？对不起，我不应该就这样过来， 害你们担心，如果我能回去，那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女孩在梦里看见一张病床，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 ， 刚进来的一对中年夫妇，哭得泣不成声，还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在旁边宽慰着，女孩此时就是一个虚体，想上去抱抱他们，却发现自己直接穿了过去，她也觉得很难过，只能站在旁边看着，悄悄抹眼泪， 但好像有什么东西产生了某种巨大的吸引力，正将她从这个病房拉走， 她拼命想留下，却发现敌不过那股力量，很快就被拽走了，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一个男人双手插着兜，静静的看着她，季 运？她又回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她永远都呆在那里，哪怕自己是个虚体又 怎么样，她也不想醒来遇见这个混蛋，“醒了，就起来吃饭吧”，男人的语气依旧那么凉薄，女孩没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两只手上都是痕迹，更不用说自己的脖子还有其他地方， 季运也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大吵大闹，像极了两年前那样，平静得如一潭死水，眼睛就像盲人一样，没了了聚焦，更像是被撕烂的的玩偶， 没有一点生机，或许是自己太狠了，让她已经心如死灰。于是他尝试着蹲下来，用最温柔的语气，哄着她：“柔儿，吃点东西吧”，但小女孩依旧没说话，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反而是他靠近时，她害怕的往后缩了缩，生怕他的触碰，男人轻叹一口气，语气变得不耐：“我再说一次，起来吃饭”，女孩动了，翻身下床，可能由于身体疼痛，结果路都没有走稳，直接就摔在男人面前，季运担心的赶紧上去，一个公主抱， 将她抱在怀里，女孩也没有挣扎，男人将她带去洗漱台，帮她洗漱， 她还是没有反抗，男人喜欢她的乖巧，忍不住亲了她一口，说道：“柔儿，我很喜欢你这样，只要你乖乖的，先生就不会抛弃你”，女孩将脸别过去，没有不耐，也没有高兴，更没有烦躁，就像没有灵魂的人， 男人也不恼，又将她带去吃饭，何姨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如此和谐， 只是顾小姐为什么那么机械啊，她怎么了？细细看去，发现了那细密的吻痕，大概也懂了意思，原来小姐和先生是相爱的，只是小姐病了， 这样好啊，没准早一点她就能抱上孙子了。
“ 何姨，你去帮柔儿准备一套衣服，我今天要带她出去”，何姨得到指令后，退下了，男人又将目光转向女孩，“阿柔，我们今天出去透透气吧，你看你，眼睛都肿了，喝点咖啡，消消肿”，说罢将咖啡递到女孩嘴边，女孩又将脸别过去，避开了他，男人咬着牙，死死忍着自己的脾气， “ 说话，不说话我们就再来一次”，男人冷冰冰的道， “ 我 不想出去”，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不仔细听都没法听到她在说什么， 但好在有了点反应，男人这才开心一些，又问道：“那柔儿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女孩微微的摇摇头，男人将手搂上去，女孩最讨厌他的触碰，用手挡着，示意他不准靠近，但男人偏不，硬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在他怀里颤抖，他轻轻地抚摸她柔顺的发丝，嘴唇扫过她的耳后， 吐出来的热气让女孩心里极其厌恶，她讨厌这里所有的一切，讨厌强 迫她的所有人，她本该自由如风，却被这一间小小屋子困住，可能穷 其一生都无法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距离禁地限制消失还有八年， 整整八年，要她如何能熬，一辈子被他困在身边，一辈子都没法见到 想见的人了，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太高估自己，笑当初的自己愚蠢 至极，为什么会认为他会是个好人呢，季运在她最相信他的时候伤害她，折辱她，还妄想自己一辈子在他身边做他心里的白月光，听起来好笑极了，但是也可悲，因为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被困住，死了又将会复活，怎么突然很希望那个世界的自己能够死呢，这样在这里的自己也会消失，从此消散在人间，化作一粒尘埃，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控制自己。
“ 先生，衣服给顾小姐备好了”，何姨拿着一条红色长裙，那是女孩最不喜欢的颜色，只觉得那红刺眼极了，“柔儿乖乖的去把它换上吧， 不出去，那我们在家里的花园逛逛吧”，男人贴在女孩的耳边说道，“何姨能帮帮我吗？”，女孩从他怀里出来，来到何姨面前说道，何姨看来一眼身后的人，男人站起身来，把女孩拉走了，“先生帮你就行”，女孩看了一眼何姨，眼神里那一丝期待和希望，让何姨心里有些难受，他 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女孩将衣服换完，走了出来，男人就像是欣赏 自己的杰作一般，不停地打量她，原本雪白的肌肤上，现在都是红痕点点，女孩咬住下唇，只觉得羞耻，男人投来的眼光，更是让她有了将男人眼睛挖出来的冲动，男人站起身，朝女孩走去，女孩轻轻的往 后退，他就一把将人捞过来，大手摸到了女孩光滑的背部，笑了笑： “ 柔儿拉不到啊，没事，先生帮你”，拉链缓缓地拉上来，空气里只有衣服的摩擦声，男人又不要脸的低下去吻了女孩的脸，哪怕女孩都已经逃开，他还是掐着她的脸，逼得她和自己对视，戏谑的说道：“躲有用吗？你已经是我的了”，眼里那一层氤氲升腾起来，泪水落在男人手里， 男人却显得更加兴奋，轻轻地含去女孩的眼泪，女孩闭着眼睛， 不想看，男人拉着她来到了花园，他学着曾经的季梦，给女孩也打造 了一个秋千椅，还种了一片花，不过那花是从前的顾柔喜欢的红玫瑰， 女孩喜欢的是纯白的栀子，“柔儿，你坐上去，先生推你好不好”，女孩摇摇头，男人却显得不高兴，这是他特意为她做的，她怎么能不坐呢， 于是又过去，将女孩拽过来，按在秋千上，“你给我好生坐着，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反抗，不然后果你知道”，男人凶狠的盯着女孩，说道，女孩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把视线转到其他地方，手扶着一旁的吊索，男人这才咧起嘴，把女孩推了起来，速度不快不慢， 男人一直在背后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女孩全都屏蔽，不回不说，眼 睛里是那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正从枝丫上掉落下来，滚到地上， 花瓣全撒了，只剩下一个花芯，爱它护它的都已经不在了，和她一样只有自己了吗？啊不是的，它比自己自由多了，至少它可以落叶归根， 魂归故里，泥土养育它，而它回报土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好像要进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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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儿，你说你最喜欢秋季了，秋风起，金香来，秋风落，万木枯，你说过我们在金黄的秋季相遇，丰收的季节，便是爱情的”， 女孩听到男人在后面发出感慨，那淡淡的忧伤，满腹的惆怅，谁来平， 女孩身体一阵发麻，真希望这八年如白驹过隙，然后逃离这里。
男人不知何时坐到女孩身边，按着她的脑袋，靠在他肩上，说道： “ 柔儿，你真的有什么想要的吗？先生都会满足你”，女孩静静的说道：“让我离开，“唯独这个不可能，其他的都行 ” ， 男人就知道她一定会那样说，女孩叹了一口气，再次说道： “ 避孕药，我不想 ” ， 男人冷笑一 声， “ 就那么不想吗？可是由我说了算”， “ 说点其他的”，女孩淡漠的说了一句： “ 杀了我”，男人笑起来，摇摇头，说道：“ 你忘了？我说过的，你死要你真正的本体死才可以，不然在这个世界，你只会死了又重生”，女孩闭嘴，不再说话了，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还要问她，“你放心，现在没有，以后总会有”，男人握着她的手，说道，女孩没有搭话，头被他按着，无法动弹，索性就不挣扎了，两个人在花园里坐了好一会， 最后女孩因为太疲惫，还是睡着了，男人摸着她的小脸，一遍一遍的唤着柔儿，拂去她散落的头发，觉得此刻就像他和柔儿在北城那样， 宁静祥和，两个人坐在外面，她也如她这般靠在他肩膀，沉沉睡去， 眼角的泪痣，妩媚动人，男人唇角一勾，轻轻说道：“柔儿，你会不会怪我把她当做你 ”
何姨看着顾小姐是被先生抱回来的，小小一只在他怀里，就像只小猫，不过那些斑斑点点的痕迹，想必是先生把小姐累着了， “ 何姨， 等下去药店买避孕药，给她吃”，何姨不懂，先生难道不想要孩子吗？那顾小姐知道吗？这样贸然买回来，倘若小姐闹脾气怎么办，何姨想说什么，男人直接上楼去了，看着他们的背影，何姨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转身去了药店，但是自作主张的买了维生素，将两瓶药都换了一 下，她真心希望小姐和先生能有一个孩子，他们那时候那么相爱，她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闹什么，但是她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 吃药毕竟对身体不好，小姐本来就身体就有病，所以还是吃点维生素补补，她真的也没想到，就因为她的自作主张，让后来的女孩再也不愿开口，就算面对自己的孩子也只有厌恶，哪怕到死都在后悔生下他们。
何姨回来之后，将那一瓶所谓的“药”递给了季运，男人心里哪怕再多不愿意，也只能放在她的床头柜，现在也还不是时候，等他能够真正的时间多了下来再说吧，“何姨，她的嗓子不舒服，你熬点冰糖银耳炖雪梨的汤上来”，何姨点点头，心想先生对小姐，一如往昔，这样的好男人，是小姐的福气，倘若顾柔要真听见，可能都想破口大骂， 季运哪里都没有去，就一直守在女孩身边，她睡得很不安心，一直蜷缩着身体，隐约中还能听到她的哭声，他凑近一看，发现女孩一直在哭，眼泪还在掉，眼睛本来就肿，再这样下去，眼睛怕是不要了，起身去打了一盆热水，将热毛巾拧干，盖在女孩的眼睛上，可能是突来的温度，女孩被吓得醒来，惊慌的坐起身，嘴里念叨着：“不要靠近我， 不要”，男人看她这副受惊的样子，将掉落的帕子拿过来，端着盆出去了 ， 既然吓到她，那就先出去吧！男人出去之后，女孩才反应过来刚才他是在给自己消肿吗？那又怎样，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怎么会这样，转头瞥到床头柜上的 “药”， 他竟然真的去买了！还算有点信用，女孩赶紧倒了两颗，就干着吞进去，可能有点急，还被呛到了，男人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捏着毛巾的手紧了紧，她就那么厌恶，连孩子都 不愿意有吗？那好，喜欢吃是吗？那就后面吃个够吧。
男人将水盆放在床头柜上，语气不同于刚才的柔和，简直冷若冰霜： “ 自己弄吧，别让我在看到你的眼睛这样”，随后大步流星的离去，女孩看他离去，才松了一口气。“小姐，汤来了”，何姨端着刚刚盛出来的雪梨汤，送到她面前，女孩迟疑的看着，问道：“何姨，为什么要炖汤？”，何姨端着碗，用勺搅拌了一下，说道：“小姐，先生说您的嗓子不太好，叫我去给你做了些”，女孩一听是男人嘱咐的，顿时沉下脸，“何姨，你拿走吧，我不想喝，何姨手一顿，问道：“小姐，这个对嗓子好， 雪梨银耳都是先生特意买的”，女孩不耐烦的说道：“我说了我不想喝，请你拿出去！”，说完，女孩将何姨本来递上来的碗，一把推倒在地，碗破碎的声音，将楼下的季运引来， “ 你在闹什么？ ” 男人一进来， 就开始指责道，女孩抬起眼眸，凉凉的看来他一眼，将头别过去，一副谁也不待见的样子，“何姨你出去，我来和她说”，“先生 ” ，“ 出去 ! ” ， 季运发怒，何姨被吓得慌忙退出去，男人将门一锁，坐到女孩对面，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早上我对你太好了，所以又开始耍脾气了是吧”，女孩没说话，就是紧盯着窗外，仿若自动屏蔽，“顾柔！说话！”男人大发脾气，本来心里就烦，对她好的她都当视而不见，就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度，女孩才转过头，冷哼一声：“所以你觉得我应该笑脸相迎的对你？ 那岂不是太恶心了”，男人被激怒了，一下子就将女人扑倒在床上，“很 ”好，看来对你的惩罚太少了是吗？那就满足你，再来一次”，说罢，便又开始对女孩用强，本来还打算挣扎的她，放弃了，因为知道也没什么用，男人见她不动，立马就停止了举动，狠狠的在女孩肩上咬了一口 ， 女孩吃痛，但没有出声，死死的咬住嘴唇，直到发白，男人将一腔愤怒发泄完，才愤然离去，女孩不争气的流着眼泪，抱着疼痛的肩 膀，靠在枕头上，何姨就站在门口，看见先生从里面怒气冲冲的出来， 便知道两个人又吵架了，进来，看见小姐正在哭，抱着她好好安慰一 番，唉 ~~ ， 何姨真的很想帮他们和好啊，但是又不知道他们在闹什 么，问小姐，小姐也不愿意说，只是一个劲的说自己不是顾小姐，瞧着，人都说胡话了，看来得要找先生好好说说，夫妻两哪有什么仇。
季姨下楼来，看见先生一个人站在阳台吹风，看起来落寞极了， 何姨是在北城时候，被季运带回家，专门照顾顾柔的，后来小姐出事， 什么都不记得了，打死也不愿意在那，先生只好放她走，北城战役结束之后，先生回来，让她在那里等着，一直到近两年先生又再一次去 了北城，才把她带回来，回来能看见并继续照顾小姐，她无疑是很开心的，但是这两人动不动就闹矛盾，有些时候，她也能听见小姐挣扎的声音，倒是也想帮忙，却也无能为力，只怕就是因为这个，小姐才和先生闹矛盾的。 站到男人身后，何姨才出声：“先生，小姐已经睡下了”， 男人没接话，何姨又继续说道：“先生，你别怪何姨多嘴，既然你也知道小姐生病了，那就多让让她，看她眼睛又红又肿，嗓子又哑的，还是要节制些，小姐不愿意，那就顺从她，两个人在一起，讲求迁就， 凡事都不要争个高下”，男人这才转头，回复道：“ 我知道了，谢谢何姨”，女人点点头，又转身去厨房去了。是他想争个高下吗？是她太不听话， 她但凡乖乖的，自己也不会那样对她，说起来，昨晚自己确实也有些过分了，罢了罢了，和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好计较的。
心情属实是有些烦躁，打电话给傅卿，想要倾诉一下，某个冤大头，好不容易有了点休息时间，又接到了季运的电话，偏偏还不敢和 他发脾气，“我的季大城主，怎么了？”，只能压下心里所有憋屈，笑着问道， “ 不听话的小孩要怎么管？”，“ 啊，你有孩子了？不是吧，效率这么快？”，“ 闭嘴，回答问题”，傅卿很想说这个问题自己怎么可能知道啊， 要问不应该问路凛吗？路言那孩子小时候就不老实，现在还不是被管的服服帖帖，“小孩子嘛，就耐心一点，多哄哄咯，要不给爱吃的东西， 实在不听话，教训一顿嘛”，“ 教训过了，还是不听话”，“ 哟 ， 你这说的我真的好奇，到底是谁家孩子啊，能被你季大城主，这么劳心劳力”，“那个不听话的小姑娘”，傅卿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啊，不是啊，一个小姑娘你都搞不定，你和我开玩笑嘛？”，季运手机里传来傅卿阵阵笑声，直接就将手机挂断了，本来就是打算和他说一下，结果还换来一顿嘲笑，这就算了，自己脑袋是有坑了，才去问一个单身狗，说自己不会不懂，他会的难道会比自己多？不一会手机响了一声，打开信息栏， 傅卿的消息：不行就多教训教训，拿住她的弱点，还愁拿不下她吗。 季运看完，真觉得自己就不该去问他，算了，晚一些再说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小女孩对他能尽量躲着就躲着，甚至就甘愿待在那个小房间内，还闹着不吃不喝，男人也是耐心够足，没有对她发 脾气，任由她胡闹，但最后还是发怒了，小女孩把自己饿得都危及身体健康，昏迷不醒的，小女孩一醒来，男人忍不住苛责：“就那么想死吗？我没和你说过吗？你的生死不由你自己，你现在是我的，我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别妄想我会放过你，老实待在我身边， 不然别怪我往后用孩子绑架你”，女孩死死的抓住床单，在生气，也不想对着他，看见他就觉得浑身脏，女孩一直就这样被困在那个小房间， 唯一能活动的地，就是别墅的花园，渐渐地也接受这样的生活，只是再也不笑不闹，面对男人的强迫，再也没有反抗，只是照例吃着药， 只是她没想到，让她崩溃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