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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着日光,近乎透明。内里客人也不多,十几张桌子才坐了三桌,角落的两张桌子其一是两个上了年纪的大爷,面朝门口而席的蓄着茂密浓黑的胡子,他拧着眉头,全心专注于桌子上显然陷入胶着状态的棋局;另一张是一对小情侣,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男孩儿兴致勃勃地把玩着手里的茶壶,不晓得说了些什么,惹得面前的女孩儿抽搐着肩膀笑得欢快。
至于距离门口最近的那张桌子,一位女士背对入口处而坐,理所应当入目的,只有她长至腰际的波浪卷发——诚然。明显可见这位就是周卿檐的相亲对象了。
“宋小姐,您好。”周卿檐和周惟月一前一后地走过去,刚到方桌旁,周卿檐便唤了声。
宋令仪循声抬头,自然而然地弯起圆润的杏眼,露了个和煦的微笑:“您好。”
拣了宋小姐对面空着的座位入了坐,服务生很快送上了新茶,装在描画着江南山水的白瓷茶壶内,她原先只拿了一个杯子,后又见多了客人,转身给周卿檐和周惟月补上两个杯子。周卿檐执着壶耳,往三个茶杯里沏上茶,澄暗的茶水从龙嘴内流出,沁了满鼻的馥郁茶香。
哪怕周卿檐不懂茶,也能感受出是壶品质上佳的茶。
“我随便点的店员推荐,不知道您们会不会不喜欢茶?”宋小姐拿起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周卿檐摇了摇头,挂着得体的笑容,回:“没事,喜欢的。“
“您品味不错,闻都能闻出是壶好茶。”周惟月也喝了口茶后,插了这么句话。
宋令仪坦然地接下来赞美,把落在肩上的一缕卷发撩过耳后,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坐姿,问:“那么请问您俩,哪位才是我今天的相亲对象?“
“我。“周卿檐手指刚抚上茶杯,猝不及被烫了一下,瑟缩进了桌子底,面上却神色不改,”这是我弟弟。“
“不用在意我,当我不存在就行。“周惟月冲宋令仪点了点头。
“您俩感情一定很好吧?“宋令仪视线饶趣的在二人身上打转了会儿后说。
周卿檐反问:“宋小姐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我姐也说想陪我一块儿来相亲,说怕我被人骗,我好不容易才阻止了她。不然啊,今天就是俩俩相亲了。“
“这样啊。“周卿檐低低地笑了声。
“那么迟来地自我介绍一下吧?宋令仪,三十一岁,八月生处女座,职业是中学老师。“宋令仪伸出了手,”性格沉闷,单身主义,但拗不过父母的唐僧念经。“
“周卿檐,三十,佛市第一大学动物系副教授。“
礼节性地握了下手以后,周卿檐很快便松开,而宋令仪则是忙地接话道:“您也是老师啊,真巧!”
周卿檐张了张口,应和的恭维话刚到嘴边囫囵了会儿,还未来得及吐露出口,便被一直沉默着要么回复消息,要么把玩着方桌上的菜单的周惟月打断。他抬了抬镜框,嘴角依然挂着滴水不漏的微笑,插了句话,“那姐姐念一定很厉害吧?”
末了,他又“啊”了声,神色仓皇地补充:“抱歉,我管我哥叫哥哥习惯了,您比我大些,我叫您姐姐,应该不失礼吧?”
“不会啦。”宋令仪丝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说是老师,其实中小学的招聘条件比起学历,还是更着重在耐心吧。尤其是鸢岛这样的小地方,招人本来就不易了,我也才教了五年,用我妈的话来说啊,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周惟月撑着脑袋慵懒地弯了弯眼,“那姐姐肯定是很喜欢小孩子了,哪像我,学习能力不行,对小孩子也没耐心。”
“您过誉了,敢问周先生的职业是……?”
“兽医。”
两人循声而侧目,方才一直没打断两人说话的相亲当事人似笑非笑地紧盯着茶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俨然一副话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模样,连当事人自己也还未回过神。
第5章喜欢无关
周卿檐其实挺诧异的。在来这儿之前他早已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预想着这饭桌上就是场漫长沉默的修罗场,可还未等他搬出计划好的话题一二三四五,周惟月却与宋令仪侃侃而谈,气氛在有来有往的谈话中陡然间活跃了起来,自然便没了周卿檐所担忧的场景。
但也有些意外。
他向来知道周惟月很受异性欢迎,别无其他,但从这张脸,想然是没有人能不为之肤浅倾心的。打自初中开始长个儿,骨子里流淌的男性荷尔蒙开始外露以后,周惟月招蜂引蝶的生活屡屡不息,但当事人却诚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放任,却也不回应。甚至一度令周卿檐心生错觉,会不会其实周惟月与自己一样,并非不善言辞,不喜与异性为伍,而是性取向特殊的缘故呢?当然,这污秽的想法被他自己归咎在被暗恋心思冲昏了脑,狗急跳墙,什么都敢乱想上了。
现在看来,周惟月并不是不会和异性打太极的,那么十有八九,只是因为他不愿去周旋而已。
或许他对绯闻前女友穆清也是这样呢?或许当出现令他感兴趣的女生的时候,他就自然而然流露本性呢?这么想着,周卿檐一时之间有些许后悔自己败在周惟月无辜地冲他眨巴的眼底,如果宋令仪真的成为了周惟月的新任绯闻对象,那他一定会控制不住杀了自己的。
“抱歉。”
周卿檐撑着桌沿站起了身,挂着不好意思的羞赧笑容冲宋令仪点了点头,“你们先聊,我去个洗手间。”
目送着周卿檐的背影拐过弄堂里那棵装饰用的竹子以后,周惟月收回视线,气定神闲地捻着茶杯口抿了口茶。他坦然地接下宋令仪带有探究和深意的打量眼神,在半晌的沉默以后抬起头,用指尖把稍有滑落的镜片归位。
“姐姐。”
“哎,你说。”宋令仪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打了个猝不及防,失笑着道。
“想必您也看出来了,我哥他其实不太会应付这样的场合。”
宋令仪点了点头,并“嗯”了一声示意了然。
“他是因为没法拒绝我们奶奶,才应下这场相亲的。”周惟月侧了侧头,余光扫过方才周卿檐坐的位置,“真的很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
“也不能说耽误吧。”宋令仪耸了耸肩,把落在肩侧的一绺长发撩到身后,笑容清疏和泰地说,“你看,要不是你哥应下相亲,我俩也没机会认识彼此,甚至聊天了吧?”
“所以,能加个微信吗?”
店里的背景音在下一秒切换,铮铮悠扬的古筝历经高潮节奏以后徐徐落下帷幕,转为静默以后,像是老板切换了磁碟,锣鼓声响起,有人吊着嗓子,唱出了一曲咿呀婉转的《珠帘寨》。周惟月执着茶壶,给宋令仪的空杯酌上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