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好东西?(第1/2 页)
陈碗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困和疲惫,还有一阵撕心裂肺地难过,周围有很多人在喊她的名字,又七嘴八舌地说了些什么,嘈杂得不行,她涣散的注意力导致她一个字也听不清,只觉得有人一直在叫她的名字,叫丧似的。
直到躺上了一处柔软的地方,她才觉得天旋地转,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袭来,混沌笼罩了自己,好像就真的这样睡着了。
上次睡着是多久的事情,几年,还是十几年,陈碗数不清了。
“姐姐!”陈碗一愣,转身间已经换了天地,眼前十来岁的少年将手里的花递给她,脚下是一片荒凉的土地,不远处是一间破破烂烂的草屋。
“小月牙?”陈碗攥着手里枯黄的小花,眼前的那张脸是如此熟悉,她不自觉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少年笑嘻嘻地答应了。他有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美丽得让天地都添色几分,天真烂漫,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能绊住他。
“姐姐,快来,我们回家!”少年在天光下的身影蹦蹦跳跳的,招了招手,朝着草屋跑去。
“是梦吗?”陈碗想去抓住小月牙的手,她不想醒过来。
眼前的场景却突然静止了。
她不能动弹分毫,只有少年若无其事。
少年转过身来看着她,他还没有意识到要发生什么,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来,唇齿张合之间好像要说什么,一道锐利的光点不知从何处来的,径直穿过了少年的额头,整个梦境也一顿,从少年的脸开始分崩离析,破碎的天真笑容,破碎的梦往陈碗脚下的深渊坠去。
她还来不及逃,那道光点就猛地又冲向了陈碗,扎进了她的心脏。
她发出了一声锐利的尖叫,惊恐地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躺在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那些发生过的事又在她眼前重演了,她也仿佛忘记了这只是场梦,又代入了几百年前的自己,苦苦地哀求着那些如今早已作古的人,疯狂地尖叫痛苦,周身却动弹不得,一寸都不能挪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碗再睁开眼睛,自己仍然躺在那条潮湿肮脏的小巷子里,周边的人却不见了,她往自己的胸口看过去,那束枯黄的花正插着自己的心上,一点一点地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陈碗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拧着眉毛捂着空荡荡的胸口,内府一阵翻云覆雨,竟然在雪白的床单上吐了口鲜血。
姜薇连忙上前扶住她,陈碗也脱了力再次躺回了床上。
“你怎么回事?”姜薇眼眶通红,看起来已经哭上了一会,“我喊了你多久你怎么不理我,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陈碗抹了把嘴,一口气终于顺了下来,“我倒是想……刚刚怎么回事?”
姜薇见她能说话了,连喘了好几口长气,“我还想问你呢,突然就倒下了,眼睛里面还流出血来,我真被你吓死了。”
陈碗恍惚了一会,“我刚刚好像是……睡着了,好像还做了梦。”她一点也没把自己留血泪,吐血放在心上,反倒琢磨起刚刚的梦来。
姜薇一脸见了鬼的模样,“你多少年没睡过觉了?刚刚那是睡着了?你还不如说自己死了。”
陈碗已经不记得自己做的什么梦,也不太记得倒下前发生了什么,“刚刚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我们刚刚走在前面,一会儿没见到你,转头就看见你傻了一样愣在原地,一碰你就倒了。”姜薇抱怨,“家里那么大任你去死,倒在医院里你是真不想要命了。”
陈碗看了一眼身处的病房,“你把我拖进来的?”
姜薇闹心地看着她,“你看我还有几天命活?我能托起你来……是一个警察说认识你,把你扛这来的。好像是姓北,有事来医院刚好碰见我们。”
陈碗想了半天,才想起裴警官来,“是他?”她皱起眉毛,“怎么哪里都能见到他?”
“我看你先去和人说声谢谢,不是他在这里我一个人还真说不准挡住那些医生,指不准你以后在云阳还有用到他的地方……”
陈碗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好东西?”
姜薇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你能下床走吗,去和人打个招呼,让人知道你还没死,我们别在这里待着了。”
陈碗捂着胸口打量她的瘸腿,“你又怎么了?”
姜薇闭着眼认命叹气,“我摔的。”
陈碗没忘记她之前是什么嘴脸,依然是没有好气,“怎么没摔死你。”
陈碗一路捂着自己的胸口,也搞不明白自己的动机,她暗暗地想,“难不成还是心痛?”
干巴巴在病房门口坐了一下午的裴化云,此刻和一身血的陈碗大眼瞪小眼,竟不知道谁比谁狼狈了。
“你好些了吗?”裴化云先开了口。
“还活着。”陈碗简短地回答,背后的姜薇拱了她一把,她才不情不愿地说,“谢谢你,裴警官。”
裴化云看见这一老一小便觉得有些好笑,“我叫裴化云,别再警官警官的叫我了。”
陈碗上下打量了裴化云,尚且还不知道字怎么写,只觉得听着绉绉的,这父母真是好走心,取了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医院外还是天寒地冻的,医院里也不甚暖和,急诊室的走廊更是凉风阵阵,陈碗从来怕冷,看见这位绉绉的裴化云,只穿了沾了血污的衬衫没形象地蹲坐在这里,光看着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你又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也不太好啊。”陈碗憋着坏笑。
裴化云低头看着自己,“不是我的血,”他指了指后面的病房,“受害人的血,来看这小姑娘,顺手捞了把你。”
陈碗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才从一面反光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浑身是血的模样,幸亏穿的是一身黑色的棉袄,不甚明显。她再看了一眼,才看见那病床上躺着的人,整个人差点没有站稳,裴化云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才没叫她又在地上摔一跤。
陈碗这才想起自己在晕倒之前都看见了什么,连带着那头晕目眩的梦境也一同想了起来,整个人一抖,一股甜腥涌上了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