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一日游(下) 飘在云朵上(第1/2 页)
脱离董思成掌控的裴夕柠像脱缰的马,又野又作,拽着罗渽民一路小跑到外场。天公作美,室外阳光明媚,却不是热的令人烦躁的温度。有风轻轻掠过,清清爽爽地吹在两人面上。
“渽民哥!我们吃那个吧。”她仰着头眯眼预估跳楼机的高度,再落下来时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棉花糖上。裴夕柠今天已经吃了够多甜食了,换做董思成,定要犹豫一番。但罗渽民想都不想地点头,带着她往那边走:“好啊,你要吃什么颜色的?”
“粉色粉色!我喜欢草莓味。”她也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口味都是香精兑出来的,但她就是馋甜了。
罗渽民依言买了回来递到她手里,游乐场的棉花糖比外面价格贵了一倍,块头却也大,将她的小脸遮的严严实实。裴夕柠吃了一半就觉得粘牙,糖浆都糊在嘴边了,想借董思成湿巾却发觉他不在身边:“啊……渽民哥你有纸巾吗?”
罗渽民摊手:“没有。”
“那我怎么办!”裴夕柠鄙视着刚刚吃的毫无形象的自己,站在垃圾桶边急的团团转。罗渽民扬了扬下巴,跳楼机下落幅度越来越小:“下一拨可以去排队了。”
“那不管了,去排队吧。”裴夕柠很果断地扔掉了棉花糖,阔步朝她心仪的游乐设施走。他很低地笑了声,仿佛只是喉咙上下滚动着,抓住了她的手腕:“我有湿巾,刚刚逗你的。”
少不了一顿罗渽民开朗的被挨打,两人吵吵闹闹地坐上了跳楼机。裴夕柠稍微有些紧张,抱着护在身前的安全杠:“渽民哥,这个大概多高?”
“十九层的高度。”他信口胡说,身子微微往她这边侧,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打出一片阴影,嘴角扬起蔫坏的笑,侧脸线条也漂亮的不像话:“夕柠啊,待会还要在最高点停三十秒呢,不过现在害怕也来不及了。”
裴夕柠现在对罗渽民说的每一句话抱着怀疑态度,在思考怎么怼他的过程中忽略掉了设施开始运行的铃声:“渽民哥你是不是Y……啊啊啊啊啊啊!”
瞬间离地的感觉太刺激了,仿佛压住弹簧后猛地松手,裴夕柠在双脚离地的一刻就感觉血压飙升。她眯着眼,乐天世界离自己越来越远,从具化的建筑逐渐变成块状的色彩,像变幻莫测的画卷。她不得不承认,失重感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感受之一,她微微恐惧着,却又实打实地在享受着。
“你要说YUTA哥吗?”罗渽民每讲一个字,都感觉源源不断的风灌进口腔里,声音断断续续地透过风声支离破碎地落入裴夕柠耳朵,她听到他每一个音节都破一次音,突然就不害怕了,开始没心没肺地笑:“哥你怎么了?害怕吗?”
她刚刚想说罗渽民跑火车是不是跟中本悠太学的来着。
“我?”一个简单的??也被罗渽民讲的千回百转,裴夕柠又笑了好一会儿:“渽民哥是傻子啊傻子!”
跳楼机在一个随机的高度停滞了约莫二十秒,她两条腿在空中荡啊荡,微微垂着头,看到熟悉的世界离自己很远,她现在飘在云朵上。裴夕柠的恐惧感慢慢消散,突如其来的下坠也没使她太惊慌,稳了一下才说:“志晟来坐这个会吓死的吧。”
高度逐渐降低,耳边的噪音和风声减弱,罗渽民接:“会的,但也不会。他压根就不会来。”他们志晟是一米六的身高,一米二的胆子啊,有时候练习室突然不小心关灯都能把小孩儿吓出哭腔。
要说所有项目里裴夕柠感觉最不好的,还是要数大摆锤。同样的,上去之前比谁都积极,坐上去就开始碎碎念,且这个大摆锤真的对她不友好。裴夕柠感觉脑子连同胃被疯狂地甩来甩去,浑身犯恶心,退场时连抬安全杠的力气都没有。罗渽民站在她身前无奈叹气,俯身帮一脸无措的她抬起安全杠:“就这样还叫嚣着要玩遍全场?”
裴夕柠还在眩晕状态,站起来的时候头重脚轻,走几步就直直往前倒:“没想到嘛,这个也太——”
整场下来内心毫无波澜的罗渽民在这一刻吓到了,脑子转的没有身体反应快,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人抱住。她的腰真的好细,这是罗渽民后知后觉的第一个想法,隔着薄薄的衣料简直不堪盈盈一握,瘦的有些过分了。第二个想法是在裴夕柠站稳后产生的,他好像不愿意松手。
罗渽民还是放开了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刚刚怎么回事?”
裴夕柠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可能是贫血,但是她不知道用韩语怎么说,于是换了一种表达:“晕,然后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片花白,突然什么都看不到了……才站不稳的。”
“低血糖?”
“不清楚,应该是吧。”她扶住额头:“太难受了,这辈子不做大摆锤了。我现在还是好恶心。”
最后的结局还是在吃,室外的花车巡游开始了,裴夕柠不想错过。两人选了路旁有凉亭的小摊,小木桌方方正正,一块块整齐排列着。裴夕柠虽然无精打采的,还是买了一大堆甜甜圈和华夫饼,特意要了两盒巧克力酱,看的罗渽民都牙疼。她慢条斯理地吃的正香,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各式奇装异服的人和奢华艳丽的花车从面前路过。罗渽民坐在对面,两条胳膊随意搭在桌上,认真地望着她。
裴夕柠撞上他视线,笑了笑:“馋了?那没办法,谁让哥刚才不买。”
罗渽民也笑,却没说话,一双桃花眼泛着光影,牢牢锁在她身上。他倏地起身,隔着窄木桌的距离轻拭过她的嘴角,尔后若无其事地坐下擦手。裴夕柠僵住,唇边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不可置信道:“你干嘛?”
罗渽民无辜:“你嘴边沾巧克力酱了。”
裴夕柠满脑子浆糊,浑浑噩噩地“哦”了一声,拽了纸巾机械地抹着嘴——告诉她就可以了啊,这是干什么?
一个白面红鼻的小丑从篮子里扬了一把彩屑,迎着风的方向悉数散在他们周围,像下了一场缤纷花雨。气氛有些微妙,裴夕柠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去与对面那人的眼神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