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人家干了这么多年的服务业也很不容易。(第1/2 页)

陈碗没有心情照顾任何人的情绪，她一路舟车劳顿，落脚云阳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匆匆忙忙到殷起大桥，打了一架还挨了一刀，实在是倒霉透顶。

她转头想问浣沙是怎么到殷起大桥来的，他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自从搬到了那间小破屋子就再也没有出过远门。而今天他不仅出门还正好和陈碗撞上，两人没有任何的事先约定，他甚至顺手救人一命。

浣沙手里的拐杖却忽然掉落在地上，裴化云弯腰去捡。

陈碗却见到浣沙脸色苍白，身体不自觉地发起抖来，一时间都说不出话，不过他好似很快就意识到了即将会发生什么，单手抓住了陈碗的手腕，双目如炬，“你，你的名字……”

陈碗没反应过来，她手腕上的那只手掉了下去，就在顷刻之间，浣沙真的如同他的名字一样，身体化成了一捧沙子，他的衣物和工具都掉落在了地上。

裴化云正好蹲在地上，亲眼近距离见到了老人凭空消失。

叶全站的稍微远一些，但也目睹了全过程，甚至差一点听见陈碗的“真实姓名”，他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对两人说，“我们的人很快就到了，你们最好先离开。”

裴化云点点头，将浣沙的工具和衣物收拾在一块。

陈碗只愣了一会，然后双膝跪下，用双手捧起地上的沙尘，再膝行几步，倒入一边翻滚不止的河流中。

她这时候本该一片混乱，但是却出乎意料的非常平静，麻木的平静。

裴化云见状，也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也用手去捧沙子倒入河流。叶全一万个不愿意碰那个什么骨灰，但他更不想让陈碗一个已死之人暴露，撅着屁股也跟着搬运那些沙尘。

沙尘的质地他没见过，他小学时和同学在校园的角落堆过沙子，稍微大一点跟着大人去过海边，进入社会之后还时不时地会去工地，前两年外婆去世的时候，还是他将骨灰一下一下铲进那个小盒子里的。

但是他没见过这样的沙子，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消失在手心里，倒入河流中手心竟然也没有半点残留，难怪裴化云的动作和神情那么谨慎小心。

三人搬运了几趟，才算将尘土彻底送到了河流之中。忽略裴化云手上的物件，那个老人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陈碗忽然又跪在了地下，手指缓慢在水泥地上画些什么东西。不是字也不是常见的图案。

裴化云问出了声音，“你在做什么？”

“能让逝者安息的咒。”陈碗声音很轻，“不记得谁教给我的，这还是我第一次画。”

后半段裴化云没有听见，他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警笛声。

叶全“啧”了一声，抱怨道，“我还让他们绕了两圈来着。”

陈碗也刚好画完，站起了身。

裴化云握住了她的手，刚要说什么就被叶全打断了，他了然于心，“我都明白，知道该做什么，放心，警局还有我和方大喇叭。”

裴化云点点头，不再说话就带着陈碗离开了，两人要步行十分钟才能打到车，刚刚他和叶全是开着他的车到的河堤，这会儿他们只能打车了。

“我们先回家，有什么事都先回家再商量可以吗？”裴化云步伐稍快一些，不知道是在害怕遇上某个同事，还是害怕再次遇上什么糟糕事，但他一直在配合陈碗看起来轻松又缓慢的步伐。

陈碗刚刚脱掉了自己的手套，那只冰凉的手就被攥在裴化云的掌心，她既没有挣脱，也没有配合地牵住他的手，只是习惯性地被带着往前走。

裴化云越走越害怕，越走越心惊，他觉得自己牵着一个上了发条的木偶，一个死人，或许在某一刻，在某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她或许就会化成一捧灰。

两人在人来人往的路上，很轻易地就打到了出租车。

出租车老板是个健谈的，看见陈碗一身裹得严严实实，还开口笑道，“天这么热还裹这么厚实？要小心中暑哦。”

“她紫外线过敏。”裴化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

陈碗没有回应，只是呆滞地坐在后座上，连安全带都是裴化云帮忙扣上的。

出租车司机忍不住从镜子里观察起她来，陈碗浑身只露出了一双手和眼睛，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但没有多少情绪。

司机忍不住盯着她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发现，陈碗一直都没有眨过眼睛。

裴化云忽然将手搭在驾驶座的椅背上，出声提醒道，“前面再过一个路口就到了，从东门进去。”

司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听人说殷起大桥“脏东西”多，最好别去那里接客……

两人一前一后地踏进了电梯，两只手也没有放开过。

直到回了家，裴化云才放开她的手。这会儿外面依然天光大亮，他将厚实的窗帘一一拉上，阻断所有来自外界的光亮，又把屋内所有的灯光调到最暗。

“你刚到云阳吧，是不是还没来得及洗漱休息，我给你放水。我今天也去过案发现场，需要冲个澡。”裴化云说着就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走到了陈碗的面前。

陈碗从进门起就站在门口的地毯上一动不动，裴化云家里的冰箱都比她的动静要大。

“你不是对这次的案件很感兴趣吗？为了报答你对我们的帮助，我会全部告诉你，反正你也不会说出去的对吗？”裴化云又走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