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祁澜之
云殊早已在外头等候多时。白面猴从围墙上跳下来后，蹿到云殊的肩膀上。云殊爱怜的摸摸它的头，从怀中掏出果子扔给它。
白面猴，一张白色的猴脸好像凑在黑熊的身体上，从远处看，像猴屁股。白面猴浑身披着如人头发的黑色长满发。拖着一条与身体一样长的尾巴。喜欢蹲在树枝上，夜晚见到那张脸时，像从地狱来的牛头马面。
云殊捡到这只白面猴，年纪尚小，身体尚轻。沈云禾从一开始害怕到爱不释手。甚至闲来无事，将自己的旧衣服改成猴子的衣服。故而，沈云殊的猴子是一只穿衣服的猴子，夜晚看着更像鬼了。
“么么儿，跟着姐姐干。以后有更多好吃的”，桃胶只摘了半袋，勉强够用，云殊微微惋惜。那祁公子半夜不睡觉？
田蛙这一晕，晕到第二天早上。祁澜之正坐在屋檐下，围炉煮茶。淡淡的桃花香弥漫整个房屋。
“公子”，田蛙委屈得像小媳妇一样。祁澜之示意他坐下。田蛙一屁股坐在祁澜之身侧，嘴巴张开几次，嘴唇翕动，挤了半天也挤不出来一句话。
“想说什么就开口”，田蛙不开口，祁澜之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眉飞色舞描写昨夜发生的事。
田蛙下意识的咽口水，惊恐睁大眼睛，“公子，小的昨夜见到鬼了”
祁澜之到嘴的茶放下，他噗呲一声，“你确实是看到鬼了”
田蛙惶恐，小心脏猛跳，“公子，鲮鱼村有鬼，不然……咱们还是走吧？”，再见到一次鬼，田蛙觉得自己会被吓死的。
祁澜之拿扇子轻轻敲打田蛙的额头，“什么鬼？你跟在我身边多年，竟信得有鬼？”
田蛙摸着自己的额头，委屈道，“难道昨夜碰见的不是鬼？谁假扮？不行，小的要去找沈叔公评评理”
“行了”，祁澜之重新捧起热茶，“昨夜那个确实不是鬼，也不是人假扮。那不过是一个穿衣服的猴子罢了”，也不知是谁养了一只奇葩的猴子。
“谁那么缺德？”，田蛙放下不满意了。大半夜放猴子进来吓人。他的小命差点交代在猴子手中。
祁澜之这边，惊魂未定。云殊那边已经忙得脚不沾地。沈家只剩七分地，压根不够吃。得空时，一家三口，扛着锄头到后山开垦。回来后，云殊把自己关在山洞了提取朱砂。云殊耗时五天，才把蓟县带回的朱砂敲碎成沙。接下来就是淘沙。这道程序又花了云殊几日，最后经过晾晒就得到原矿砂。等她需要用的时候，还需得拿出来捣碎，飞水等步骤，才能做胭脂。这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祁澜之依然是鲮鱼村热门之人。虽然众人已经见过他携礼到沈叔公家拜访，模样虽不俊美，却也周正。鲮鱼村的众位姑娘依然坚持到小院外面守着。不为颜值，为了祁家的地位名利。只是这祁公子，不常出门。偶尔出门，也是坐着马车。这可把沈青青死得咬牙切齿。眼看沈钿钿都瘦出腰枝，再看看她自己，瘦得跟刀螂似的。村里那些长舌妇总拿她同沈钿钿比较。她是一低头就见到脚尖，而沈钿钿还得把头伸出去才看到自己的脚尖。这不是暗地里讽刺她身材不如沈钿钿？
要看半旬过去了。沈青青一无所获，她决定主动出击了。在沈青青费尽心思想勾搭祁公子的时候，沈云殊也在绞尽脑汁挣钱。
波光粼粼，静影沉璧。
云殊沿着河边，一直走到上游尽头，昨日听村里人说，鲮鱼村的河上游那有个水潭，里面有鱼。云殊昨日自己简单做了个捕鱼的竹篾笼，打算今日碰碰运气。
身着朴素的祁澜之独自一人坐在潭边钓鱼，眼神注视着水中的动静。他听田蛙讲此处有鱼可钓，今日便带上钓鱼的工具来了。
“扑通”，水里有动静。祁澜之立刻起身。鱼嘌飘动，祁澜之握着鱼竿的手渐渐加力。饶是他使了全部力量，水中的东西纹丝不动。水潭里有大家伙，祁澜之更加不愿意放弃了。
双方耗时两炷香之后，祁澜之渐渐吃不消了。他的额头开始冒汗，双腿打颤。水中的东西在水底翻腾几圈后，祁澜之的双膝一软，整个人被带到水中。他不得不放弃鱼杆。正当他要从水中起身时，发现自己膝盖以下全部陷入水潭中的污泥，他再次挣扎时，污泥已经到了腹部。折腾下来，他越陷越深，脸色发白，眼中闪过一丝灼急。
祁澜之窝在污泥中不敢动弹。只要微微一动，他就往下沉。他喊了几声，四周静悄悄的，无人应答。祁澜之泄了气，无力拍打睡眠。
正午，祁澜之汗水淋漓。头顶上的太阳虽说未达到夏日的毒辣，阳光依然把他烤得舌干口燥，两眼发花。祁澜之不愿等死，打算再试一试时，可腹部以下的地方完全动弹不了。他脸色发红，用力捶打水面，溅了他一身。打湿的乌发贴在他双颊，白皙的面孔，俊美的五官略显愤怒。
许久，祁澜之呼吸逐渐平稳，他抬头望想侧着身体，一手撑着头躺在石头上的沈云殊。从他与潭水闹气时，云殊便已经待在石头上看了好一会儿的戏。
“姑娘，你难道不打算把我救上去？”，祁澜之无奈，只得开口求人。
云殊一脸坏笑，“又不是我挨你掉下去，我为什么要救你惹得一身湿漉漉？”
“你……”，祁澜之握紧拳头，这姑娘……哪家，出狂言。“我也是鲮鱼村的人，你不救我。万一我死了，你就坐实杀人的罪名”，祁澜之想了想，决定吓唬云殊。
云殊手指自己，问祁澜之，“你知道我是谁？”
祁澜之摇头。他来到鲮鱼村半旬以上，却极少离开小院，又怎么会识得鲮鱼村的人？
云殊噘嘴，翻身下了石头，“你又不认识我。你死了，关我什么事？”，云殊拍拍屁股要走人。祁澜之急忙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