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缕月光

几场雨后，春季运动会姗姗来迟，全体高三生得到批准允许参加。 除了精英班，剩下的四个班级兴致都很高涨，马朝阳和他的好兄弟们直接承包了五千米、三千米、跳高、跳远，女生们也报了短跑和跳高跳远。 林清运动细胞并不发达，而且身体不舒服日子特殊，提前和体育委员说明了情况。 谭雅雅也没报任何项目，她也是没有运动细胞，准备和林清在台下多写点稿子，为班级同学加油打气。 运动会的上午，体育委员把号码布发下去，当念到谭雅雅名字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愣，马朝阳更是起哄的鼓起掌来。 “看不出来啊，谭姐，三千米，行。” 谭雅雅直接僵在原地，林清怼了她胳膊一下：“什么三千米？你报了三千米我怎么不知道？” 谭雅雅直接走上讲台，从体育委员手里拿过参赛名单，看到三千米那一栏确实是她的名字的时候愣住了。 “我什么时候报的三千米？” 体育委员摸着后脑：“这…我也不知道啊。” 察觉到事情不对，马朝阳也上去看了一眼：“就算不是你报的名，这会儿也改不过来了，有没有能替你跑的？要是有人替你跑也行。” 谭雅雅转头看向班级里，凡是她视线扫过的地方，同学们都在回避她的视线，林清也跟着懊恼，偏偏碰上她身体不方便的时候，不然她替谭雅雅跑也行，大不了跑个最后一名。 谭雅雅不相信她是失忆了，肯定是有人故意想看她难堪，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拿起号码布0086号，班里她没得罪过谁，到底是谁在和她最对？ 操场看台上已经坐着许多同学，统一穿着白色衬衫半袖和绿白相间的运动裤，头上都戴着遮阳帽。 珍珠班的旁边就是精英班，谭雅雅没看见顾章，才想起来他可能是去看台上帮忙了。 上午是跳高跳远和四百米接力，谭雅雅的情绪还是有些焦虑的，吃午饭的时候都没什么胃口，帮林清和其他女生写了几篇简短的稿子，就去操场上看比赛场地了。 一个女生戴着号码布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路。 谭雅雅怎么会不记得她，这不是带着几个女生在洗手间围堵她的‘小太妹’嘛，像是又要来找茬的样子，浓密的眼睫毛和内眼线也和上回一样。 谭雅雅左右看看，周围的学生还挺多。 “你不用看了，我不会再给你一次逃跑的机会，三千米的赛场上，就够你长教训的了，肯定会让你永生难忘。” 谭雅雅面对挑衅从来没怕过，当即回过去：“这该不会是你捣的鬼吧。” 女生也没否认：“是我，我是校长跑队的，改一个运动会的报名表还不容易，告诉你也没什么，不怕你去告老师。” 谭雅雅反而不焦虑了，知道了暗地里针对的人是她，大概也就是被她羞辱几句，不痛不痒又不会少块肉，她无所谓。 一上午，马朝阳代表珍珠班得到了许多奖牌，轮到女生三千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要结束的时候了，林清陪着谭雅雅站上跑道，谭雅雅在内侧，旁边居然就是那个女生，看着她嚣张的挑衅一笑。 林清也看见了，担忧道：“那是不是在洗手间推你的女生？她要做什么？” “就是她把我添加到三千米上去的，她是校长跑队的特长生，怪不得上次被老许抓到也没被处罚。”谭雅雅小声和林清嘀咕。 马上就要放枪了，林清退到草坪上，枪声响起，谭雅雅跟着跑出去，林清站在原地给她加油，从草坪上走到操场另一侧给她加油鼓劲。 谭雅雅果不其然是最后一名，她也不着急，依旧不紧不慢的跑着，还有空关心林清：“你别跟着我跑，去咱们班那边休息吧，我这边估计十五分钟就差不多跑完了，一会儿我去找你。” 林清坚持不离开，在她刚跑完一圈的时候，居然就被追上来盖了一圈，女生张扬的笑丝毫不收敛：“谭雅雅，你太菜了，也不过如此。” 谭雅雅没理她，被盖了一圈也不着急，依旧按照自己的步伐慢慢跑。 跑到第二圈的时候感觉到体力不支耳鸣眼花，喘着粗气心脏好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一样，张着嘴呼吸已经乱了，看不清楚周围都是什么人，好像其他人都跑完了，感觉只剩她一个人在跑道上。 被拉着停下来的时候，她差点摔倒，手上被塞了一瓶矿泉水。 “含一口水，不能多喝。”这声音好耳熟，她顺着声音主人的手看上去，顾章已经转身离开了，还给其余长跑的女生都送了一瓶水。 这个时候她居然又不眼花不头晕了，呼吸也调整过来，林清帮

她拧开瓶盖：“只能含着一口，这个时候不能多喝。” 谭雅雅含着一口水慢慢又跑起来，能感受到风从耳旁掠过，呼吸里是空气的清新，汗液湿透了校服半宿又被风吹干。 终于跑到终点，体育老师似乎已经等了很久，掐了计时器的那刻，谭雅雅躺到草坪上爬不起来。 顾章再次出现：“别躺在这里，起来走回自己班级所在位置。” “刚才你给我送水了？” “是学生会的意思，给女生长跑的发水，怕你们体力不支坚持不下去，天气太热，担心你们中暑。” 他解释的这么多，谭雅雅更觉着不像是真的，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见到顾章给女生发水，马朝阳也不干了，朝林清要水：“你不也是学生会的吗，怎么我们男生就不给发水？” 林清疑惑，她没接到要发水的通知啊，好在班级提前就准备了：“我去班级给你们拿。” 马朝阳屁颠屁颠跟上去，笑得像个傻缺。 第二天上午是颁奖典礼，闭幕式结束以后是冷餐会，每个班级准备一种主题。 在操场上支开遮阳棚，珍珠班准备的主题是烧烤，由马朝阳带头，完全不用女生动手。 “你们就准备吃就行了。” 肉串儿都是串好的，支炉子碳烤串一气呵成，还能抽空去旁边的精英班串个门。 马朝阳回来以后带着得意的笑：“你们猜他们班吃的什么？” “什么啊？”女生们准备了很多水果，拿出来一一摆到桌子上。 “他们学习都学傻了，居然准备的冷食拼盘，一人一个三明治，看上去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居然还有拿着复习的，拜托，用功也不是这个时候啊，瞧瞧咱们这氛围，待会儿肉串烤好了以后还不得把他们馋死。” 有好奇的还真的探着头往精英班那边看。 “居然是真的，他们真的都拿着一个三明治在吃，一点儿气氛都没有，全都安安静静的。” 这回就连班主任老郭都看不下去了，主动找到精英班的孟老师。 他们班连班主任都打扮的严肃刻板，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瘦的像个麻杆，珍珠班的学生还给她起了个外号排骨精。 “孟老师啊，你们班学生就吃这个？” “这个怎么了？方便省事，还能填饱肚子，多出来的时间复习复习功课。”孟和雨推了一下黑框眼镜，一本正经。 郭强感慨：“该玩儿的时候就得玩儿，平时学习已经够辛苦的了，给他们一个放松的时间，弦不能绷的太紧。” 孟和雨板着脸：“你们想玩儿吗？” 精英班班长是一名女生，戴着眼镜梳着马尾辫儿，刻板的形象和孟和雨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们不想玩儿，我们想抓紧时间复习。” 孟和雨满意的点点头：“多谢郭老师的好意了。你们班尽情的玩儿吧，我们就不参与了，走个过场而已，一会儿我们就回班去上自习了。” 郭强无话可说，这闭门羹吃的他也是服气了。 “你看看人家精英版的学生，一个个那么热爱学习，让他们玩儿都不玩儿，你再看看你们。” 马朝阳带着他的一帮兄弟上蹿下跳，忙活的热火朝天。 “老郭，尝尝这串咸淡行不行。” 郭强从桌上拿起一根撸了一口：“行，不错。”说完才反应过来：“你刚叫我什么？别一天天没大没小的。” “你刚才和排骨精说的什么？” “排骨精？” “就是孟老师。” 郭强瞪他一眼倒是没有反驳，这个词也算贴切。 “别多管闲事，烤你的串吧。” “他们班是不是吃的三明治？玩都放不开，一会儿等串烤好了给他们班送过去几串，就不信他们不馋。” 郭强没说话在马朝阳眼里就是默许了，他往肉串上洒了一把辣椒和孜然，香味顺着风吹到隔壁的遮阳棚里。 “烟熏火燎的，真是破坏环境。”孟和雨抬手在鼻尖扇了两下，烤肉味和调料味确实很香，她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唾液，为了维持在学生面前的形象，装作丝毫不为所动。 马朝阳狗腿一样的晃着尾巴过去了，一大把烤串看着就勾人食欲。 “孟老师，郭老师说请你们班同学吃串。”马朝阳不等孟和雨拒绝，就把烤串塞到她手里，还朝着捧着啃三明治的精英同学们喊一嗓子：“同学们别客气，吃完再来拿，我们班还有烤鱿鱼和烤鸡翅。”

孟和雨手上一把烤串，看着马朝阳跳马猴子一样的跑了，回头看着啃三明治的学生们，抿了抿唇：“班长，把串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