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真相(第2/2 页)
“这个,有钱能使鬼推磨呀。”贾先生淡淡的解释道。
“那为何又厌恶读人呢?”宋修之小声问道。
“因为读人清高,瞧不起他。”贾先生顿了顿,继续说道:“生死当前,又有什么高低贵贱,几年前寨子里的人抓了一个举人,那举人倒是清高的很,后来当家的看他不舒服,就找个由头弄死了他,连尸骨都不知道在哪。”
叶信芳心有戚戚然,道:“就是大当家说的那个不会教《三字经》的吗?”
贾先生点了点头,看着叶信芳意味深长的说道:“他杀过许多有功名的读人,这位举人就是其中功名最高的一个,大人还是小心为好,贾某不希望跟后来人说,这个寨子里曾经埋葬过两榜进士。”
叶信芳心中一惊,想起那个已经逃离的暗卫,只希望他能搬救兵过来,又想到如今朝中局势未明,心中又忐忑起来。
“说起来,这位小公子看着倒是有些面善。”贾先生忽然开口说道。
宋修之瞪大眼睛看着贾先生,满心不解。
贾先生皱眉,似是想了许久,方才如同恍然大悟一般说道:“你看起来,跟那个找死的举人老爷,有些相像。”
宋修之脸上空白了一瞬,半晌后,方才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那人叫什么名字,我倒记不清了,仗着自己是个举人,倒很是嚣张,大当家的饿了他几天,方才服了软,但后来背地里咒骂寨子里的人,被大当家听到了,就借口说他教不好。”贾先生解释道。
“他姓什么呢?”宋修之追问道,他心中有些慌乱,只觉得听这描述,越来越像他那个走丢的爹爹。
“我相信,是姓从还是姓宋来着?”贾先生微微仰头思索,许久方才确定一般,开口道:“对,他姓宋!说起来小公子名字里也有个宋字呢。”
宋修之身形晃了晃,叶信芳赶忙扶住了他,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开不了口。
“叶哥……”宋修之脸上显出难过的神色。
纵使叶信芳也觉得这人八成是宋老爷,但还是劝解道:“想开点,也许不是一个人。”
“小公子这是怎么了?跟那人认识?”贾先生问道,他暗道怎么会这么巧。
叶信芳觉得事已至此,一定要问个清楚的,便道:“那人与我兄弟二人颇有渊源,先生可还知道别的事情,还望告知。”
贾先生想了想,说道:“原来如此,难怪看着小公子面善,说起来,那举人老爷好像也是琉省那边人,进京赶考的,被家里下人出卖了。”
宋修之听了这话,强行打起精神来,问道:“下人出卖?”
贾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那举人也是飞来横祸,本来是没有这一劫的,当时拿了银钱就打算饶那举人一命,偏偏那下人叫喊着要报官抓他们,还口口声声说着自家老爷是举人,官府的人肯定不会置之不理,当家的他们这才无法,被迫虏了那举人回来。”
叶信芳这才觉得奇怪,问道:“为何这些人劫路劫了这么久,官府不管?”
“官府管不了的,茫茫大山,这寨子又易守难攻,根本管不了,且当家的他们,一直都只欺负路过的行商,遇上稍微厉害一点的,就远远的避开了,本来都以为那仆人是个傻大胆,后来见他抛弃了自己的主子直接跑了,官府那边也没有听到什么抓人的风声,当家的他们这才回过味来,那举人是被恶仆出卖了。”
叶信芳心下唏嘘不已,暗道这宋家倒是有些混乱,这宋老爷也是用人不善。
宋修之听了这话,整个人却如同天打雷劈一般。
“你说,他真的是被仆人害的吗?”宋修之问道,似乎是想要确认什么一般。
“这还能作假?那举人当时也被仆人吓到了,本以为熬几日就能逃出生天,但过了一段时日,眼见获救无望,他也明白了,大喊后悔。”贾先生说完,还叹了口气,煞有介事的说道:“这人呐,真的是要与人为善,谁知道哪一天就被信任的人坑了呢。”
叶信芳也不知道说什么,暗自猜测,这宋老爷是不是表面道貌岸然,实际上也是个虐待仆从的主,不然怎么会触底反弹呢?
“不会是真的,不会是真的……”宋修之喃喃道,似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
“小公子这是怎么了?”贾先生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事,他只是吓到了。”叶信芳解释道,右手轻轻的搭在宋修之的肩膀上。
“贾先生?这是新的夫子吗?”一个八岁大的小男孩跑了过来,脆生生的问道。
“对啊,新夫子来了,大宝高不高兴?”贾先生问道。
大宝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从前的夫子老是发脾气,后来就走丢了,希望新夫子不要发脾气。”
本是一句童稚之语,却听得叶信芳浑身发寒。
“你这玉佩哪里来的?”宋修之死死的盯着大宝腰间悬挂的那块玉佩问道。
“是爹爹给我的,哥哥也喜欢吗?”大宝天真的问道。
宋修之满脸惨白的看着那块玉佩,喃喃道:“这是他的东西……”
一整个下午,宋修之都是魂不守舍的,贾先生不知为何,脸上露出一副理解的模样,也没有逼着宋修之立马就给孩子们上课。
晚饭吃的是一碗稀饭一份炒青菜,叶信芳尝了尝,味道尚可,宋修之一整个下午米粒未进,就所在房间的角落里,整个人都是木愣愣的。“修之,多少吃一点,有了力气才能想好出路。”叶信芳柔声说道。
“跟着他进京的仆人,是母亲安排的。”宋修之忽然说道。
“嗯?”叶信芳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推测,但又觉得这推测甚是荒唐。
“那些人,都是母亲的陪嫁。”宋修之继续说道,脸上带着木然。
“别想了,那只是个意外,一定不是你想的那般。”叶信芳说道,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若真相真的如此,自己的母亲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这太沉重了,不该是年少的宋修之承担的。
“那个陪嫁,我后来见过,锦衣华服,过得很好。”宋修之闷声说道,脸埋进膝盖里,不一会儿,叶信芳就听见了他压抑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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