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生日快乐

向思轶和关语娜今天正好在和赞助商吃饭。 虽然向思轶总是装得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的样子，但心里其实是非常排斥的。 即使非常坦然地早已认知到没有资本是无法成就艺术的，但她还是难以完全向资本妥协。 可为了自己的项目，也为了能支持关语娜，她还是来了。 豪华餐厅的包间里，觥筹交错。大家都端着虚伪的姿态攀谈着，今天在场的都是关语娜谈来决定赞助这个项目的甲方。 明晃晃的水晶灯像是悬在所有人脑袋顶上的利剑，在等待着什么时机砸得人头破血流。 向思轶心疼地看着关语娜拿着酒杯疲惫地应酬着。 本来以为她有家里的资本撑腰，不必这么辛苦，但后来才了解到，她的父亲并没有在橙渔影视上给与那么多的资金支持，大多都是关语娜自己一家一家跑来的赞助。 关语娜曾开玩笑地说起，她这些年在饭局上喝过的酒能灌满整个游泳池。 但谁又知道这玩笑里的心酸是不是也能灌满游泳池呢。 席间，关语娜指了指手机，示意出去接个电话。 向思轶点点头，也拿起酒杯不时和身边的人碰杯。忽然，她感到背后爬上了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腰…… 她刷地站起来，把那只手震开来去。 向思轶怒目圆瞪，旁边那人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夹起了菜吃。 “思轶姐，怎么啦？” 关语娜带来的助理连忙走了过来关心到。 向思轶不发一言地盯着旁边那个人看。 渐渐地桌上的人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起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这处。 身边那个肥硕的男子也终是不情不愿地抬头看了向思轶。 “道歉。” 向思轶沉声到。 “有病吧你，我道什么歉呢。”那人胡搅蛮缠。 “你摸我，所以，道歉。” 向思轶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她的话一出，全桌哗然，各种目光开始落到那个男子身上。 那人被打量得恼羞成怒 “你疯了吧，谁摸你了啊！长得有点姿色就天天被害妄想症啊？”他拍着桌子站起来与向思轶对视。 “我最后再说一次，道歉。” “求着我来投钱还这个态度？你…啊——” 向思轶抄起桌上的一碗热汤就从他头顶上淋了下去。 “你你你！” 那人手忙脚乱地找纸巾擦，向思轶却把桌上最近的一盒纸巾扔到了地上。 “叫保安。”向思轶转过头对着关语娜的助理说到，助理心领神会地转身出去。 “你个贱人，一个女人在谈生意的饭桌上被摸两下怎么了？你很金贵吗？一张狐媚脸，碰不得了？老子告诉你，你不给老子道歉，休想我投一分钱！” 橙渔影视另外几个一起来的业务员也站到了向思轶的旁边防止那个男的突然攻击。 向思轶反倒是坐了下来，拿了个干净的碗给自己盛了碗新的汤喝了一口。 “有机会来这个桌上是你的荣幸，嘴臭又心脏，就下桌吧。” 漂亮是我不值一提的武器，绝不是别人刺伤我的凶器。 任何人任何样子出现在这个桌上，都没有被随意对待的理由。 僵持之际，关语娜推门回来了。 助理已经跟她说了。 她现在一身寒气，看见那个死肥猪还在那叫嚷，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和眼球都要炸了。 关语娜走到那男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 “千恒资本的曾副总是吧？”她冷笑出声。 那人哼了一声。 关语娜脸色变冷。 “如果我们的项目糟糕到需要用这种下流方式才能得到赞助，你让这桌上其他老板怎么想？你是想说他们也跟你一样下流，还是他们眼光差找个了垃圾项目。” 那人神色僵住，感受到了桌上其他人看过来面色不善的目光。 “你什么意思，你还想不想要——” “千恒的脏钱也配进我盘子里？而且……” 关语娜的语气发狠，“敢碰我朋友？你也配！” 那人的脸涨成猪肝色。 关语娜拿起向思轶手里那碗新的汤，又倒了下去。 “啊——” 保安也正好赶

到。 “把这脏东西拉走。” “妈的别碰我！一群疯子！我是投钱的！别碰我！叫你们经理来！凭什么赶我走。” 关语娜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 “钱？” 她掩住嘴笑起来。 “我呢，最不缺的就是钱。”她走到那人面前，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也别费劲叫什么经理了，他人来了也是听我的，比如，可以听我的把你埋在地下室。” 那人顿时僵住。 “这楼都是我的，只要我不拆，你就得在下边埋一辈子，试试？” 那男的面色惨白，看她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后，腿竟有些发软，两个保安立刻把他架了出去。 屋里一时鸦雀无声。 意识到了关语娜身份不简单或早就有所察觉的赞助商们此时可不敢再去招惹她，竟没有一人敢说话。 “哎呀…我刚刚新舀的，才喝一口。” 向思轶突然出声，撒娇似的抱怨着。 关语娜的脸色这才好一点，让人又拿了个碗，重新给向思轶盛了碗汤。 桌上的气氛这才缓和一点。 关语娜的眼神扫过了在场每一个人。 “一直以来我的诚意，各位也有目共睹。我不是拿着些胡说八道的大饼来找各位骗钱的，这个项目真的值得，值得到不需要我们做任何与之无关的事来获得些什么，这一点，希望在座的各位，都心里有数。” 向思轶拿起碗笑眯眯地喝起了汤。 这场面交给关语娜是再适合不过了。 “我们是想靠实力好好做事的人，也只期待好好做事的人能来成为我们的伙伴。” 在座的人也都互相望了望，然后拿起了酒杯。 “合作愉快。” 她们知道，从现在开始，她们才真正拿到了以实力为条件的入场券。 ……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凌晨。 结束的时候关语娜准备送向思轶回去。 向思轶却摇了摇头，说自己住得离这儿很近，正好散散酒气，自己走回去就行。 零下的冬夜，关语娜实在不放心，但向思轶格外坚持，关语娜的送人计划只好作罢。在叮嘱了她回家记得发消息后，关语娜就坐车离开了。 向思轶搓了搓手，把外套的拉链拉得更高了一些，意外地享受起此刻的凉意。 夏日开到半夜的那些街边摊，在冬日也都是早早收摊，凌晨的街道万籁俱寂，地上还有没融化的积雪，踩上去发出扑扑簌簌的声音回荡在街道上。 向思轶低着头一步一脚印地向前走着，脸上神色不明。 酒气还有一些留在了脸上，把她的脸蛋连同眼角都醺得微红发热。 她现在特别想吃点甜甜的东西，随即想起附近有一家2小时便利店。于是她凭着记忆拐到了旁边的小路上，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家还亮着灯的便利店。 以及，便利店对面，一辆熟悉的车。 身后的来车让车灯照亮了眼前的车窗，让她看清了车内的场景，她睁大了眼睛。 …… 结束完生日会的魏清疲惫不堪，他甚至觉得比拍打戏还累。 小齐留下来收拾现场粉丝的信，魏清一个人上了车，走到半道儿上一阵饥饿感猛然袭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吃点东西了。 他让司机把车停到了就近的便利店对门儿，帮他买了点吃的后，就让司机自己先回家了。 他想自己呆一会儿。 他坐到前面驾驶室，把暖气调高了些。 今天一整天都处在一个极度喧闹的环境里，他的耳朵现在还在嗡嗡作响。 魏清坐在车里，瘫软着身子吞咽着饭团，也吃不出来什么具体的味道。 这个生日过得既热闹又陌生，他第一次体验到被那么多人祝福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感觉。 当他站在高塔一般的生日蛋糕前，所有人打开星光灯，喊出响亮的“生日快乐”时，原本应该是很值得激动的瞬间，却始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甚至不知难该许什么愿。 车里的暖气让他昏昏欲睡，在他快要把眼睛闭上的前一秒，他突然看到街角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有些不敢置信，以为是自己困出了幻觉。 对面方向路过的车打来一阵强烈的光。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街角的那个人。 <

> 是她……真的是她…… 她也看到了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按耐住自己想要打开车门的念头。 只见她在那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跑进了便利店，几分钟之后拎着一个塑料袋走出来。 她谨慎地看了看马路两边的车，接着冲过了马路，把那个袋子放到了他的车门前，然后隔着车窗玻璃，迅速地说了句什么，就又跑走了。 这一切快到疲惫的魏清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也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 她再一次消失在了街角，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只剩下雪地里深深浅浅的脚印，来向他印证，刚刚的这一切不是他思念过度出现的幻觉。 魏清平复好心情，打开了车门，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放在地上的那个塑料袋。 打开来，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提拉米苏蛋糕。 他怔住。 想起她刚刚说的那句，应该是【生日快乐】。 他看着车前那一串脚印出了神。 28岁的生日愿望，是想要再听你说一次，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