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第二天早晨，米凯莉亚在礼堂长桌上看到了笑得不怀好意的马尔福，他似乎正在跟斯莱特林的同学们讲述哈利昨天在火车上晕倒的细节。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昨天不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我们车厢了吗？”米凯莉亚不解地说，在弗雷德身旁坐下了。 弗雷德将三年级的新课表递给她，“是呀，他可差点儿尿湿了裤子呢。”他轻蔑地扫了马尔福一眼。 马尔福显然是听见了他的话，他眯起冰冷的灰眼睛，来回望着弗雷德和米凯莉亚，随后大声嘲笑起来：“哈，布莱恩，我可都看见了，你找了个红毛鼬鼠当男朋友！” 米凯莉亚的手抖了抖，一下愣住了。她想不到马尔福会将矛头指向自己，她本该愤怒地站起身对他大加嘲讽的，可是为什么此刻的自己像是被施了禁锢咒一般动弹不得？她握紧了拳头，脸涨得通红，双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嘴角微微颤抖着。 男朋友？弗雷德怎么可能是她男朋友…… 她觉得脑海里一片混乱，就像一天之内连考了六门试一样。 “快闭嘴吧，你这个小饭桶。”乔治心平气和地说。 “除非你想试试摔断胳膊的滋味。”弗雷德补上了一句。 马尔福狠狠地盯着他们，最后冷哼一声回过头去。 米凯莉亚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她刚才把自己掐得生疼——小心地瞟了眼弗雷德，然而弗雷德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他发现米凯莉亚在看他，于是朝她咧开了嘴，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放在心上，他就是个小混蛋而已。”他温和地说。 米凯莉亚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她挪开弗雷德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你的脸好红啊。”弗雷德猝不及防地凑近了她，坏笑着说。 米凯莉亚瞪大了眼睛，慌乱之下拿额头狠狠地撞向了弗雷德的脑袋，“闭嘴！”她心虚地说，企图用额间的钝痛掩盖自己不齐整的心跳。 “嘶！忘恩负义的小家伙。”弗雷德吃痛地捂着额头挪开了身体，委屈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吃自己的早饭了。 礼堂里的学生渐渐少了，米凯莉亚咽下最后一点炒蛋，站起身来准备去找她第一节课的教室。 “我要跟着他们去上占卜课。”伯莎指了指一旁的三人组。 “真可惜不能和你们一起上课，我这节是麻瓜研究。”米凯莉亚惋惜地看了眼自己的课程表，与他们告了别。 米凯莉亚顺着大理石楼梯来到二楼，走进了她先前从未进入过的麻瓜研究课教室。 时间还算早，她在靠后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掏出那本巨大的《英国麻瓜的家庭生活和社交习惯》随意翻看了起来，并且很快就感到眼皮变得十分沉重，她将头枕在手臂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睁眼时，教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一旁的黑板上写了她的名字——凯瑞迪·布巴吉。 米凯莉亚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变得清醒，重新投入到课堂中去。 很快她就被麻瓜世界的奇妙之处所吸引，那些新颖的照片插图都叫她着迷，并且总是会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暑假里与伯莎相处的时光。她咧开了嘴，痴痴地盯着布巴吉教授，余光里总有一颗毛茸茸的、棕色的脑袋在晃荡，似乎是认真听课的赫敏。 米凯莉亚无暇思考赫敏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正忙着研究电冰箱的使用原理呢。 直到下课铃响起，米凯莉亚才意犹未尽地收起，一边回味着麻瓜奇异的思维习惯，一边随着叽叽喳喳的人流朝教室外走去。 第二节变形课上，米凯莉亚发现大家都有些沉默寡言，不住地朝哈利张望。 “大家为什么都在看哈利？”米凯莉亚小声问身旁的伯莎。 “刚才的占卜课……”伯莎开了口。 这时麦格教授正把自己从一只花斑猫变回原样，发出噗的一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我说，你们今天这是怎么啦？”她有些奇怪地望着大家，“我的变形第一次没有赢得同学们的掌声。” 大家都没有说话。一片寂静中，赫敏举起了手。 “教授，我们刚才上了第一节占卜课，解读了茶叶，结果……” “啊，明白了，”麦格教授皱起眉头说，“用不着再说了，格兰杰小姐，告诉我，今年你们中间有谁会死？” 米凯莉亚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我。”哈利说。 “明白了，”麦格教授平静地望着哈利，“那么你应该知道，波特，西比尔·特里劳尼自从到这个学校之后，每年都预言一位学生

会死。到现在为止，他们谁都没有死。她最喜欢用看凶兆的方式来迎接一个新的班级——” “就为这事儿呀，”米凯莉亚悄悄说，“哈利怎么可能死呢？特里劳尼教授真不靠谱。” “你不懂，她刚才在课上真的说中了好多事呢。比如纳威会把她的杯子打碎！”伯莎认真地说。 “好啦，这不重要。”米凯莉亚不在乎地晃了晃脑袋，“但是赫敏怎么会知道呢，她真的去上了占卜课？我明明记得我在麻瓜研究课上看到她了！” “她当然去上了！”伯莎惊讶地说，“我跟着她一起去的教室呢！还险些迟到了——占卜课教室真难找。” “那或许是我看错了吧。”米凯莉亚不确定地说，脑海里那颗蓬松的脑袋也变得模糊起来。 吃过午饭，米凯莉亚跟着大家来到城堡外面，去上生平第一节保护神奇生物课。 三人组刚刚在饭桌上经历了一场不太友好的交谈——似乎是关于“不祥”的真实性的——此刻互相都不说话了。米凯莉亚和伯莎跟在他们后头，踢着地上湿漉漉的青草，慢悠悠地走向禁林边海格的小屋。 海格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他穿着一件滑稽的鼹鼠皮大衣，看起来很兴奋。见大家都到齐了，他便迫不及待地领着他们走过禁林边缘，最终来到了一个小围场外面。 “大家都聚到这道栅栏周围！”海格大声喊道，“对了——保证自己能看得见。好，首先你们需要打开课本——” “怎么打开？”马尔福随意地说，声音冷冰冰的。 尽管米凯莉亚讨厌他那傲慢的口气，但她不得不承认她也很想知道那本吓人的大究竟该怎么打开。自从那天在店看着店员愁眉苦脸地用大拐棍捅出两本来绑好递给她们之后，她就再也没动过它，生怕它心情不好咬掉自己的手指。 海格发现全班没人能够打开课本，显得有些失望。 “要抚摸它们一下。”他说着，拿过赫敏的课本，扯去魔法胶带，顺着脊捋了一下，课本抖了抖，随即摊开来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上。 马尔福讥笑了起来，好像这是很滑稽的事情——虽然米凯莉亚也觉得这有些难以理解。 海格显然被他打断了思路，变得磕磕巴巴的。 过了一会儿，他走进禁林，再出来时身后跟着十几只奇妙的动物。 那是一种半马半鸟的生物，有着马的身体，鹰一样的脑袋，体型巨大。 米凯莉亚仔细地瞧着它们，逐渐感受到了它们独特的魅力。那些漂亮的生物看起来太骄傲了，骄傲得有些神圣，也因此对米凯莉亚有着很强的吸引力。 “鹰头马身有翼兽！”海格开心地讲解了起来，“它们很容易发脾气，千万不要去羞辱它们，不然可能会送命的。” 米凯莉亚咽了口口水，往栅栏后退了一点。 “一定要等鹰头马身有翼兽先行动，”海格继续说，“这是礼貌，明白吗？你朝它走过去，鞠一个躬，如果它也朝你鞠躬，你就可以摸它……” “好了——谁愿意先来？” 哈利勇敢地上了。 他成功获得了名叫巴克比克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的信任，甚至坐在它的背上绕着围场飞了一圈。 有了哈利的示范，大家都蠢蠢欲动了起来，纷纷翻进围场，各自找了不同的鹰头马身有翼兽鞠躬，希望可以成功摸一摸它们。 “我喜欢它。”米凯莉亚指着巴克比克说，“它看起来特别帅气。” “是吗？我没看出任何区别。”伯莎这么说着，还是跟着她走向巴克比克。 米凯莉亚朝它温和地眨了眨眼睛，正准备弯下腰鞠躬时，马尔福领着克拉布和高尔走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她。她趔趄两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这只我们要了——波特可以制服它，那我自然也可以。”他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米凯莉亚看看他又看看巴克比克，将涌上心头的愤怒强行压了下去，转而露出一种捉摸不透的笑容，“好啊，那让我们看看你是怎么做的吧，优秀的马尔福先生。” 马尔福满意地笑了，对着巴克比克弯下腰。 巴克比克冷漠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也朝他鞠了一躬。 “这很容易嘛，”马尔福拖着长腔说，一边走上前去拍着它泛着金属光泽的利喙。 “是呀，没人比你更适合使唤它了，不是吗？”米凯莉亚不顾伯莎诧异的目光，朝他温柔地笑着，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哼。”马尔福显然很受用，他将声音又放大了一些，“我早就知道肯定是这样，我敢说你一点儿也不危险，是不是？你这

只丑陋的大野兽？” 米凯莉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迅速拉过伯莎后退了好几步，一阵泛着凉意的风拂过她的面庞——是巴克比克掀动巨爪带起的气流，马尔福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转眼便蜷着身子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袍子。 米凯莉亚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并没有想象中计谋得逞的那种快感。她默默挪到了大门边，伸手扶上门框。 海格挣扎着给巴克比克重新套上了项圈，将还在地上嚷嚷的马尔福打横抱了起来。 “我要死了！看看我！它要了我的命！”马尔福哼哼唧唧地说。 “你不会死的！”海格说，他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谁来帮帮我……把他从这里弄走——” 米凯莉亚按在大门上的手使了使劲，门立马打开了，海格抱着马尔福冲了出去，跑上山坡，消失在城堡路口，地上留下一道点状的血迹拼凑出的红色长线。 大家都吓傻了，慢慢跟着海格消失的痕迹走向城堡。斯莱特林的学生大声埋怨起海格来，一路上都在与支持海格的格兰芬多学生拌嘴。 “你们说他会有事吗？”赫敏不安地问，他们此刻已经走上了石阶，来到空无一人的门厅。 “当然没事儿，庞弗雷夫人一眨眼工夫就能把伤治好。”哈利说。 “海格的第一节课就发生这种事情，真是太糟糕了，不是吗？”罗恩显得很担忧，“马尔福肯定会趁机给他捣乱……” 米凯莉亚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始感到有些后悔，“他真的会把海格怎么样吗？” “不好说，我总觉得他不会轻易放过海格。”伯莎忧郁地说。 吃晚饭的时候，海格并不在他常坐的座位上。 “他们不会开除他吧？”赫敏担心地问，盘子里的食物一点也没动。 “都怪我诱导马尔福说出了侮辱巴克比克的话……”米凯莉亚愁闷地摇晃着手里装了橙汁的高脚杯。 “这不是你的错，就算你不这么做他也依旧会说那些话——他打心底瞧不起那些怪物，不是吗？”伯莎切着面前的牛排说。 “不得不说，我觉得你做得很棒！”了解了前因后果的罗恩兴奋地说，接着被赫敏白了一眼。 米凯莉亚叹了口气，喝了一大口手中的橙汁，随后全部喷了出来，雾状的液滴尽数落在对面的乔治身上。 “这是什么？”她惊恐地看着手里橙色的液体。 乔治哈哈大笑起来，随手擦了把脸。 “是汽水。”弗雷德笑得比乔治还要大声，他耸动着肩膀给乔治施了个清洁咒。 “你们管这叫汽水？”米凯莉亚瞪大了眼睛，一边说话一边有大把的泡泡从她嘴里冒出来。 “又有气，又有水，可不就是汽水吗？”弗雷德认真地说，一不小心又笑出了声。 “这就是你们复刻出来的麻瓜饮料？”米凯莉亚憋不住了，也跟着大笑起来，借着绵密的泡泡，她的笑声就像不断打嗝的人鱼，“真有你们的！” 她感到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好，似乎今天什么糟心的事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