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相亲（一）

姜雨拿了云殊放在桌上的胭脂盒。她量云殊也不敢当面问她，更加不敢搜身。肆意迎上云殊投过去的目光。云殊笑而摇头无语。她印象中的姜雨善解人意，嫁人之后开始干起小偷小摸的行当。哪一次回娘家不是空手而归，又有哪一次不是满载而归？

姜三婶特意给云霁送来一碗肉粥。云霁饿得都快要啃她的胳膊了。云殊也没精力去找姜雨对峙。待会儿有办法让她拿出来。

“啊……”，云霁张开嘴巴，等云殊喂粥。小身体瘦巴巴，有些无精打采。以前还鼓囔囔的双颊不知何时已经凹下去，大眼睛更突兀了。云殊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云霁吃完粥后，就靠着云殊，半嗑眼皮。

下午，外面响起了“霹雳吧啦”的鞭炮声。姜三婶和姜三叔赶紧停下手中的活，理了理身上的新衣服。姜三婶怕在亲家面前失了颜面，手指沾水，把鬓角拢了又拢。这才面带盈笑，迎了上去。

亲家那边总共来了五个人。姜三婶相的姑娘同她父母，还有一男一女，是堂哥堂嫂。姜三婶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姜三婶相的这姑娘名叫李蔓蔓，人矜持且羞涩地坐在她父母身旁。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玲珑，脸型偏圆，倒是肌肤缺乏光滑。一双眼睛灵动有神，一头乌发梳得整整齐齐。她低着头，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嘴唇微微翕动。大体是第一次来，羞涩过后，人就大方起来，主动去帮姜三婶干活。她站起来后，云殊才知道姜三婶为什么相中李蔓蔓了。容色虽不出彩，倒是骨盆大，这是能干活又能生大胖小子的把式。

姜三婶自然不会让初次上门的儿媳妇干活。李蔓蔓只得呆在父母身边，听着姜三婶与她父母谈天说地。云殊得了姜三婶的嘱咐，托着托盘过去，上面放了糖果瓜子之类的点心。

“叔、婶，你们慢用”

李蔓蔓抬眼望了云殊一眼，见到云殊对她微笑，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拿了一块糖。

“亲家，来吃糖……”，姜三叔高兴得老脸红通通的。抓了一大把糖塞到亲家手中。明眼看得出来，亲家很满意姜家的条件，有大瓦房，该置办的东西都有了。姜三婶忙完，把姜三哥捎回来的画像给亲家看。虽看不出什么，画像上的姜三歌也相貌堂堂。姜三叔怕姑娘瞧不出来，亲自比划，说自己儿子在外头当兵，比他高，力气大，会疼人，姜三叔把能想到的词如倒水般全部倒出来。李蔓蔓的脸以肉眼的速度红了起来。羞得她一直缠着手中的帕子。姑娘这反应，便知道她对未见过面的姜三哥很满意。

准备到开饭时间，姜三叔被叫进厨房帮忙了。云殊从门缝里瞧见，亲家母趁没人，疯狂往自己的衣兜塞糖果。她嘟了嘟嘴，没有说什么。

亲家自己坐在大堂，这不合理。姜雨就被推了出去，与亲家在大厅里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姜三婶拍着云殊的后背，让她也一同出去。云殊眨眼，她……也不会聊。

“云殊，走……”

云殊一出现，亲家母就问了云殊是谁。姜雨眼不是眼地介绍，“吃白食的，邻家父母过世，若是没有我家帮衬，姐妹几个早就饿死了”。姜三婶立即狠狠瞪了姜雨一眼。要不是有人在场，她上去就是一嘴巴子。这种话能乱说，云殊已经快九岁了，这么说不得伤她的心？姜雨把云殊大一倍，怎么就那么不省心？

亲家母一听，脸色微微变了。姜家养了几口人，又另外养几口嘴，女儿嫁进来以够，这……能吃饱饭，还能补贴家中？

“亲家母，云殊几个，今日是来帮忙的……”，姜三婶忙着解释。而姜雨唯恐不乱，继续道，“沈云殊可欠我家一两银子呢。唉……也不知道能不能还得上”，姜雨转头对李蔓蔓严肃道，“大嫂，你过门后可不能像爹娘那么心慈手软。大哥的钱不是钱？这一借出去，有借无回。大嫂，你以后放假，可要把紧钱”，姜雨这话说到了亲家母的心坎去了。她的女儿以后嫁过来了，可是要管家了。可不能随便把钱借给阿猫阿狗。

“亲家母，你说的可是？钱不能乱借……”

碍于姜三婶在场，亲家母没变态。她内心双手赞同。看来女儿嫁过来之后，她要提前敲打她。

云殊面色平静，内心已经翻江倒海。她不过是借了姜家的棺材葬了她阿娘，又没说不还钱。姜雨至于在众人面前给她难堪？

“姜雨，还不快进去帮忙……”，姜雨对姜三婶的话置若罔闻。掩着嘴巴笑了起来，“云殊，我开玩笑的，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云殊自然不会像姜雨一样内涵他人。这换成其他人，早就闹翻了。姜雨又笑嘻嘻地对姜三婶张口，“娘，你看云殊都没说什么。啊呀，差点忘了了，云殊刚说有礼物要送新嫂嫂呢。云殊，还不快拿出来……”，姜雨一套接着一套，以为云殊好拿捏。所有人一听，视线全部转移到云殊身上。见云殊拿不出来，姜雨又道，“云殊，饭不能白吃哦”，姜雨已经料定云殊拿不出来。

云殊淡淡一笑，“云殊的礼物不在就在姜雨姐身上？”

姜雨立刻大声呵斥，“胡说，我怎么时候拿你的礼物？”

云殊不恼不怒接过话，“姜雨姐，刚才就只有你在房间。不是你说要帮我拿礼物？木质胭脂盒，上面刻了几朵梅花”，云殊突然叹了口气，“既然姜雨姐喜欢，那就拿去吧。云殊下次再给新嫂嫂补上礼物”

姜三婶气得脸色发红。别人不了解姜雨，她还不了解？她自己的女儿，如今变成喜欢顺手牵羊的人，连在家中也如此。这样要传出去，这门婚事……想到着，姜三婶全身发抖，横眉冷斥让姜雨拿出来，“姜雨，既然你帮云殊保管，就别卖弄了。还不赶紧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