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午餐
宣布完散会，主席台上的领导纷纷离座，俞振轩的秘梁健走过来帮他整理资料，打算安排他去用餐并稍做休息，以便下午开会。却意外地看到一向沉默冷峻的俞振轩略带探究地看着台下的某个方向并未起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刚刚发言的女孩子。
梁健跟着俞振轩有几年时间了，他对俞振轩还是非常了解的。俞振轩家庭背景深厚，跨军政商三界，从北京空降下来，虽然说从副处做起，但这几年直线上升，如今以三十一岁的年纪坐上副市长的宝座，相信前途不可限量。
俞振轩这个人因为早年曾经在部队服过役，所以一直以冷峻的军人作风著称，年纪不大，但不苟言笑、冷漠难近，生活作风严谨。虽然他现在是单身，自己做他的秘多年，也从未见他对某个女人有过什么过多的眼神和态度，今天看向这个女孩子的眼神还真是有点不同寻常，明显带着一股探究的意味。难道俞市长终于春心萌动了，那还真得帮他运作运作。
打定了这个主意，梁健反而不能直接安排俞振轩单独用餐了，而是恭敬地对他说：“俞市长，今天中午，会议安排全体参会人员在宴会厅用自助餐。您是单独用餐，还是趁用餐时间与参会代表稍做交流？”俞振轩面无表情地答道：“去自助餐厅。”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台下那道优雅清冷的身影。
一想到中午吃饭的人一定很多，莫怡琳根本就不着急去餐厅，她可不喜欢排着大队拿自助餐。此时，她正坐在座位上把厚厚的记事本和钢笔放入随身携带的女用件包，然后拿出调至静音的手机，看是否有未接电话和信息。
看到秘发来的微信询问她下午是否回公司，于是便抓起电话直接回给了李珊，“李珊，我是Elaine，我下午就不回公司了，这个研讨会还不错，我下午也想参加。你可以把改好的资料发到我邮箱，晚上我会看，谢谢！中午我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有事可以联络我。”又看了手机上有几条未读的信息，于是一一回复了。
莫怡琳去餐厅时，已经超过午餐时间近一个小时了，这时餐厅的人已经很少，偌大的宴会厅摆放着的一张张大圆桌
基本都空置着，大多数人都已经吃完饭离开了。她找了一个清静的角落放下公包，便直接去餐台打算拿些吃的。
端了一碗罗宋汤，又取了一些冷菜头盘，莫怡琳便回到了餐桌。这时十人台的大圆桌对面又坐了两个男人，此刻两人刚好抬头看着她，一个看上去二十七八不到三十岁的样子，高大冷峻、看不出表情，另一个不到四十岁，中等身材、精明干练。
莫怡琳看着那位冷峻严肃的男人觉得有些面熟，大概就是在同一个会场开会的人，便公式化地微勾唇角点头致意，然后专注地吃她的午餐。
坐在对面的俞振轩看到她的反应微微皱了一下眉，面色更冷了。而梁健则是嘴角轻抽，感情儿这位大小姐根本就没认出俞市长来！还真是白白浪费了他在餐厅门口的“望穿秋水”，还特意在她坐下后凑来这桌，现在看着俞市长越来越冷的脸，梁健暗暗叫苦，总不能直接对人家说：“这位是俞市长，能与您搭个话吗？”
莫怡琳哪知对面这两位在想什么，优雅地吃完了她的前菜、喝了汤，示意服务员收了餐盘，又起身去取正餐。
拿了一些主菜和一杯蕃茄汁，刚要坐回座位，却听后面有人叫她，“莫怡琳，真的是你吗？”话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和兴奋！
把餐盘放在桌上，莫怡琳转身看向来人，微微愣了一下后清雅地一笑，“高博士，你好！好久不见。”
高允清是莫怡琳以前做杂志时的客户，留美归国的博士，回国创办了一家医疗设备公司。两人因为业务的关系，以前经常联系，算得上是朋友。
高允清三十三四岁一副学者的样子，但个子却足有一米九，此时他高大的身影迅速向她压下，做了一个要拥抱的动作，莫怡琳淡笑着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优雅地伸出右手，“没想到在西滨遇到你，高博士。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Elaine吧。”
“四年不见了！Elaine，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会在西滨？”高允清大力地握着莫怡琳的手，感叹道。
莫怡琳轻轻抽出手，退开一些距离，略显疏离地浅笑着道：“坐下来边吃边聊，如何？”
高允清放下手中的餐盘坐在莫怡琳右边，莫怡琳不着痕迹地轻轻向左侧挪了挪身子，高允清眸光一黯，她还是这样！与人、尤其是男人保持着特定的距离。
高允清自见到莫怡琳后，眼中除了她根本就没有别的人和事了，所以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同桌的俞振轩。
对面的俞振轩与梁健看到这两个人的互动，也看出来了：这个莫怡琳性子看似温和谦逊，实际骨子里却不是一般的疏冷，虽然她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浅笑，但那只不过是一种公式化的礼貌，越发让人尤其是男人无法再靠近半步。这样的人就在你的面前，似乎离你很近，可是你却永远无法真正靠近分毫。
俞振轩坐在两人对面，优雅、缓慢地吃着盘中的食物，似乎周围人的对话根本与他无关，对他丝毫产生不了影响。
可梁健却觉得今天的俞市长与往常好像有些不同，虽然表面依旧冷峻如常，却总是让他有种俞市长似乎莫名就被一个女人吸引了注意力，还很可能对那个只见了一上午的女人有了兴趣的错觉。
“Elaine，这四年你都在忙什么？为什么自打你从杂志社辞职后就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了？”高允清对莫怡琳这几年的行踪分外好奇。
莫怡琳浅浅地一笑，“也没有忙什么，不就是像你知道的，出国了。我从杂志社辞职后，在Harvard读了两年的MBA，又在摩盛工作了两年。这不，想回国，于是就回来了。”
对面的俞振轩和梁健听了她的话，都似乎愣了一下，没有想到看着二十出头的莫怡琳已经工作这么长时间了，她长得还真是显小啊，就象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回国了，怎么没有回北京？也没有跟朋友联络。”高允清埋怨道。
莫怡琳不以为意，“大家都太忙了，哪好意思去打扰。其实我偶尔会回北京，只不过北京现在污染太严重，交通也太拥挤，我越来越不喜欢了。”
“回来多久了？打算在西滨长期发展吗？”
“五个多月了，我还没想好是不是在西滨长住。我最近在西滨创办了一个小公司，刚刚起步，要看看发展的如何。如果失败了，也许我又得回去做投行了！”
高允清笑道，“女孩子做投行太累了！你还是省省吧，还不如继续做你的杂志呢！”
莫怡琳蹙眉轻笑，“是啊，我学金融的同学跟我说，在国内的投行做，‘男的当牲口用，女的当男的用’，我一听就怕了，所以回国后坚决不再做投行了！”
对面静静用餐的俞振轩听了莫怡琳的话，嘴角也禁不住轻轻勾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高允清听后爽朗地笑了，“摩盛没有这么用人吧？看你依旧这么年轻漂亮，应该是没有受到这种摧残。”
莫怡琳接口道：“摩盛如果这么狠，我早就回国了。噢，对了，高博士，你怎么会在西滨？也是开小微企业研讨会吗？”
“这个会议还有一个分议题就是有关高新技术企业的，我是参加高新专题的。西滨的投资政策好，我已经准备把设备制造这一块挪到西滨来了。”高允清解释道。
紧接着，高允清又笑了起来，“这样，我们就有更多机会在西滨聚了。Elaine，我的电话没变，随时欢迎领导召唤！”
莫怡琳略微尴尬地笑了笑，“真抱歉，我四年没在国内了，旧手机早就不用了，而且也留在了北京，你可以再告诉我一遍。”
高允清佯装生气道，“就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朋友，伤心了！”
莫怡琳笑得略带一丝调皮，调侃道：“什么时候Dr。高也有心了？还真是稀奇啊！我在西滨的号码是XXXXXX，给我打过来吧，我现在就存上。”
高允清憨笑着照办了，两个人都低头在手机中存了对方的号码。
这边梁健也充分发挥了一个优秀秘的专业技能，不着痕迹地迅速拿起自己的手机，在桌下把刚刚听到的号码存了进去。反正是为了领导着想，哪怕用不到呢，总归是有备无患。
“不知你是否还是喜欢蛋糕作饭后甜点？”高允清起身去拿了一块蓝莓慕思蛋糕放在莫怡琳面前。
莫怡琳点了点头，“当然，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我喜欢蛋糕，也喜欢冰淇淋。”
高允清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女孩子不是都怕发胖吗，你怎么就这么爱吃甜食？”
“吃甜的东西能够让人心情愉悦，在发胖和愉悦之间，我选择愉悦。”吃着蛋糕，莫怡琳脸上带着一抹似是满足的浅笑回答。
一顿午餐就在两人的清浅说笑中过去了，道了别，两人各自去了自己的会场。俞振轩和梁健没过多久也离开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