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所谓湮魔(第1/2 页)
两天后,地北伯带着七泽离开了灵渚门。而我留在东阁里整理本应该属于七泽的公务。
地北伯美其名曰:熟悉熟悉门内业务。
我躺在东阁的堆里,双臂摊开看白色苍鸾绕着天顶上的负屃卵,与那些成群结队的字灵斗智斗勇。一边是“来玩啊!”,另一边则是“你不要过来,老子是白的!”,高潮迭起,险象环生。
昭昭领着一群举着的字灵从我身旁经过,看都不打算看我一眼。
“昭昭……”
“自己玩,我忙着呢!”
我滚在堆上翻了个身,一卷公顺势从我身上滚下来,竹简落地“咯啦啦”散开铺成一片。
我看了一眼,只觉得脑袋发闷。
七泽在轮回殿里堆了一个多月的公,除了对照用的整年账目本,大多都是“轮回殿月入账目”、“轮回殿月出账目”、“轮回殿弟子调任”、“轮回殿物资调动”……
地北伯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徒弟,而是给自己配了个账房。
我将轮回殿的整年账目本摊开盖在头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就在此时,一人悄然而至,欠身将落在地上的竹卷捡了起来。
“为何是上个月的账目?”
我一抬眼,看见一张狐狸脸,眯了眼睛正字细端详手里的账目。只看了一眼,便指了账目上的几处对我道。
“这里,入账比起其他几日都少,怕是让谁揩了些油水。”
“这里,十三日入了一尊三千金的玉观音,没有出账,最后账目却不足两千金,你去问问仓的弟子如何解释。”
“还有这里,廿一日同廿四日出账格外多,你把轮回殿弟子调任账目给我看。”
我在众多账本中摸索了半天,摸出一卷竹卷递给苏木,他接来对照了一番。
“这就对了,廿一日同廿四日都有弟子调离轮回殿,告抚的钱自然也会多些,你看。”
他见我躺在地上,专门侧过卷,指给我看。
我蹙了蹙眉,歪着头瞧了瞧,果真如此。
想来苏木眯着眼睛比我睁着眼睛看得都清楚,实在可怕。
“大师兄,您屈尊我这小小的东阁,不是专门来帮我看账目的吧?”
苏木听我提醒,“啊”了一声,拧起眉心思索了半晌。
“啊,对!”
这次想起来比上次快了一炷香的时间。
“我听小伯说你丢了司杖,便命人连夜赶工仿了一根,木料来自同一棵树,虽不及原物精细,但姑且还能用。”
他凭空一抓,一根以古双藤相绕为杖身灵芝为首的长杖便出现在他手里。
这根杖像是那种年逾花甲的老人家才会用的东西,如今在我手上不衬长杖年轻,倒显得我像是童颜鹤发的千年妖精了。
我装模作样捋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胡子,故意沙哑声音,学着上代老司的样子扯着嗓子喊了声:“小辈!”
昭昭十分惊恐的地从楼上探出头,瞧见是我喊的那一声“小辈”,翻了一个白眼。
“别玩了,”苏木笑意一敛,“拿着这个,跟我走。”
“去哪里?”
“你还问我去哪里?申时子午殿,小伯没有跟你说吗?”
“巧了,地北伯还真的没有跟我说。”
苏木一愣,略略沉吟:“想不到,小伯竟然是这个心思,让你老老实实待在东阁里,什么事都不要掺和。”
“他一直都是这个心思,生怕我把七泽带坏。”我感觉自己就像地北伯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得一清二楚。
从我记事起,在我眼前晃得最频繁的人就是地北伯,尤其是在我爹娘无暇管我的时候,他领着我和七泽就像古板又顽皮的老夫子领着两个学生,这个那个喋喋不休,如今想来,耳旁仍旧嗡嗡作响。
“那你呢,阿鲤你又是怎么想的,”苏木指了我,“你想怎么做?”
“去!”我丝毫不带犹豫,“地北伯好不容易出一远门,此时不耍更待何时?”
一打开东阁的门,就感觉一股寒意直透衣衫,亏我还在司袍里多加了层夹衣,现在看来一点用处也没有。不由得想念起昭昭给我准备的暖手炉,又悻悻地缩了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