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舞带轻飘
三日之后，舞妓坊早早准备在大厅进行甄选，一来是选出为武三思寿宴表演之人，二来是检验一下众女孩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众人也穿上各自喜爱珍惜的漂亮衣服，只愿能得到花娘的青睐，闫凌静并不当回事，毕竟她在这待着也不为出名，只想有个落脚之地能找到回去的契机。
“姐姐，你就穿这个？”连莺莺都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套石榴裙和水袖衫，打扮的花枝招展。闫凌静哭笑不得的说：“你这个嘴唇怎么跟吃了死老鼠一样？”
莺莺拿起铜镜查看一番不服气的说：“哪里呀，我唇色发白当然要多涂些胭脂了。”
“你不是唇色发白，是涂了太多香粉，这半盒都被你涂在了脸上，能不白吗？”闫凌静坐在一旁无聊的玩弄这裙角，甄选已经开始，厅内传来丝竹之音，她们被排在后面，言外之意就是不被重视。
“岳音，岳琴，陈娟，你们三人准备。”婆子站在门边喊道，那三人整整衣衫走了进去，乖巧的样子和那一日完全不同。
“别看了，她们肯定能选中。”莺莺还在往脸上涂抹着什么，其他人也沉迷于装饰，唯有念憬，站在柱子旁边压腿拉筋，闫凌静好奇的走过去，亲切的问：“哎，你准备的怎么样？”
她一见有人靠近便转到柱子的另一边，低声回道：“还好。”
“你怎么不多抹些胭脂水粉，打扮的漂亮一些。”本以为自己最素雅，没想到还有更朴素的。
念憬继续压腿，只淡淡的说：“你不是也如此。”
‘霍，够高冷的，这天还怎么聊？’闫凌静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又走回莺莺身边等待叫名。
“莺莺，闫凌静，念憬，你们进来。”终于轮到她们，说是自编舞蹈只不过是看看她们的基本功和节奏感，其实花娘她们心里早已有数。
甄选过后，一共三组九人入选，岳音三人和闫凌静三人都在其中，她们按照三人一组的方式搬入繁花苑，岳音姐妹直接入住正室，闫凌静喜欢院中的梧桐树与其他人商量后入住东屋，这里可比落音阁好多了，一室三间，正中为厅有席在地，分设隐几，茶案，漆盒，香炉等，墙上挂有山水字画，装饰也颇为雅致。东侧为卧室有胡床三张分别挂有幔帐，下设脚踏，还有梳妆台，上面摆满胭脂水粉。西侧为浴室，有木桶三个，柜子里面都是皂角，皂粉之类的沐浴之物，莺莺看到喜笑颜开，忙不迭的挨个闻了闻，大叫道：“好香，好香呀。”这些东西在闫凌静看来并没什么，和她家相比除了地方大了点没什么新鲜玩意
念憬呆坐在厅上，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院中有人嚷嚷着：“都换好衣服快点出来，花娘有话说。”
她们赶紧换好衣服，站到院中，此刻花娘正坐在石凳上悠闲的喝着茶水，大家站好后她依旧不紧不慢的说：“打今儿个起，你们也算是曼妙亭的舞姬，虽说离出人头地还有段距离，不过也算是有了奔头，可我丑话也要说在前边，你们谁能捡到高枝飞上去，我不会阻拦，若不能那就踏踏实实的在我这呆着，乖乖听话，自然有你们的好处，别看我这只是个舞妓坊，想要弄人也不是没有手段，都听懂了吗？”这话说的不温不火，但里面的意思却是发狠要紧，顿时把她们吓的不敢支声，花娘显然达到了目的，满意的点点头，对一旁的细姐说道：“再过一个月就是武大人的生辰，编些精巧的节目才不失曼妙亭的面子。”细姐应和着，目送她离开，转头对她们说：“你们三人一组，分别排练等熟悉之后再合排，从明天起不用再到练舞场，只在这繁花苑后面的空场练习。”
吃过晚饭，她们也不用到前面伺候，难得可以休息一天，闫凌静无所事事的坐在厅上翻看杂，莺莺此刻正泡在木桶中享受一个人的沐浴时间，“你再不出来都要洗秃了皮啦。”
“我不，这红盒中的皂粉我还没用过，我要试试。”莺莺把柜子里面的皂粉全都拿出，挨个试用，实在让人无奈，而另一边念憬吃过饭便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神神秘秘的让人琢磨不透。
“吧嗒。”一个绿色的东西从外面飞了进来，闫凌静正在疑惑，紧接着又是一个，好像是树叶包着个石子，她走到门口向梧桐树上看去，果然有个人站在上面，定睛一看居然是李隆基。两人来到后面的回廊上，小心查探后她才埋怨道：“你什么情况，大晚上不睡觉爬树上干什么。”
“来看你呀。”谁能相信未来的大唐皇帝是个**入院爬树摘叶之人，他自己倒是蛮不在乎，轻松应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闫凌静不得不佩服他，转念一想，“你找我干什么？”
李隆基笑而不语，她又追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地方又不是皇宫禁地，只要有钱怎么会进不来？”他从怀里拿出个荷包，递到闫凌静面前，“你身在此处也应备些银两以作不测之用。”
闫凌静倒是很冷静，淡淡而笑，“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何况你我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无缘无故收你的钱干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两句说的李隆基先是一愣而后又大笑起来，摇头作揖道：“佩服佩服，姑娘的一番话真是有见地，好，既然你我淡如水那我也不好献殷勤，就此别过。”
闫凌静看不出他是怒是喜，自己只想远离是非，就算知道他未来会是皇帝，自己也没有做皇后的命，何况后面还有个杨玉环。出于礼貌她回说：“慢走不送。”
李隆基走了两步突然站定，略带深意的说：“我与曼妙亭的鲁三有些交情，你若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说完便离开了。
闫凌静准备回房，听得后院有声响传出，不免好奇心驱使，轻声缓步而来透过半掩的大门，她看到念憬正在里面练习旋转，只是身体总是不断倾斜摔倒在地，看她坚持不懈的样子闫凌静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时候她也是不得要领的天天练习，摔倒了再站起来，不会喊疼只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像别人一样舞动奇迹。
她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暗中观察发现她的姿势不太正确，不由自主的说道：“旋转的时候头要定住，不要跟着一起摆动。”
念憬吓了一跳，呆呆的站在原地，闫凌静提起气旋转，如飘飘而下的仙子，这在她来说如儿戏一般，完美的演示不禁让对方羡慕不已，顿时红了脸颊，闫凌静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技巧在哪里，绝对没有显摆的意思。”
念憬闷了半天才轻声说了句：“谢谢。”之后便又开始练习，闫凌静心中一喜，方才回屋，此时莺莺已经沐浴出来，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挽髻，见她如此高兴便问道：“你干什么去了，这么开心？”
“没什么就不能开心啦，你看你洗个澡都能这么开心。”闫凌静觉得念憬不是个冷淡之人，她也许只是不善言辞而已，既然她们分到一组理应互相照应。
莺莺凑了过来，露出细长的胳膊得意的说：“你看，我用了那些皂粉皮肤光滑如水，摸起来就跟绸缎一样，怎么样美不美。”
闫凌静点点头敷衍的说：“美美美，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练功呢。”她推开莺莺，躺在床上，只听见她嘀咕了几句自己便睡着了，念憬一直练到二更才回来休息，其他自不必多说。
自次日起九人跟着细姐排练舞曲，莺莺聪明伶俐，记忆力有极好，动作虽不标准但只看过几遍已是熟记于心，闫凌静有舞蹈功底，虽对唐代软体舞并不熟悉好在万变不离其宗，多加练习便也算成形，只有念憬功底不佳，又性情温慢总是不得要领，唯有用勤奋二字才能补救。三人在练习中慢慢也亲厚起来，这一日练习结束，大家已是腰酸背痛，细姐笑嘻嘻的说：“近日练**家都辛苦了，明日是六月六，花娘说给大家放假一天，之后我们就要准备合练。”
大家一听说能休息都欢欣雀跃，闫凌静不解得问：“六月六是什么节日？为什么要放假？”
莺莺一蹦一跳的倒着走，开心的解释道：“六月六民间有百索子撂上屋的习俗，说是为了让喜鹊衔走去搭鹊桥，好让牛郎和织女见面。”
“鹊桥？电视里演的都是踩在喜鹊的背上呀，百索子是什么东西？”闫凌静说的话她们有时根本听不懂，不过两人已经习惯也不多问，念憬在一旁解释道：“百索子是用五色绳织成的手链，戴在小孩手腕上可以祛病消灾。”
莺莺有些得意忘形，不小心撞到走在前面的岳琴，对方回手就是一巴掌，莺莺本要发作，谁知岳音提前发难，“别以为进了繁花苑就能出人头地，小心名还没出人先丢了神。”念憬躲在后面生怕对方看见自己，可偏偏事与愿违，对方哼了一声，冷笑道：“跟她在一起可是会倒大霉的。”
说完三人嬉笑着回了屋，莺莺不服气的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站在领舞的位置上，要是让她独舞眼里还能有别人？”
闫凌静一向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让人消失的原则，今日的事算是莺莺错在先，不过对方也太嚣张了，现在追进去也没什么趣，只当记下若还有下次定一并还清。她心里这么想着，表情略有些发狠，吓得念憬连忙劝说道：“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屋我给你擦点药酒就好了。”三人也推推搡搡的进屋去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