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条(第3/4 页)
极西之地荒原之上无有树木,鼠类开出一穴,常有鸟儿钻入其中与鼠共生,弃并不觉得奇怪。
然而此地草木丰盛,鸟儿却不在枝头筑巢,而选择与鼠类共居,弃心中诧异,不觉好奇心起。
“于儿,你在外面歇息片刻,我却入洞去看看。”
于儿忙着整理头发衣衫,哪里有工夫搭理弃,随口嗯嗯了两声。
入得那洞穴,弃才发现内里别有乾坤。
洞口阳光照射处绿油油生着无数矮草,一畦畦竟似是有人种下,如今那草已然结籽,弃摘取数颗草籽扔入嘴中,苦涩背后竟有淡淡麦香。
草底下厚厚一层,不正是那已风干的鸟粪。数只肥鼠正懒洋洋躺在那矮草旁日光下,十分受用,身上却有无数雀鸟跃来跳去。
弃仔细一看,那雀鸟却是在那鼠皮毛之下翻寻,竟是正在帮那鼠捉虫。
弃顿时明白,这雀喜食那鼠身上之虫,那鼠却喜食雀粪种出之草,一有天敌入侵,两相护卫,却是天造地设极和谐一对邻居。
然而那洞极幽深,穴壁皆是岩石,往内一团漆黑,气息流动。
是谁开出这些洞穴?为何开出?弃心中尤是不解。再弃不敢深入,转而折返。
于儿已将自己收拾干净,竟用那树枝做了两顶宽沿大笠,应是害怕那鸟再飞出拉屎。
“我等只须不要惊动那鼠,那鸟便不会乱飞。”
弃却是笑笑,不忍拂了于儿心意,将那笠戴在头上,整理了下衣服与于儿往那山顶爬去。
山上洞穴,大同小异,皆是那鸟鼠巢穴,洞口皆种得绿油油或多或少数畦野草,便似那乡户人家门前菜畦。
这山无路可走,全是从一个洞穴上至另一个洞穴,弃只能先行跃上,再甩下藤条来将于儿拉上,甚是难爬。两人爬了半日,日落时尚不到山腰。
“弃哥哥,我们便是从那里来?”
于儿突然放慢了脚步,弃随她手指方向回头,只见一轮如血残阳正慢慢坠入那碧莹莹草海,说不出的苍凉落寞。
“嗯……不如我们便在此处歇息吧,养足精神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见于儿神情寂寥,不知想起什么心事,弃索性拉于儿坐下,在那洞穴中看暮色四合,明月升起。
次日天不明两人便出发,继续向那山顶攀登。
洞穴越来越大,弃一次上跃竟不能到顶,只能在洞壁上寻找落脚之处,数次险些失足,于儿惊呼失声。
爬了整整一天,黄昏时分终于到达最高处那洞穴。
这洞穴竟有近百丈高,洞内却甚是干净,无那鼠雀居住。
弃正四处寻找洞壁上何处可以落脚,却听得于儿一声惊呼,回头看时,于儿竟已不见。
弃跃至于儿立足处,却是桌面大一块白色巨石,并未发现异常。
大声呼唤,亦无人回答,弃心中十分诧异。
甫抬腿要走,那巨石竟突然翻转,一股大力将弃吸了进去。这巨石竟像是一个盖子,打开的是地下的另一个世界。
弃被怪异力量吸入,直往下坠,心中一紧,取出猎刀刺向洞壁,想借此减缓下降速度,只听“叮”一声,猎刀竟断作数截。
弃以手触摸,才发现此处穴壁与在洞穴外所见完全不同,非金非玉,坚硬异常,凡间金铁,未触即折。
便在此时,弃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已凌空飞起,头顶一道裂缝,透出如闪电般光芒,身下尽是如刀锋般林立的碎石,洞穴竟在此处断裂了。
弃脑中金光一闪,已在葫芦之中,那葫芦在空中滴溜溜转得几圈,飞过那巨大裂缝,“啪”一声竟又掉入一个新的洞穴,却原来此山山体皆空,裂缝对面岩壁上尽皆洞穴。
葫芦在洞穴中速度不减,弃在葫芦中,但觉这洞穴如迷窟、如脑纹,似有无数分叉。半炷香工夫,弃从葫芦中出来,仍在飞速下降,不到片刻,洞穴竟又有断裂。弃只能再次进入葫芦躲避。
此后断裂竟似越来越多,弃在断裂处看见滚滚熔岩、极炫目的晶石,已是到达极深地下,然而下降速度依然不减。
弃只能凭借远超常人的反应和那坚愈精钢的葫芦一一躲过。
这般疯狂下坠一个多时辰之后,应当是已经抵达洞穴至深处。
穴壁上竟生出阻力,下降速度开始放缓,终于慢慢停下。
弃自葫芦中走出,已是头晕目眩四肢发软,“扑通”一声跪倒。
这一跪,才发现此处穴壁与刚才又不一样,透出温暖,似有生命气息。
这地底深处,竟不觉憋闷。
弃休息片刻,摸索着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无穷黑暗之后,竟出现淡淡的光明。
洞穴底部,虚空之中,释放出光芒的,是一根看起来快要断掉的像朽木般的棍子。
“这却奇怪。”弃小心翼翼伸手去触碰它。
那棍子竟似是从长眠中惊醒,见到弃,身上那如虫蛀纹路中光芒大炽,如心脏般突突跳动,似是十分激动。
弃将那棍子握在手中,但觉它便是自己手掌的一部分,浑不似外物。
棍子上的光芒竟可随自己心念改变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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