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两个预言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阿里香终是妥协。

虽然如今的阿里香并非如自己的先祖那般拥有让人闻风丧胆的神通，但仍然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奈何阿里香运气不济，遇到个比自己还不要脸的一梅师伯，经过一番拉扯，阿里香勉强答应，用化形一族最高阶的术力送余淮生和一梅师伯二人各一个预言。

起初，余淮生并不想要这所谓的预言，觉得那双矮人目听起来甚为不错，阿里香劝说如果能提前预知一些事情，那么当不幸之事发生时也不至于过于狼狈，多少可以想一些缓和之道，毕竟这人是食五谷杂粮的高等动物，哪里没个病痛，哪里能避免遇到点不顺呢。

据阿里香回忆，她曾亲眼见过一男子预言自己的妻子会离世，下场极其凄惨，男子也是个深情之人，由于无法承受失去挚爱之痛，用一步一步地精心布局，苦苦等待多年，最终挽救了心爱之人的生命，虽然不确定故事是不是阿里香编造来说服余淮生的，但确实成功地让余淮生接受了她的提议。

“如果能做到未雨绸缪，那这世上就不会有让人为之疯狂的后悔药了吧！”余淮生心里暗自琢磨。

“香大姐，我很好奇，这世间真有后悔药吗？”余淮生一时起了兴致，多问了一嘴。和陈远国呆在一起久了，好的没学到，那套近乎的本事是越发的成熟了，余淮生一口一个香姐姐叫得阿里香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有还真的有，可是”阿里香看了一眼余淮生，笑得花枝招展，故意卖了个关子。

“可是什么？”见阿里香愿意回答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余淮生又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他连忙追问道。

“就是这药呀，需要一味药引，既常见又不常见？”

“什么叫做既常见又不常见，香姐姐，你这是在忽悠我吧，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药引呀？”余淮生抓抓脑袋上多如杂草的头发，思量半晌，摇摇头，毫无头绪。

“你可别在这儿给我丢脸了”一梅师伯被阿里香折腾得有些有气无力，她上身趴在柜台上，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旁边的余淮生，有些无奈地摇摇脑袋，此时的一梅师伯头发已全干，几根可怜的刘海紧贴额头，看上去特别狼狈。

“师伯，你也猜到啦？”余淮生瞪大眼睛看向一梅师伯。

“就是这儿咯！”一梅师伯伸出她肉嘟嘟的小手，直指余淮生心窝处：“不就是带着几分真心的心头肉吗，是不是挺常见的，但细细回想，却又不怎么见得着，世人本就薄情，真心难寻，有几个人真的肯为了别人挖出自己的心头肉呢，搞不好是要死人的呢！”

一梅师伯把话挑明，阿里香并未反驳，说明这次又被一梅师伯给猜中了，余淮生见炼制后悔药竟然需要这般苛刻的条件，便打消了心思，也就不再追问了。

作为交换，阿里香并未朝余淮生索取回报，按她的话说，现在的余淮生是特别虚弱的存在，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和利用价值，送他预言，也是因为两人间还是存在一定的机缘，不然余淮生也不会走进这家来去客栈，而一梅师伯则不同，阿里香算是狮子大开口了，敢情是要把在余淮生这里做的亏本买卖，连本带利全算在一梅师伯头上。

“什么，你说你要什么？”一梅师伯瞪大眼睛看向阿里香，一脸不可思议。

“我说，我要你的身体”阿里香语气平静道：“准确地说，是待你百年坐化后，我要你这具吸收了天地灵气的身体，很适合我夺舍，如此可口的身体，要是运气不好，可能穷极一生都遇不到了”话毕，阿里香对着一梅师伯淡淡一笑，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这个要求很过分，仿佛自己只是找一梅师伯要一件她不穿的旧衣服而已。

“万一我机缘好，又活个上百年怎么办？”

“没关系呀，我是化形一族的后裔，你是知道的，我们的寿元是人类的数倍，我自己的肉体自己清楚，要是我收敛气息，不再做任何消耗寿元的事情，大不了我躺床上只呼吸不消耗，这样，不要说上百年，我再等你个两百年都没问题，可是你呢，你是个人，至今为止，我还未听说有人活上三百岁过”阿里香想了想，害怕一梅师伯不答应，又继续劝说道：“再说了，你人都没了，就算把肉身给我，你也不亏呀，给我用是用，长埋地底最后还不是化为一堆黄土，至少，你还得了点回馈不是吗，这是个包赚不赔的买卖哟”

“师伯，你要是想坐化后魂归故里，区区两个预言，我们不要也罢！”余淮生见一梅师伯面露迟疑，便开口打断了一梅师伯与阿里香的对话。

“这样吧”阿里香垂涎三尺地看着一梅师伯，害怕一梅师伯拒绝，眼睛滴溜溜一转，态度更加暧昧：“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关于这小伙子的预言纯粹是因为觉得咱俩有缘分赠送的，那我大气一点，先把赠送的告诉你们，要是你们觉得我这预言还挺靠谱，再拿小妹妹的肉体来做交换，换下一个预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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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香退了一步，提了一个相当诱人的方案，一梅师伯深知化形一族本事通天又极为狡诈，心中多有防备，现下方案是阿里香自己提的，如果真如她所说不需要任何代价，一梅师伯心想听听也无妨。

“真的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吗？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什么君子，要是你这预言屁用不管，那之后我们不会再找你的，你也莫怪我们心狠”一梅师伯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余淮生，见余淮生没反对，然后一梅师伯才试探性地又向阿里香核实了一遍，要是阿里香突然翻脸，一梅师伯心里清楚，自己一人，兴许还能全身而退，但现在还带着余淮生，是没办法抵抗阿里香这种非人的存在的，与其鱼死网破，还不如就坡下驴。

“在世间活了这么些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只要我给出的交换条件足够有价值，那就没人会拒绝”阿里香话说得很自信，一副胸有成竹不怕你们耍赖的模样，话毕，阿里香从身后的矮箱中取出一碧绿小挂件，挂件用一根小红绳系着，类似钻石般晶莹剔透的石材雕刻成葫芦状，透过灯光，看起来异常光彩夺目，阿里香将挂件递到一梅师伯手中，一脸妖娆地看着一梅师伯：“这是我用自己的灵骨炼制而成的，很有灵性，你挂脖子上吧，关键时候只要将自己的精血滴在这灵骨项链上，无论你在这世间任何地方，我都能找到你，与你完成这次交易”

一梅师伯犹豫着戴上了阿里香的灵骨项链，小葫芦很灵动，闪着钻石光芒，衬得一梅师伯的皮肤更加细腻白净了。

“好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二位哪里来哪里回吧”目的已经达成，阿里香手一抬，身后的大门哐当一下又一次自动打开了，这分明是在逐客。做完这些事后，阿里香便不再去看余淮生师侄二人，而是又如最初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起了小人，除了那根被余淮生搬过来的板凳外，仿佛之前一切从未发生。

来去客栈外，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不知为何，分明是一夜未睡，但此刻的余淮生与一梅师伯精神都挺不错的，一梅师伯提议找个地方吃早餐，余淮生连忙答应，余淮生习惯吃辣，不太能适应昨日李航博款待的饭菜，着实过于清淡，再加上喝了几杯小酒，直接导致余淮生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又在阿里香这儿折腾了一晚，现在余淮生的肚子，正在那儿咚咚打鼓呢。

余淮生师侄并未注意，随着他们的离开，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来去客栈原地消失，变成一家卖宠物的店面，一来一回，毫无违和感，以至于路上来来往往这么多行人也没人发现端倪。

一路上，余淮生和一梅师伯都没怎么说话，余淮生提着个大行李箱跟在一梅师伯身后，一梅师伯则握着刚才阿里香给的那根灵骨项链若有所思，一副不想搭理余淮生的样子，余淮生也是识趣，安静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直到二人又走了一段路，走到一处卖锅盖面的流动摊位前，这会儿尚早，摊位前相对冷清，余淮生找一个角落的小矮桌坐下，招呼老板煮了两碗特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