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郎君
余淮生跟在田原身后,一前一后进到蔺家主小院的客厅中,客厅内那张堆满昨夜剩菜剩饭的大圆桌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此时的圆桌上摆放着泡茶的茶具,一梅师伯、李航博各坐一方,戚太太则在那里忙前忙后端茶倒水。
“余小友,可算回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开口的是李航博。
李航博的口气很友善,戚太太也很识趣地将一梅师伯旁边那张椅子拉出一段距离,服务工作做得相当到位,余淮生看着李航博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哟,这位就是余兄吧?”余淮生屁股才挨着板凳,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余淮生寻声望去,门外走进一青年男人,说话的正是这人,想必便是蔺家主了。余淮生上下打量,蔺家主身穿一条宽松牛仔裤,上身套着一件宽松t恤,t恤上印着一个头像,好像是个明星,但是余淮生不太喜欢这些,一时间也想不起这个明星的名字。
“你好,蔺家主,久仰大名”余淮生起身回礼。
看着面前吊儿郎当的男人,余淮生回想起刚才那名与自己对撞的风流女子,还有那开门时床上的香艳画面,以及女子口中那句抱怨之言,再看着面前这个青年男人,余淮生心生好奇。
虽是一肚子好奇,余淮生面上却表现得毫无波澜,即使与余淮生年纪相仿,但蔺家主毕竟是南相之主,余淮生很有礼貌地给蔺家主施了一礼后,方才又坐回椅子上。
“哎,什么久仰大名呀,别提了,我已经忘了今天有客人上门这件事,昨夜才会喝得酩酊大醉,余兄这是在看我笑话呢”蔺家主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一屁股坐到余淮生旁边,从口袋中摸出半根雪茄,自顾自地点上了,片刻间,一股浓重的奶香味便随着蔺家主口吐出的雾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蔺家主这抽雪茄的姿势,好像台湾明星呀,吞云吐雾的会不会一会儿我们都给熏醉了”一梅师伯常年居住在深山之中,习惯了清新的空气,这浓重的雪茄味让一梅师伯有些反感,便出言打趣起蔺家主道。
一梅师伯话说得不太好听,但也没错,蔺家主一身潮流服饰,脖颈上带着一串大大的银色项链,八二分的中长发,再加上立挺的五官和刚毅的轮廓,乍一看,和画报中的明星相差无几,整一个流行歌手模样,很难和那位据说精通六爻的南相继承人联系起来。
“小郎君,一梅先生不喜污浊的空气,你赶紧把你那什么东西给我灭了吧”李航博发了话,口气像极了老子在训儿子。
“这样呀,一梅先生,失礼了”蔺家主也不生气,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给我过来!”蔺家主眼睛一瞥,看向了站在李航博身后的戚太太,抬起手勾了勾手指头。
见矛头转向自己,戚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但碍于两人地位悬殊太大,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见李航博并未做任何反应,无奈之下,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上前去。
“麻烦帮我把雪茄拿出去丢了呗!”蔺家主邪魅一笑。
在余淮生惊讶的目光中,蔺家主一把抓起戚太太一只白皙小巧的手掌,掌心向上,将烧着的雪茄头一把按进了戚太太的掌心,随着雪茄的熄灭,一股烤肉般的焦臭味瞬间发散开来,戚太太本来粉嫩的掌心瞬时变黑,整个过程,戚太太只是下意识地回缩了一下手掌,动作幅度很小,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余淮生望向李航博,身为丈夫的李航博此刻是面无表情,仿佛蔺家主真的只是将烟头按进烟灰缸一般。
“小玉,你先退下吧!”见蔺家主终于松开了戚太太的手,李航博才缓缓发话,戚太太应声退到厅外,脸上的表情极其自然,余淮生压根看不出这人前一分钟还被折磨过一番,显然,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常态。
“见笑了,这妮子刚才竟然没提醒我一梅先生不喜烟味,让我失了脸面,小惩一番算是警告吧!”话语间,蔺家主抬起身前的茶水,礼貌地说解释道:“一梅先生,余先生,二位应当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吧?”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管不了,不用给我解释什么”一梅师伯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当然,一梅师伯也不是凶恶之辈,见自己随意的一句话便牵连他人受罚,心里多少有些不爽,随即看向李航博,语气比先前要冰冷许多:“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当然!”李航博笑笑,他看向蔺家主继续说道:“小郎君,还是由你来讲述可好?”
“行,那我说说呗”蔺家主整个人斜靠在椅子的靠背上,跷起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想两位先生是清楚的,无论是我们南相,还是你们天目相士,都需要灵智,也就是所谓的天赋,只有身怀灵智的门人,才有机会被培养成相士,再经多年的修术之旅,方能成就一位一梅先生或是我们李家主这般的能者”
余淮生这才从蔺家主口中了解到,现阶段的余淮生只能被称为普通相士,在自己之上,就是所谓的能者,也分三个等级,进门者、大能者和法能者,一梅师伯和李航博都是属于大能者,算是修术路上让人望尘莫及的存在了,首先,他们得要与天地法则对抗,先活个几十百把年才能有所机缘参悟人间道,就这一条,便能让他们成为世间仅剩不多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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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法能者,上一次出现还是一梅师伯那已经去世了的师傅和南门大院地底棺椁中的断腿男人,他俩皆为天选之子,拥有五行血脉,此血脉也是有利有弊,若在三十岁以前不能打通自己的五灵根,不要说再进行修术,多半会因为自身能力接不住过强的灵智爆体而亡,所以,法能者,努力固然重要,但气运才是最难得的,如同有些人,生来便是帝王之命,毫不掩饰地打趣说,那就是人家运气好,有那个命。
而余淮生所处的普通相士这一段,人数就比较多见了,就算是一个并未拥有灵智的普通人,经过几十年的潜心钻研,再加上自身丰富的知识化阅历,或是一些专业人士和相关籍的辅导,也不是没可能成为相士,但要到进门者那个阶段,就需要天赋做加持了。
“那,一梅师伯”余淮生看向一梅师伯,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你别看我了,我的天赋,能成为大能者已经是极限了,要不是隐于山中苦修,我怕是在进门者阶段就拜拜啦”一梅师伯也不避讳,直接说出余淮生的疑问。
“一梅先生说笑了,你我虽只能停留在大能者阶段,老夫已经很知足了,平白多了上百年的寿命,要是愿意享受荣华富贵肯定也是手到擒来的,人活一世,不就这点快乐吗”李航博笑着说道,随着脸部活动,李航博完好的左眼上下抽动,要不是语气不够真诚,那模样,余淮生都觉得他活得挺苦。
“还是李先生想得开,不对”一梅师伯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一旁不务正业,感觉只要放音乐就能当众起舞,正拼命抖脚的蔺家主,脸上的神情是越发奇怪。
“怎么了师伯?”余淮生也随着一梅师伯的目光望向蔺家主,是什么异常都没看出来,便低声询问。
“蔺家主是什么时候进阶的大能者呀?”听完一梅师伯的问话,余淮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眼前这人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呀,竟然已经进阶能者阶段了?不是说进阶能者需要经过几十百年的时间方能修成一位吗?难道,这蔺家主也是主修驻颜之术?果然,是个心急深沉之辈”余淮生腹诽。
“在下不才,十二岁时便已经进阶能者阶段了”蔺家主话说是得谦卑至极,可脸上那股得意劲儿是掩都掩不住,让余淮生看了咬牙切齿。
“这难道是?”一梅师伯瞪大眼睛。
“先生所想不差”李航博微笑答道,露出不多的几瓣牙齿。
也不怪这蔺家主骄傲,虽只是李航博师傅冰峰道人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孙辈,但这世间的事情怎么能说得清呢,明明看起来一副不务正业的浪子模样,不但阴差阳错地继承了南相一派庞大的家业,还偶然间被发现这小子隔代遗传了冰峰道人的血脉灵智,非但如此,因为蔺家主的祖母是六爻后人,虽是旁系,蔺家主也是由她抚养长大的,耳濡目染下,这大便宜占一身的蔺家主竟然用自己的方法融合了相术和六爻,要是再多磨炼个十来年,蔺家主这占卜的本事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也就解释了这么大个中国,他凭什么用三枚铜钱便能轻轻松松找到余淮生。
“血脉灵智?”这回换一梅师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梅师伯像看怪物般看着眼前的蔺家主,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收敛了情绪,一脸羡慕地说道:“我听过命好的,没听过命这么好的,主要还长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庞,真是人比人得气死人,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什么是血脉灵智?”看着身旁拍着胸脯一副压压惊模样的一梅师伯,余淮生小声问道。
“让老夫来给余小友解释一下吧!”李航博见一梅师伯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便开口说道。
其实灵智也分三种,准确地说,普通情况下只分两种,一种是顺应灵智,就像人类有各种血型一样,有无天分是随机的,至于灵智强弱,也是随机的,第二种很少见,便是血脉灵智,像熊猫血般,是极其稀少的存在,简而话之就是遗传了家族中最强势的基因,是天选之子,可遇不可求。
据李航博回忆,他曾翻阅了无数典籍,发现近几百年都没有出现过拥有血脉灵智的人,这也就解释了为何蔺家主压根就不需要像普通人一般打通什么五灵根,强大的血脉压制像是为他开了一个单独的赛道,蔺家主只要不作死,成为这世间唯一的一位法能者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