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宁天 · 上(第3/3 页)
两眼黑沉,然而全无焦距,鼻挺直,样貌英挺带三分落寞
这张脸,晚媚绝不是第一次见到。
宁王郁宁天,竟然就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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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上头的雪,这么麻烦,树枝上头的雪莫非就不是雪
花园里头的丫头噘嘴,拿一只密瓷罐,万分不耐烦地一朵朵扫腊梅花上的雪。
雪当然都是雪,没什么两样,所谓香雪,其实不过都是噱头。门内有人幽幽发话,声音虚弱:可是你我要靠这噱头吃饭,没办法。
丫头哦了声,继续采她的香雪,又问:还是只采一罐,只做四十九瓶香膏?
是。门内人低声,伸出手来,将膝盖上的毯子又往上拉了拉。
伤处的疼痛是一日甚过一日,已经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克制。
好在他还会忍受,已经习惯在忍受中数时日流过。
又是发怔,大白天的,睁着眼睛发梦。
园子里突然有人发话,不是丫头,是玉惜,安定城当之无愧的头牌。
门里那人抬头,看她:有心情奚落我,你是已经有了决定吧。
玉惜皱皱鼻子,也看他:你胖了一点点,现在看起来有点象人了。
那人不发话,仰头失笑,眼底的青痕益发明显。
没错,他现在是象人了。
可大半年前玉惜在坟场捡到他时,他的模样就绝对是个鬼,一个凄惨万分的鬼。
那时玉惜还是妓院里面一个不入流的歌妓,偷跑出来给娘亲烧祭,回转的时候刚巧看见了他。
当时他就坐在一堆乱坟当中,穿白衣,前胸被鲜血浸透,目光穿透黑夜,像是已被凝冻。
玉惜素来胆大,可看见他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许久才敢上前,碰了碰他肩头。
那人形容可怖,样貌却很清朗,被碰后费力地转头,看她两眼后发问:姑娘可是出身青楼?
玉惜的脸色当时就阴了下来。
那人艰难喘息,可说的每个字清晰有力。
救我,我让你成为这里的头牌。他道,这句交换的条件说的极低,可声音里有股力量,居然让玉惜觉得他所言非虚。
于是玉惜救了他,他在凉州安定活了下来,两个月之后开始做香脂生意,很快就名满安定。
而玉惜依他所说,每个月来他这里三次,果然在半年之后成为安定头牌。
这人身体极度虚弱,却有个极度强韧的灵魂,为玉惜平生仅见。
我的确是有了决定,决定和阮郎私奔。心念至此玉惜抬头:时间就在今晚,来是跟你说声。要不你也走吧,我老板的手段相信你也听过。
我不走。
过了片刻那人才道,声音极低。
玉惜忍不住叹气: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空等,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而那人那事永不会来。
那人低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我都要走了,就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姓谢。
隔了片刻那人抬头,眼波浩淼,好像被这姓氏触动了无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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