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商人佩服
小荣先是咳嗽几声,意思是责备车夫,让他别再自作主张,然后才开口道:“我所言之宝藏即为孩童也。”
此言一出,几个乡民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架势,而是冲着车夫就拜。
官员及其随从,还有队伍中的人都愣住了,而只是停了一阵,众人就喧哗起来。
小荣命车夫打断了喧哗:“止!你们拜物也好,舞蹈也罢,皆是伪装,只为掩饰也,其真实心意只为取得该地灵水用以求子,是与不是?”
几人一会儿面面相觑,一会儿直勾勾看着车夫,只一瞬间就破了防,痛哭流涕者有,以手捶地者亦有。
官员未待完全想明白,就走到车夫身边抱拳恭维:“大人真乃圣明,尧舜在世亦不过如此。”
说完这句话,官员马上低下了头,显然,他也知道马屁拍在马腿上,尧舜那是帝王,而车夫只是一位小官。
小荣当时不悦,就想让侯雀把这人换掉。
可转而一想,这人对待民众的态度非常友好,且此事没有扩散,这人有极大功劳,还是让其留任吧!
车夫有一肚子话要问小荣,就支走了官员,于是官员将几个乡民带走,自是细细盘问一番。
车夫再也按耐不住急切:“大人,你怎么知晓那群人身影下沉,并不是挖掘宝藏,而是逗弄孩童?”
“倘若是动用工具挖掘,其身影必然有所异动,可你言说他们是蹲在一起,我才有所明悟。至于孩童一事,则是我随意猜测:老人腿脚不便,且不喜登高,多会聚集于山脚;而光亮暗淡之时还共行一事者,不会是嬉戏娱乐,只会是逗弄孩童。”
车夫又问:“大人又是如何断定,众人所做之事只为掩饰?”
小荣自幼看过了太多这类故事,此时更是信心满满:“为首之夫妻无子,恰好听闻此间灵水可以助其生子,于是聚集远近乡众,以祝祷之名,掩盖痛苦与脸面也。”
车夫的表情有些奇怪:“大人所言俱是生子,难道不能生女乎?”
小荣淡淡一笑:“重男轻女,古已有之。”
车夫较起了真:“有夏直至我商,民间多重女轻男,且越是偏远之地,越是如此。”
小荣心下咯噔一响: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他只能尴尬一笑:“我言说之事乃我外邦民俗,想来却是与大商有异。”
车夫一听这个解释还算合理,便不再纠缠,而是去招呼众人,商议如何住宿之事。
果然,第二天上午,官员带来了准确消息:为首的夫妻是儿子太多,想要有个女儿,这才占据此处“灵水”;众人之所以随之守山,乃是他们都有儿子进入师旅,思念之苦太甚,也想生出女儿;他们所有的仪式都是按照巫师指引,不是所谓掩饰;附近乡村的土庙之中,那些供奉的神只也都聚集于山上,以作助力之用。
就连陪着众多老人玩耍的亦是女童。
官员站出来为小荣找补一番:“这事只怪小人,我若是早早从各个土庙查起,里面若有求女之线索,便会发现端倪。”
未等小荣传音,车夫自行说道:“我只是借此试探,故意借求子之说引乡民吐露求女真情而已。”
官员看到车夫一脸严肃,立马奉承道:“大人所言极是,以大人之雄姿,自是事先料到。”
小荣很是享受:当你强大的时候,周围全是好人。
可问题又来了,如何让夫妻及众人让出水源?
是攻破灵水的谣言,还是用道义谴责众人?显然都不行。
小荣为了扳回一城,果断下令:“以宰相之命,获取附近村庄接济之饮水,同时动员几营兵士来此助阵;再放出消息,将灵泉之事传于更远之地。”
官员不解道:“其余之事甚为容易,可调动兵士究竟为何?”
他以为小荣是要动武。
小荣笑道:“不出几日,远地之民赶到,既然共为求女之事,山上之民只得接纳,兵士到此,只为维持安稳而已。”
官员终于明悟:“是也。人多到无法承受,夫妻二人必然求助于我及兵士,届时我即可为其定下规则,教化其心意,约定取水之限度。”
的确,在蛋糕有限的大框架之下,如何阻止油脂流入贪食的人体内?答案只能是增加食客,并重新切割与分配。
小荣很满意:这人能明白“攻守之势易也”这样的道理,幸好我没坚持把他换掉,看来治理邦国还得多多依靠理性。
时间过得很快,在返回殷都的路上,小荣处理起各项事务更是得心应手。
其中最后一件事是这样的:一处集市之中,有人为了物价问题而殴斗,由于造成的伤害较轻,且商贾之人地位高贵,只要缴纳足额铜贝,轻犯即可当街释放。
可殴斗之人皆不服气,宁可进入牢狱躺上一月,也不肯缴纳铜贝——主要是不肯承认自己理亏。
以一时意气来证明自我清白,这也属人之常情。
征战连连,官府亏空,自是想要收取铜贝,而不想关押这些轻犯,且这些商贩富得流油,承受一点罚贝也是小菜一碟。
小荣只用了一句话就解决问题:“将他们一月之刑改为三日,只于岁末三日执行。”
当时虽然没有春节,可岁末新年依然被各家所重视,而在那时不能与家人团聚,且要忍受牢中严寒,想想就难受。
一时之间,众多商贩都缴纳了足额铜贝,而所有人都对小荣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