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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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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你没错 气氛微微凝滞,一旁面容灿烂的男子站出来,打圆场般,连连附和道:“对对,柳致说的不错,大人状元高中,我等望尘莫及,等一等又何妨?我们和这满院的学子皆瞻仰您的风姿,是我们的福气阿。” 李僖这才环视周围,年纪或大或小的士子在他所看之处都弯身作揖,眼中不乏敬佩钦慕,甚至不乏有人眼含热泪,思及多年来的读不易,这才触景生情。 触及到那些读人,李僖才想明白为何。 因为他新科状元的身份,所以他来了,士子就会来,那若士子看到的是这状元与周家交好呢? 届时,李僖积攒下来的人脉感召力,全都会拱手给他人做嫁衣。 邀请为虚,实为借势。 呵,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位公子过赞,僖来此,不过因着商学士与周伯爵的相邀,并无分毫私事,还请周公子和这位公子心知。” 周雅斯瞬间黑脸,没想到这个李僖看出来了他们的打算,但,竟拒绝了他们的橄榄枝,他是不知道入他关中伯麾下能得到什么吗? 真真是布衣里出来的坐井观天。 有了后台,不比他一个人在吃人的官场摸爬滚打来的快? 此事以柯清达拉过在周雅斯一旁低语暂歇。 此是高阁,地下是一汪特意引来的河水,在燥热的夏季泛着清凉。就有人提议不如来凫水,看谁潜水时间长,看谁入水最平缓。 一言以出,三三两两相继有人入水,顺滑的游过溪河,第一人率先上岸时收获一阵喝彩声。 柯清达接受到挚友的眼神,扬声道:“李大人殿试第一,相比凫水也定然不遑多让,不知道今日我们各位可有这个荣幸见识一见阿?” “实在是不巧,僖前日感染风寒,医士交代,不可受凉,扰了公子雅兴。” 柯清达爽朗的大笑,像是没听到男子的拒绝般,又说:“李大人莫要藏拙了,夏日炎热,正巧下水去去暑,李大人光风霁月,广揽美名,想必是不忍扫兴,甘愿为大家展现一番,您瞧呢?李大人?” 李僖沉下脸,话不投机便不要再说。 转过脚尖,向外走的步子被人拦下。 周雅斯单手握住折扇,与男子身量齐平的身姿俊雅,可是眼中的眸光却是不善的。 近乎将人堵在了木柱前面,周雅斯笑着发难说:“李大人别扫兴嘛,今日,您是选择自主助兴还是在下帮您阿?哈哈哈。” 年轻男子说着举起右手,拿着折扇的手用扇面压在李僖肩膀上,仿佛他一个不同意就要发力将他推下去。 周雅斯就是仗着李僖没有背景才敢如此肆意妄为,区区一个不知名郡县走出来的士子,能有多大能耐? 李僖绷紧脸色,看向别处的视线闪过狠意,但,按下不表。 入水是不可能的,不说身体定会被看穿,就是这样的打压,李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右手抬起,落在周雅斯紫色绣金锦袍上,微微使力,李僖下一秒就要箍住那人手臂狠狠地摔向地上,一小厮焦急的过来。 “二公子!二公子,安阳侯府常姑娘被毒蛇咬了,昏过去了。” 周雅斯愤恨的转身,怒骂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哪来的蛇!” 常悦是安阳侯的女儿,要是在周府出了事,不说常双祧(tia一声)那个老东西,就是常阆那个护短的性子也够他吃一壶的。 “是西园竹林,常姑娘带侍女去竹林观赏被蛇咬了!” 今日是给不了李僖教训了,周雅斯警告的瞪了他一眼,高声道:“愣着做甚!叫医士来,人不能出事。”至少不能在他府上出事。 管不得什么为难李僖了,周雅斯毕竟是主家,领着一行人急忙过去了。 独留高阁里的李僖有些费解。 常悦中蛇毒?不小心误入了竹林?没有被担心冲昏头脑,李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姑娘不是无脑之人,这种事也不似她会遭遇的。 解了眼前困境,李僖抬脚下阶,行过士子旁边,一面庞干净的学子上前来问:“先生,你,你是没有入关中侯门中吗?” 李僖站定,面露疑问:“我何时说过投入关中伯麾下了?我之官位是陛下所封,我之俸禄是百姓所给,要效忠的,也只有天子与百姓尔。” 不用看就知道他们如何表情,李僖向后转身,双手合拢,身子微躬,道:“诸位都是我西夏之学子,该当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而非他任何一家门客。” 各张脸上都是震撼夹杂着热血,李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李僖特意在常家的马车旁等候,不过一刻钟,就看见常悦惊讶的一看就是遛出来的一样,惊喜的叫他:“李僖!” 看她没事,李僖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原来是她放出的假风声。 “常姑娘没事?中蛇毒是假的?” “当然!”常悦一脸骄傲的看过来,又说:“是为了引开那些人。” 常悦在席面上看到李僖被为难,身为女子去众多男子嬉乐处不合礼数,说不定人没救出来反而搭了自己的名声,所以就想了这个方法救他。 李僖浅笑,舒展眉眼道:“某又欠姑娘一份恩情。” 常悦这次没说叫他马上做个简单的事抵消,而是双手背后,话中含笑:“那就欠着。” 不怕你欠的多。 这样,我们还有理由再见面。 接连的干燥夏日终于迎来了甘霖。 李僖在翰林院值班,等到出了皇宫,雨势已然下的大了。 官署无伞,一路上大家又都忙着归家,只得淋雨回去。 暴雨悄然来临,李僖趁着身上还没有淋透,躲在无人的瞻下静待雨过,心里庆幸此时温度下降气味不太扩展,他能够像寻常人一样。 瓢泼的雨中,是一年老摊贩在搬运售卖的,香瓜,瓜果临近成熟受了水就不耐放了,老人浑身湿透,将麻布上的果蔬挨个放到背篓里,另一只手盖着蓑帽,每放一个就要弯一次腰,放至一半,那老人行动变得缓慢,面露痛色。 那人捂着后腰,显然是力不从心,不过李僖没有上前。 老叟是很惨,但他同样也好不到哪去。 若淋了雨,他的身体就会感染得风寒,不光吃药很苦,那里引起的疼痛更加难熬,所以李僖不可能为了不相干的人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但,视线扫过老人不得不弯身歇息的动作,李僖瞳孔闪过什么。 解下腰间的钱袋,直立青年拦下一位中年男子,动了唇说些什么。 看着那人去帮助老叟,青色官袍的男子面色平淡,好似出钱相帮的不是他一样。 一个偶然的侧目,李僖怔在原地,常悦在拐角看他,见她大约是刚来,肯定看到了他“见死不救”,是不是以为他冷血无情?是不是厌恶于他? 种种,他不敢深想结果。 李僖面色闪过无状慌乱,拔脚就要走。 “青琮,你去帮那老人。” 姑娘身旁紧跟着的褐衣护卫闻言道是,行礼后踏入了雨幕。 李僖已转过了身,被一声轻飘飘的“李僖,你没看到我吗?”给喊住步子。 看到了,只是无颜立于此处,故而只想得到了逃离。 面对着她,李僖沉默。 姑娘来的时候被缠枝撑开的油纸伞裹得严严实实,浅色襦裙没沾上一点雨水,自成一处净地。 低声吩咐缠枝离远些侍候,常悦缓步走到李僖面前,仰面问:“李僖,你见到我,你躲什么?我会吃了你吗?” 女子盈盈身姿,被大伞裹着,满天的雨景因她的来到不再沉闷不适,明明李僖周身也是干燥的,此刻却觉得狼狈卑鄙至极。 “我……”心中抑愤难以启齿,他张了张唇什么都没说。 “李僖。” 他的眼神告诉了他的想法,以及难处,常悦就没再逼迫。她看出来了男子未说的出口的话,还有那些脆弱徘徊。 常悦心里替他原谅了他,没有责怪的原谅。 “李僖,没人说过人人必须有难必帮的,你亦有难,不必为难自己,况且,你没错,你的选择亦没错,我没帮,我也没错,你也没错。” “但你叫了侍卫去。” 常悦一愣,脸微微红,倒是忘了这茬,她没和对方一样的境地,口头上便失了上风,更不知道怎么开解他了。 温和的公子眉眼微弯,掏出空空如也的钱袋,盈满笑意道:“我也雇了人去呢。” 所以,你可以更坚定的说我们没错。 常悦蓦地展颜,双眸溢出了不一样的光,比起刚才的小心维护,多了丝笃定。 而这些对他的肯定,是他给的。 常悦就知道,眼前的李僖没有“长歪”,就算他经历过很多困难,他依旧是那个尽可能的心存善念,无愧于心做事的李僖。 两个人的帮助下,那老叟的蔬果已被收到了背篓里,由青琮背着,顺着老人的指引给他送到家里。 对着雨幕,常悦双手交叠端庄站立,

口中轻问道:“李大人,你也是在此处避雨的吗?” “是,某今日粗心,忘了带伞,故而在此等雨势稍小便归家。” 常悦向着站着的缠枝伸手,那把和她衣裳同色的浅黄色油绢伞转了两手,被她握着递向这边。 “雨大,风冷,大人身子不宜吹风,还请早日归去吧。” 李僖没接,蹙眉道:“可伞只有一把,我断不可能让你一位姑娘……” 常悦指指缠枝身侧,后者不知道从哪变来了一把同样颜色材质的油纸伞,正好堵了他的话。 就是看见李僖在此没伞她才下马车来的,为的就是雨中增伞。 襕衫男子便没再推辞,双手前伸,拿过那把她握过的伞,伞柄处好像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发烫般,李僖移开,身子微躬感谢道:“如此便多谢常姑娘了,等来日再遇,僖一定完璧归赵。” 下次见面不知何时,他难道还能把伞时时刻刻背在身上吗? 如此想着,常悦面上憋笑,只是点头,是应了他说还会还伞的话。 两人身影并肩,一起一伏的相差,丝丝大雨好似变成了慢动作,主动的为相隔四步距离的两人甘愿当作氛围背景。 低头间,男子眼底的眸光总是变软,融着一丝谁也没有察觉得到的温情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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