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尽管少了很多课，六年级的生活也并没有比米凯莉亚想象中轻松。他们依旧有做不完的功课，并且学到的东西也一天比一天难，很多时候就连赫敏也不能一下跟上。 现在几乎所有课程都要求他们使用无声咒，这大大增加了他们使用咒语的难度，那些六年级的学生们总是会毫无征兆地憋红了脸，拿起魔杖一通乱挥，最后却什么也没变出来。 米凯莉亚尝试几次后便不再盲目练习了，她意识到老想着用说的方式放出魔咒对于练习无声咒来说是毫无用处的。很显然，这两种释放咒语的方式在运作上有着不小的差别。赫敏也曾告诉过她，使用无声咒时的感觉十分奇妙，好像咒语并没有经过大脑，而是用一种非常熟悉的方式，像一股热流直接从手心涌了出去。 她开始在写作业时放空大脑，随后抓住从中冒出的第一条咒语，靠着手上的肌肉记忆挥动羽毛笔，像模像样地演练魔咒。有那么几次，她真的觉得胳膊有些热乎乎的，要不是手上拿的不是魔杖，她说不定真的可以成功放出无声咒来。 一天晚上，米凯莉亚躺在床上，望着床顶，思绪在空中徜徉。 用心而不是用嘴。她对自己说，放松，想象自己无所不能，魔法高超…… 米凯莉亚觉得自己从未这样在状态过。她支起上半身，举起魔杖，对准了脚边呼呼大睡的吉米，在心中默念出第一个蹦进脑子里的咒语。 吉米突然张开眼睛，抬起头。它的身体变大了——以一种相当快的速度。 “天啊！”米凯莉亚大喊着从床上跳了下来。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吉米已经膨胀到无法和她挤在一张床上了，并且还在不断生长，像一块发酵中的大面团。 “这是怎么回事，莉亚！”赫敏尖叫起来，她飞快地跑到米凯莉亚身边，对着吉米甩出几道咒语。 伯莎也从床上弹起身，吃惊地看着吉米停止了生长，保持在了一个十分硕大的体型，活像一辆小摩托车。 “它完全变成一头小老虎了！”她说。 米凯莉亚心虚地收起魔杖，走上前去抱住了吉米的大脑袋。 “抱歉。”她慌张地说，“我只是想练习无声的生长咒，没想到效果竟然这样好……” 吉米在她怀里眨眨眼睛，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十分喜欢自己的新身体，高兴得呼噜呼噜起来，简直比拖拉机还响。 米凯莉亚安抚地拍拍它的脑袋，退后两步，和赫敏、伯莎一起望着它躺倒在床上，舒服得伸了个懒腰，随后一翻身，从床上掉了下去，发出实打实的闷响。 “有什么办法能让它变回原来的大小吗？”米凯莉亚无措地说。 赫敏叉起腰，摇了摇头。“我对它用了停止咒还有缩小咒，但似乎只能让它停止生长，缩小咒不知为何起不了作用。”她困惑地说。 “看来莉亚的无声咒十分强大，是不是？”伯莎说。 “倒不如说是很容易失控。”米凯莉亚说，她的心仍跳得很快。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注视着吉米在地上扭动，空气中飞舞着奇长无比的猫毛。 “不能让它一直这样大，它会用猫毛把我们的寝室淹了的。”伯莎一伸手，捞回来几根奶油色的毛。 “它这样也上不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赫敏说，“不知道托运这么大的宠物一般需要多少钱。” “噢，我买不起那么多猫粮。”米凯莉亚伤心地说。 从背面看上去，吉米的身形几乎和动物园里的老虎一模一样，当它张开嘴，发出喵呜的叫声时，大家都吓了一跳，还以为它准会发出那种野兽般的咆哮声。 “我得带它去校医院。”米凯莉亚终于说。 “可现在早就过了宵禁的时间。”赫敏提醒她。 伯莎已经坐到了吉米身边，看着毛毛在它身上滚来滚去。 “白天去的话过于招摇了，是不是？”她说，“带着一只如此巨大的猫在城堡里行走……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骑在吉米身上？” “就算是晚上，我们也不能骑着猫在城堡里走。”米凯莉亚说。 经过讨论，她们还是决定一起带着吉米溜去校医院，路上好相互照应，躲开费尔奇和他的洛丽丝夫人。 这一路比她们想象的还要艰险得多，吉米不像克鲁克山那样聪明，块头又大，险些卡在公共休息室的入口。睡眼惺忪的胖夫人看见自己身后钻出这样一只庞然大物，吓得差点儿发出尖叫，还好被三个女孩手忙脚乱地安抚住，没有叫她们一出门就吃一个禁闭。 米凯莉亚摸着吉米的脖子，带着它走在队伍前面，伯莎和赫敏一边一个跟在他们后头，一路上都小心翼翼，极力不发出一点声

音。 不得不说，米凯莉亚是队伍中最擅长夜游和走密道的人，有她带路，路程一下缩短了不少。 她们溜进一条隐藏在挂毯后的密道，不出声地往前走。伯莎和赫敏得一直推着吉米的屁股，以免它突然倒退或者不乐意继续前进。 密道尽头是另一条挂毯，米凯莉亚掀开一角，探出头去，发现外面的走廊昏暗而寂静，只有墙上的火把偶尔发出一些火苗晃动的声响。 “看起来很安全。”伯莎不出声地说。 “不一定。”米凯莉亚冷静地说。她往外走了两步，确认四周没有传来其他脚步声。 “保险起见，我去布置一些陷阱。”她说着，又往边上挪了一些，“你们在这儿等我。等听见走廊另一边出现动静，你们就下楼，我会去找你们。” “真没想到有一天连去校医院都变得这么麻烦了。”赫敏说。 “说实话，我早就想这么干了。”米凯莉亚说完，朝她们点点头，随后像一只灵活的松鼠般蹿了出去，轻巧地跑去了走廊尽头。 她蹲在一座石墩像后面，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黑乎乎的奇形怪状的东西。那是一个诱饵炸弹，外表看上去很像长了许多条腿的圆形橡皮喇叭。 米凯莉亚沉稳地把它放到地板上，看着它飞快地摆动起自己黑色的小腿，在走廊上疾速穿行。几秒钟后，它在走廊中央弹了起来，发出一声巨响，同时涌出大量呛鼻的黑烟。 不愧是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产品。米凯莉亚这样想着，一刻不停地起身，朝着反方向跑去。 她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瘸一拐的脚步声，伴随着低声的咒骂和玻璃碰撞的声响，准是费尔奇提着灯骂骂咧咧地赶来了。从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费尔奇原本离他们躲藏的地方似乎很近，或许在这之前他刚刚走进了一间挂毯旁的空教室。 米凯莉亚来不及细想，她迅速地跑下楼梯，从另一边绕去伙伴们所在的方向。 很快，她在对面的楼梯上看见了吉米毛茸茸的大耳朵。伯莎跑在它前头，赫敏仍旧在后面推着吉米往前跑。 她们看见了彼此，三双眼睛同时放出兴奋的光来。米凯莉亚又往前跑了几步，朝着吉米挥手，做出引诱它过来的动作。 吉米发出了呜噜呜噜的声音，好在诱饵炸弹闹出的动静足够大，掩盖住了它的叫声。三人一猫终于在校医院门口会合，几乎没有犹豫，她们一同推开了校医院的大门。 已经过了十点，校医院内只有几盏灯还亮着，散发出昏黄的光，照亮了几张拉着帘子的床铺。 庞弗雷夫人听见了动静，从一旁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她一对上吉米的目光，便大叫着往后跳了一步。 “哎哟！”她赶紧压低了声音，很快地瞥了一眼附近的床位，随后大步走近她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听完前因后果，庞弗雷夫人皱起眉头，搓着下巴，绕着吉米走来走去，不停打量它的眼睛和身体。 “我还从来没治疗过动物。”她说，“我这儿是为学生和教师开设的校医院。” 米凯莉亚乞求地望着她。 “它没病，只是不小心被咒语变大，缩不回去了。”她小心地说，“如果实在没办法，能不能让它在这儿暂住一晚上？明天我们就带着它去找海格或者弗立维教授。” 庞弗雷夫人又盯着吉米看了一会儿，似乎很不希望自己的职业生涯里出现解决不了的小毛小病。 “行吧。”她说，“我可以试试，就当作它是中了生长咒的人来治。” 米凯莉亚欣喜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朋友们，她们也正高兴地看着彼此呢。 “不过你们得保持安静，这儿还有几个得了重感冒的病人，他们需要充分的休息。”庞弗雷夫人说道。 “谢谢您，夫人！”她们异口同声地说。 庞弗雷夫人不愿意吉米睡到她干净的床上，于是从办公室里找出几条毯子，在靠近角落的地方临时给它搭了一个巨大的窝，周围同样挂上了帘子。吉米围着毯子闻了闻，很快就钻了进去，舒服地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 米凯莉亚打算留下来陪它，又不想让朋友们和她一起睡地板，于是叫她们趁费尔奇还忙着处理诱饵炸弹的时候赶紧回去。 校医院里只剩下她、吉米还有庞弗雷夫人醒着了，米凯莉亚坐到吉米身边，感觉自己像是陷进了软绵绵的大沙发里。 庞弗雷夫人在办公室里捣鼓了一会儿，举着一只杯子回来了。 “治疗生长咒的魔药。”她说，“吉米毕竟是只猫，不能按人的剂量来，我只能给它喝三分之一，这可能会使药效没那么好。”

米凯莉亚接过杯子，又问庞弗雷夫人要了一只小勺子，随后连哄带骗地喂吉米喝了下去。 她第一次见到吉米露出那样的表情，好像它突然长出了眉毛，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真棒，好孩子，全部都喝掉了……”米凯莉亚小声哄它，又摸了摸它的脑袋，将它圈进怀里。 “你好像很喜欢它。”庞弗雷夫人抱着胳膊站在边上，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了不少。 “当然，它已经陪了我五年多啦。”米凯莉亚看着缓缓闭上眼睛的吉米，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真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庞弗雷夫人望着他们，突然说道：“它很快就会变回原样了。” “那真是太好了。”米凯莉亚说。 “它旁边那张床没有人，你可以在上面睡一晚。”庞弗人夫人接着说。 米凯莉亚思索了一会儿，谢绝了她的好意。 “它喜欢和我睡在一起。”她解释道，“如果我睡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可能会发现它整个压在了我身上。” 她同庞弗雷夫人道了晚安，拉上帘子，躺了下来，感受着吉米热乎乎的体温和呼吸，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米凯莉亚是在吉米的呼噜声中醒来的。她睁开眼，发现清晨的阳光正从帘子的缝隙间钻入，将吉米奶黄色的身体照得微微发亮。 吉米似乎比昨晚缩小了一些，但仍比米凯莉亚见过的所有猫都大。 “噢，你醒啦，布莱恩小姐？”见米凯莉亚把帘子拉开了一条缝，举着托盘路过的庞弗雷夫人说道，“睡得还好吗？” “好极了。”米凯莉亚爬了起来，揉了揉发麻的大腿，“就是地板有些硬。” 庞弗雷夫人探过头去，扫了眼吉米的情况。 “看来魔药还是有点效果的，是不是？我可以给你配好接下来几天的魔药，喝上一个星期，吉米就能完全变回去了。”她说，“不过我想你不能继续睡在校医院了，不仅不利于你的健康，而且——”她顿了顿，“——你的猫可能会吓到我的病人。” “噢……”米凯莉亚理解地点点头，招呼吉米起床，“那么我这就带它回宿舍，再次谢谢您，夫人。” “嗯……我想你最好先带它去一趟温室或者海格的小屋。”庞弗雷夫人说，“它看起来有点儿想上厕所。” 米凯莉亚的脸红了。她赶紧拉着吉米起身，把它往门外拖。 “晚上记得来我这儿拿药！”庞弗雷夫人对着已经快要消失在门口的米凯莉亚大声喊道。 米凯莉亚带着硕大的吉米在人满为患的走廊间穿行，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能就地隐身，不要再被任何人看见。 接下来的几天里，学生间又一次流传开了一个传说——传闻有个六年级的女生格外勇猛，威风凛凛，还有着驯兽师的本领，甚至养了头老虎当坐骑，每天都骑着老虎去上课。 流言传进米凯莉亚耳朵里的时候，她正坐在海格的南瓜地边上，看着吉米努力埋屎。 “听上去还挺酷。”她强颜欢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