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从校长办公室里走出来时，米凯莉亚仍想着邓布利多的事。 她还未从邓布利多坦言自己命不久矣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觉得四肢僵硬，走起路来有些不听使唤。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明明直到昨天他还看上去那样健康，这会儿却举着他那只枯手告诉她，一切都是他一手营造出来的假象，事实上，他甚至可能活不到她成年的那天。 霍格沃茨要是没了邓布利多会变得怎么样？她根本无法想象。 马尔福目视前方，沉默地走在她身边。哪怕他没有说话，米凯莉亚也能感觉到他比来时轻松了一些，好像身上的重担突然减轻了那么几磅。 这也是难免的吧？米凯莉亚讽刺地想，他该意识到自己的任务不管怎样都能完成了，哪怕他什么也不做，那可怜的老校长也会自己从世上消失。 “嘿，”他突然说，“你真的把我的消失柜给砸了吗？” “随你怎么想都行，”米凯莉亚烦躁地说，“总之你再也没可能看见它了。如果你还想着往学校里运食死徒，我会让你和那个破消失柜一起从霍格沃茨里消失。” 马尔福又不说话了。 走到楼梯口时，他停下脚步，看向米凯莉亚。 “把我的魔杖还给我。”他说。 米凯莉亚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魔杖，随手丢给了他。 他接住魔杖，一边检查它是否完好，一边随意地开口：“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厌——我是说，或许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米凯莉亚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瞪着他。 “你疯了吗？我去和费尔奇做朋友都不会和你做朋友！”她大声说完，离他远了一些。 “你这个自私、软弱又天真的可怜虫，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都要同情起你来了。”她嘟哝着，好像再也不想看见他似的转过身，迅速上了楼。 马尔福站在那儿，捏紧了魔杖，望着她消失在楼梯上的背影，脸上出现了一种懊恼的表情，似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和她交朋友？他想，或许他真的是疯了。 米凯莉亚回到哈利的宿舍，把他的隐形衣和活点地图放回原位，又去厨房从家养小精灵那里打包了些吃的，带着它们去了校医院。 格兰芬多的队员们似乎已经看望过哈利离开了，校医院此刻有些冷清，哈利和罗恩并排躺在相邻的两张病床上，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至少都醒着。 米凯莉亚拉来一把椅子，把那些糖浆水果馅饼、奶油蛋糕、约克郡布丁一样样摆到床头柜上，看到他们高兴地享用起她带来的午餐后，她才将她在校长办公室的所见所闻详细地讲了出来。 “你是说，马尔福真的在计划一些阴谋？”罗恩听完她的话，因为太过吃惊而被蛋糕呛到，一边咳嗽一边说，“他差点间接杀了我？而且……咳，哈利和你一直在想办法抓他的把柄，这下竟真的抓到啦？” 米凯莉亚知道哈利本该用一种无奈的、“我就知道”的语气告诉罗恩，他对马尔福的猜测和指控完全属实，可眼下他露出了和米凯莉亚一样的表情。 “邓布利多……就要死了？”他艰难地说。 米凯莉亚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我不知道……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她轻声说。 “包括马尔福会想办法杀他？”哈利问。 米凯莉亚微微抬头，瞥向哈利。 “他不希望这件事扩散出去，”她说，“哪怕马尔福险些杀了两个人，邓布利多也不愿意他有生命危险。哈利，他想保护他，从一开始就是。” 哈利抓着啃了一半的糖浆水果馅饼，呆呆地望了她好一会儿，终于泄了气一般倒回床头，双眼放空地看向校医院的天花板。 他的头上缠满了纱布，上面渗出斑斑点点的血迹。 “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他喃喃道。 “兄弟，你识破了他的真面目！这还不够吗？”罗恩充满活力地说，“如果你们没有防着他，指不定哪天他就又失手害死了某个人呢！” “他没有完全害死某个人，你还好好地躺在这儿呢，罗恩。”米凯莉亚提醒他。 “不过罗恩说得对，”她又转向哈利，坚定地说，“至少现在我可以说，马尔福不会再随便对学校里的人动手了，而他最大的计划——修好消失柜，现在也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不管怎么说，我们至少成功阻挠了他。” 哈利思索着，又啃了一口馅饼。 “邓布利多为什么那样相信斯内普？”他疑惑地说，“就连马尔福都认为他是一名卧底。” <

> 意识到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米凯莉亚皱起了眉头。 “在我心里，邓布利多是一名受人爱戴的、绝不会犯错的校长，”她说，“可即使这样我也无法停止怀疑斯内普，尤其是在得知他和马尔福的母亲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之后。” “我也这么想。”哈利说，“他极有可能是一名双面间谍，是不是？我实在难以像邓布利多那样信任他。” “那他还挺辛苦的，不是吗？”罗恩说，“又要参与凤凰社的作战会议，又不能错过食死徒的集会，还要一节不落地给我们上课——真是个大忙人啊，斯内普！” 米凯莉亚笑了一声。 “就凭这点，我相信他确实有让邓布利多信任他的本事。”她说。 哈利倚在枕头上，机械地咀嚼嘴里的食物。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他问道，“难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 “我想，在马尔福有下一步行动之前，我们确实不能再多做什么了。”米凯莉亚说，“我们只能祈祷他放聪明些，放弃他那些愚蠢的计划。”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校医院的大门被打开了。 “见鬼，是拉德。”罗恩轻哼一声，飞快地把蛋糕放回床头柜上，往下一躺，两眼一闭，脑袋一歪，俨然一副熟睡到现在的模样。 米凯莉亚不解地看看罗恩，又看看哈利。 “他一直这样？”她问。 哈利耸耸肩，“他不想见拉德。” “罗—罗！哦，他又在睡觉！”拉德大步走来了，见到米凯莉亚坐在那儿，她停下了脚步。 “哦，嗨。”她说，“你是来看哈利的吗？” “是啊，”米凯莉亚说着，站了起来，“我正好也该走了，再见。” 拉德没有立刻回应她，而是看了一会儿床头柜上吃了几口的蛋糕和布丁。 “这些都是哈利吃的吗？”她问。 米凯莉亚看了一眼罗恩嘴角的奶油。 “是的，显而易见。”她毫不犹豫地说。 伯莎和赫敏都不在寝室，米凯莉亚躺到床上，望着床顶，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仅仅过去一个白天，她的生活似乎什么也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如果她今天没有去找马尔福，如果她没有把他抓去办公室，或许不久的将来，她最喜欢的霍格沃茨城堡就会被食死徒夷为平地。 她在脑海中想象着食死徒通过消失柜涌进学校的模样，只觉得毛骨悚然，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后怕。 她制止了他，就是制止了神秘人对霍格沃茨下手的第一步，这是一个好兆头。 米凯莉亚烦恼地翻了个身，把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吉米抱进了怀里。 哪怕她做到了第一步，等邓布利多不在了，谁又能真正守护住霍格沃茨呢？ 她的口袋里又一次传来了动静。 米凯莉亚摸索着，从中拿出双面镜，看向出现在镜中的弗雷德。 “嗨，弗雷迪。”她软绵绵地说。 “莉亚，你的马尔福抓捕行动进行得怎么样？”弗雷德隔着镜子快乐地问，“你看起来可是毫发无伤啊！” 米凯莉亚笑了笑，耐心地将她的经历又复述了一遍。 等她说完，弗雷德搓了搓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情况可是变得有些麻烦了，是不是？” “你不会把邓布利多的事说给凤凰社的人听吧？”米凯莉亚向他确认。 “当然不会，”弗雷德说，“既然他不愿意这个秘密公之于众，那我们就当作从来没听说过，是不是？” 米凯莉亚赞赏地点点头，又问他：“你这是在哪儿呢？怎么有空联络我？” 弗雷德的镜头晃动起来，似乎他正举着镜子起身走动。 “事实上，我在小天狼星家。”他轻快地说，“最近霍格莫德分店的客人不是很多，所以我今天到处走走，谈点生意，又顺路来这儿坐了坐。” 米凯莉亚从脚步声判断出他下了楼，来到会客厅，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那之后，小天狼星的脸也从镜子中出现了。 “下午好，小姑娘。”他举着酒杯说。 米凯莉亚赶紧从床上起身，放下吉米，拨了拨乱糟糟的头发，朝他挥挥手。 “你好，小天狼星。” 他面色红润，头发似乎刚洗过，看起来精神很好。 “我到这儿来还为了一件事。”弗雷德说，“

我还没有忘记你之前说的咒语，莉亚。” “神锋无影。”米凯莉亚敏锐地说。 “是的，就是它。”弗雷德眨眨眼睛，“我来这儿请教小天狼星，想问他有没有听说过这句咒语。” 小天狼星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转而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这是一句很危险的咒语，一种黑魔法。”他说。 米凯莉亚皱起眉毛，又坐得端正了些。 “我对这句咒语起初没有多少印象，”小天狼星说，“在我们还在读的时候似乎也没流行过，所以弗雷德来问我的时候，我提议实践一下看看，便对着客厅的储物柜念出了咒语。” 他拿过双面镜，把它对向那只柜子。 “如你所见，”他说，“咒语在柜子上留下了非常深的口子，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反复切割过。” 透过镜子，米凯莉亚看见了储物柜上骇人的刀痕。 “我们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没法把柜子复原。”小天狼星接着说，“我们都知道，只有黑魔法能造成这样的效果——它是不可逆的。” “这种咒语如果用在人身上，后果将不堪设想。”他认真地说。 米凯莉亚目不转睛地盯着双面镜，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小天狼星回过头，对着那些黑魔法造成的痕迹打量了一会儿。 “其实，我觉得我可能在哪儿见过类似的魔法。”他说，“曾经——在我们都还在读的时候——斯内普在詹姆的脸上留下过差不多的伤口。那是一道怪吓人的长口子，怎么也消不掉，一直到他毕业脸上都还留着一道淡淡的疤呢。” “斯内普？”米凯莉亚吃惊地说。 小天狼星重新看向她，“你说你是在哪里见到的这句咒语？” “一本旧魔药课本上。”米凯莉亚缓慢地说，“署名是……混血王子。” 一旁的弗雷德噗嗤一笑，显然觉得这名字很有意思。 “混血王子？”小天狼星意外地说，“不，不，没有人叫过斯内普混血王子，如果他真给自己起了这样的名字，那听起来可挺自恋的。” “嗯……我想是吧。”米凯莉亚犹豫地说，“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