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第二个项目过去一个多礼拜后，罗恩终于不再把他被当作宝贝丢入黑湖底下的故事翻来覆去、添油加醋地说给路过的每一个人听了。 “现在霍格沃茨还有谁不知道罗恩在黑湖底下一口气干翻了五十条人鱼，嗯？”三月的一个清晨，米凯莉亚坐在透着冷气的大礼堂里这样说道。 “让我想想……庭院里那棵歪脖子树底下筑巢的蚂蚁？”弗雷德装作若有所思的模样晃了晃手中的叉子。 “或许还有海格那个大箱子里仅剩的几条炸尾螺，”米凯莉亚认真地说，“罗恩宁愿再跳进黑湖和五十条人鱼打一架也不愿意靠近那些屁股冒火花的家伙，是不是？” “哦……拜托，莉亚，”罗恩痛苦地揉了揉头发，一点也不敢往赫敏的方向看——米凯莉亚猜测是狂暴的赫敏让罗恩再也不敢往自己的经历里添枝加叶了，“我知道我打不过五十条人鱼的，半条都打不过！求求你忘了它好吗——” 阵阵扑簌簌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盖过了罗恩的悲鸣。伴随着落到餐盘中的几根灰褐色羽毛，米凯莉亚知道是猫头鹰们来送信了。 今天并没有属于她的信件。米凯莉亚熟练地弹开蒜蓉面包上的羽毛，开始享用她的早餐。伯莎坐在她身旁，打开了她订购的《巫师周刊》，一边翻阅一边往嘴里塞通心粉。 啪嗒。毫无征兆地，伯莎的叉子掉到了餐桌上。米凯莉亚感觉到余光里的伯莎有些激动地攥住了那本薄薄的杂志，发出些许纸张被揉皱的声音。 “梅林的……梅林的大裤衩！”她憋了好半天，终于吐出几个字来，“她怎么会写出这种东西！” 米凯莉亚立即凑了过去，尽管伯莎下意识想要躲开，但她还是眼疾手快地拿到了那本杂志。大家饶有兴趣地将脑袋凑到一起，都想看看什么样的章能让伯莎如此震惊。 “《哈利·波特的秘密伤心史》……哦，赫敏，这上面说你游走在哈利和克鲁姆之间，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呢。”米凯莉亚惊讶地说。 “可不止这些呢……”罗恩继续读了下去，“与格兰杰小姐同年级的潘西·帕金森指出，格兰杰小姐很可能对两名勇士使用了迷情剂，否则以她的外貌很难做到这样的事情……尽管她是名聪明的四年级女巫，但独立制作迷情剂并不容易，由此我们不得不将目光引到格兰杰小姐的朋友——米凯莉亚·布莱恩身上，据悉，她的两位双胞胎红发男友曾尝试改良迷情剂的配方，以使它的效果更加强大……除了帮助格兰杰小姐玩弄男孩的真心外，他们的真正目的暂时无法得知，或许这对红发男友中的一位正伺机将迷情剂下在布莱恩小姐最好的朋友身上，尽管那名漂亮的蓝眼睛女巫正在和一名布斯巴顿的帅气男孩约会……” 罗恩再也读不下去了，此刻他需要用手扶着才能不让自己的下巴掉到地上。 餐桌的这一角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不用说，报道中的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了(布斯巴顿的帅气男孩除外)。他们瞪大了眼睛，嘴巴此起彼伏地一张一合，但都没发出声音。 “我们的关系……原来这么乱？”米凯莉亚艰难地说出了看完短后的第一句话。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乔治，后者正茫然地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杂志。 “是你要给伯莎下迷情剂吗，哥们？”他最终将手指戳向了弗雷德的胳膊。 “说我给罗恩下都比给伯莎下可信度高一些。”弗雷德嫌弃地说，“不过，兄弟，原来你也是莉亚的男友啊，这么巧。” “得了吧，我可不想跟你们挤在一张床上抱着洋娃娃睡觉——” “梅林的大马褂！我们才没有那样做！”米凯莉亚看上去比弗雷德还要嫌弃。 伯莎躲在一旁，悄悄插话道:“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要给我下迷情剂？” “不，这个真的没有。”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地保证。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写出的这种东西。”米凯莉亚冷静地看向章结尾的署名，“哈，丽塔·斯基特，我就知道。” 另一边的赫敏嘲讽地大笑起来。 “我告诉过你！”罗恩激动地对她说，“我告诉过你，别去招惹丽塔·斯基特！她把你丑化成了那种——那种荡妇！还有你，莉亚，怎么连你也出现在章里了！” “很不巧，我也在前段时间招惹过那头母牛，”米凯莉亚勾住赫敏的肩膀，“如你所见，现在我们是两个荡妇了。” “荡妇。”赫敏重复了一遍，一边扭头望着罗恩，拼命忍住笑，浑身直颤。 “我妈妈就是这样称呼她们的。”罗恩喃喃地说，耳朵红了。 “如果丽塔充其量就会玩这一手，那她可没有显出多少本事，”赫敏说，仍然咯咯笑着，拿下了米凯莉亚搁在她肩膀上的手，

起身向礼堂外走去，“整个一堆破烂儿。” 大家回味着章里描述的比他们本身要精彩得多的经历，也纷纷离开了礼堂。 “伯莎。”乔治突然叫住了她，看上去小心翼翼的，“我绝对没有想过要给你下迷情剂，也不会去抢弗雷德的对象……如果我说的有半点假话，我就自己把迷情剂喝下去——前提是我们能做得出来……” 伯莎终于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还是在她单方面闹别扭后的第一次。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信吧，”伯莎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眼神却在某个瞬间凌厉了起来，“造谣我的朋友，叫我相信那个眉毛画成两条毛毛虫的丑八怪的话，哦，丽塔·斯基特……” 她又轻笑两声，朝他挥了挥手，“时间不早了，快去上课吧。” 乔治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礼堂的大门外，突然打了个哆嗦，感觉礼堂似乎愈发冷了。 第二天是学生们前往霍格莫德度过周末的日子，一直到出发前伯莎都心不在焉的。 “到底是先去三把扫帚还是先去蜂蜜公爵呢？不管哪个肯定一进去就已经挤满了人……”米凯莉亚絮絮叨叨地说着，将那对星星耳钉仔细地戴到耳朵上。她总是戴着这副耳钉，不如说自从她打了耳洞以来似乎就没买过别的耳饰。 伯莎通过米凯莉亚面前的小镜子看着她，暗暗决定今天一定要带她去风雅牌巫师服装店整点项链耳环什么的小东西。 “哦，不对……”她惆怅地摇摇头，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什么不对？”米凯莉亚回过头，手上忙着给自己编辫子。 “帕斯卡尔约我今天和他一起逛呢。”伯莎将胸口的一粒扣子解开又扣上，“说实话，我更想和你们一起玩——当然如果你要和你的红发男友约会的话就当我没说。”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把我的红发男友丢给他的双胞胎兄弟。”米凯莉亚深情款款地说，“不过我想你得先和帕斯卡尔说清楚。” 伯莎沉思了一会儿，将反复解开了无数遍的扣子再一次扣紧了。 “没错，我要和他说清楚。”她站起身，裹上了围巾，“他是个好人，只可惜他显然不止想和我做朋友。” 即使已经快要入春了，霍格莫德依旧冷风呼啸，吹得人脸蛋生疼。尽管米凯莉亚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怕冷，这样的天气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难熬的。 她将双手插进厚实的长袍口袋里，和那两个显眼的红头发大高个一起悄无声息地跟在伯莎和帕斯卡尔后头——这次是伯莎知情且允许的。 “你们有没有觉得路上的巫师都在盯着我们看。”米凯莉亚小声说，呼出的白气迅速消散在空气里。 “很显然，他们都订购了《巫师周刊》。”弗雷德说。 “拥有两个红发男友的感觉怎么样？莉亚？”乔治打趣道。 “太奇怪了。”米凯莉亚笑了起来，“我宣布我现在就要和你分手，乔治·韦斯莱。” 她向左挪了几步，蹭到弗雷德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摆出一副很痛心的表情，“我果然还是更爱你哥哥，我不想再持续这段畸形的感情了……你根本没法做到像他一样每天坚持把巧克力蛙切成体积相等的七块再喂给我吃——” 她陶醉在自己的演技中，装模作样地腾出一只手擦去并不存在的眼泪，而后抬起头，看见几个路过的学生正偷偷瞟着他们。发现米凯莉亚望向了他们，那些学生慌张地移开目光，快步走开了。 “他们好像听得津津有味。”弗雷德说着，将米凯莉亚搂进了怀里。 “或许几天后我就会因为没法把巧克力蛙均分成七块被女朋友甩掉而火遍全校了。”乔治说。 “谁是你女朋友。”弗雷德带着米凯莉亚又往左挪了些，离乔治远远的，“她是我一个人的，你可别得意忘形了。” 乔治翻了个白眼。 “走快点吧，都快看不见伯莎的人影了。”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大步向前走去。 “他好像干劲十足。”米凯莉亚拉着弗雷德走了起来，慢悠悠地跟在乔治身后，“你说他现在对伯莎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知道。”弗雷德老实地说，一边摘下自己的针织帽，戴到了米凯莉亚的脑袋上。 “嘿！你在干什么！”米凯莉亚气呼呼地拍开他的手，“你把我精心遍好的辫子都弄乱了！” “才没有。”弗雷德轻快地说着，伸手捏了捏她冻得红红的脸蛋，“现在这样很可爱。” 米凯莉亚轻哼了一声，任凭他捏完了脸又捏起了她长长的辫子，一心只想找个玻璃橱窗照照自己此刻是不是真的很可爱。 <

> 等她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帕笛芙夫人茶馆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乔治正悄悄探出头去，观察着伯莎和帕斯卡尔的情况。 “奇怪，他们好像并没有进去。”乔治扒着有些破旧的石砖墙说。 米凯莉亚跟着探出脑袋，看见伯莎正和帕斯卡尔面对面站立，气氛不是很好。 不知伯莎说了些什么，帕斯卡尔的声音突然增大了好几倍，让躲在墙后的他们都能听个大概。 “这到底算什么？”他用并不标准的英语嚷嚷起来，平日里的温尔雅全都消失不见了，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这太没有风度了！”乔治肉眼可见地恼火起来，“在街道中央吵架？他没看见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吗？” 随后，他几步迈了出去，离开了石砖墙的庇护。米凯莉亚和弗雷德赶紧跟上，在他被发现前把他拉住了。 “先等等。”米凯莉亚强忍住给帕斯卡尔来上一魔杖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出发前伯莎说过她想要自己解决，不到万不得已先别过去。” 乔治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听了米凯莉亚的话，不过他并没有退回墙后，而是站在离伯莎不远的地方抱着胳膊站定了，斜着眼睛望向此刻正在用鼻孔出气的帕斯卡尔。 “我是说，如果你是抱着想要和我交往的目的才来接近我的话，我想你可以不用继续了。”此刻米凯莉亚一行人已经能听清伯莎说的话了，她像往常一样挺直了背，平静地说道。 帕斯卡尔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这是要分手？” 伯莎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分手？我们什么时候交往过？” “舞会那天开始！”帕斯卡尔朝伯莎靠近了一点儿，呼哧呼哧地说，“我们一直在联络，还约过会！” “天啊！”伯莎不太能保持冷静了，她后退了一步，直直地看着他，“‘保持联络’？你不会以为和女孩子说两句话就是在交往了吧？表白呢？而且——约会？你不会是在说一起去图馆那次吧？还是说再之前一起去过一次霍格莫德？你以为逛个街、去趟图馆就能收获一个女朋友？你是在做梦！” “你这是在翻脸不认人！”帕斯卡尔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臂，眉毛夸张地抬了起来，“三个月来你对我都是那样善良体贴！难道你的眼神是假的吗？这些都是你的手段？想尽办法来勾引我，让我以为你已经默认了我们在交往，骗我付出那么多——” 伯莎一下挣脱了他的双手，竟把他甩得踉跄了几步。 “你让我感到恶心。”她冷冷地说，“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我对你的眼神？我看谁都那样！怎么？现在周围这么多女孩看着你呢，你是不是觉得她们都喜欢你？”她嗤笑了一声，即使背对着她米凯莉亚也能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 “’骗你付出那么多’？你没给我花过一分钱，没牵过手，没有拥抱，情侣之间的任何一个举动我们都没做过——我是骗了你的钱还是骗了你的人？”她厌恶地说道。 帕斯卡尔的耳朵有些红了，他左顾右盼，很快就看见了站在伯莎身后的乔治。 “我知道了，《巫师周刊》里写得不假。”他指向乔治，“就是这个人对不对？双胞胎、红头发，他指定是给你下了迷情剂！你是不是觉得你喜欢他？别被他骗了——” “快、滚。”伯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连最后一点嘲讽的笑容也没有了，“我从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我为我曾认为你风趣幽默感到抱歉，你根本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他比你优秀得多，如果我喜欢他，根本不需要迷情剂！” 她看着面前一动也不动，似乎彻底愣住了的帕斯卡尔，“怎么还不滚？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可能了。” 帕斯卡尔那高得出奇的鼻子耸动起来，他后退两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聋了吗？她叫你快滚。”弗雷德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帕斯卡尔的双唇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迈开腿，狼狈地走了。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继续干你们该干的事吧。”乔治朝四周围观的人群挥挥手，“毕竟这里也没什么好戏看，是不是？” 周围的人群散开了。米凯莉亚赶紧上前抱住了伯莎。 “你知道你刚才究竟有多酷吗？”她激动地说，“我想我真的爱上你了！” “别取笑我了。”伯莎在她怀里恢复成了往日随和的模样，“希望我还没错过和你们一起逛霍格莫德的时机。”她抬起头，正好与看向她的乔治目光相撞。 乔治朝她笑了笑，很快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