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十月，天气逐渐转凉，泛着湿气的寒风扫过走廊的每一个角落，吸气呼气间寒冷的空气灌了满嘴，一不小心就咽到了胃里去。每天都有一团冷气在肚子里晃荡，米凯莉亚的食欲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涨。 “伯莎，你有没有发现一到冬天就很容易饿？”吃早饭的时候米凯莉亚抱着一根法式长棍面包说。 “是呀，而且还很容易困。”伯莎打了个哈欠，瞥了眼米凯莉亚手中的长棍，“你打算把这个当早饭？” 米凯莉亚掂了掂手中足有二点五英尺长的面包，满足地咧开了嘴，“我可以拿回宿舍当干粮。” “希望你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需要冬眠的女巫。”伯莎无奈地往自己的盘子里挖了勺炒蛋，“你还记得今天第一节是草药课吗？我想你来不及把你的宝贝长棍带回宿舍了。” “梅林的三角裤啊！我竟然忘了！”米凯莉亚忧郁地最后摸了摸面包表面诱人的裂口，把它放回了篮子里。 这天晚上米凯莉亚怎么也睡不着，她听着自己的肚子在黑夜中哀鸣，与吉米的呼噜声相映成趣。 米凯莉亚想着大礼堂长桌上的奶油蘑菇浓汤，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布丁和蛋糕就跟长了腿似的在她脑海里绕着圈跑来跑去。她认命地睁开眼，随意套了件袍子就下了床。 米凯莉亚摸黑走下了螺旋形楼梯，休息室里漆黑一片，只有还没尽的炉火在噼噼啪啪地冒着微弱的光。火光明明灭灭，将一个小巧的身影投映到了满是挂毯的墙壁上。 “金妮？”米凯莉亚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了她身边，“你怎么还不睡？” 金妮低垂着头，红色的发丝间隐藏着一张苍白虚弱的小脸，她听见米凯莉亚的声音后有些慌张地将手中破旧的小本子藏到了身后。 “我在想心事……”金妮目光躲闪地说。 “该不会又是和哈利有关吧？”米凯莉亚摸了摸下巴，仔细地看着金妮漂亮的褐色眼睛，“我想如果你主动点也不是没可能……” “不是关于这个……好吧这也同样让我很困扰。”金妮将红通通的脸埋进睡衣领子里，只露出自己的一双眼睛，“那么你呢？莉亚，为什么你也不睡？” “哦，这说来话长……”见金妮不肯多说，米凯莉亚也没再深究，她情绪激动地挺直了腰，“今天的魔药课上我不小心把姜根和槲寄生浆果搞混了，结果煮出来一锅黑乎乎的东西……我装瓶的时候手都在抖，上交的时候还把它摔到了地上，地面瞬间烫出了一个大洞……斯内普教授不仅扣了我十分，还让我留下来把整个魔药教室的坩埚和玻璃瓶都擦了一遍——不许用魔法，所以我错过了今天的晚饭，现在饿得睡不着。”她抬起自己的右手，仿佛又想起了抹布在手中的触感。 “那听起来真糟糕。”金妮同情地咂了咂嘴，“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 米凯莉亚的眼睛亮了亮，随即闪烁出狡黠的光来，“我正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你要不要一起？” “霍格沃茨还有厨房？”金妮一看就很来劲，她的屁股不安地在沙发上挪了挪。 “当然！不然我们每天的饭都是哪里来的？”米凯莉亚站起身，又伸出手去拉金妮起来，“根据甘普基本变形法则，食物是无法被凭空变出来的！”她一边背诵着上的知识点一边带着金妮爬出了洞口。 夜里的城堡比白天还要阴冷，她们裹紧了身上的袍子，小心地穿梭在楼梯间，躲避着巡查的老师和费尔奇。米凯莉亚带着金妮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位于地下的霍格沃茨厨房。 米凯莉亚郑重地打开大门，金妮的反应与她一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一模一样。 夜里还在工作的家养小精灵并不是很多，他们三三两两地聚了过来，眨着网球般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她们。 米凯莉亚将之前闭上眼睛就能想到的食物每样都要了一点，她和金妮坐在一张长桌旁大口吃着糖浆水果馅饼，两个人的脸上露出了同样幸福的笑容。 喝完第三份奶油蘑菇浓汤之后，金妮推开了面前的碗，“莉亚，如果你捡到了一个魔法物品——我是说如果——它可以和你交流，帮你答忧解惑，就像你的一个不存在的朋友，你会怎么想？”她用手指划着桌面轻轻说道。 米凯莉亚停止了咀嚼，她放下手中的卡仕达塔，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那听起来就像是某种黑魔法物品不是吗？能让物品有思想，那一定是很高深的黑魔法！我想我不太可能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随即她又笑了笑，“不过就像一个不存在的朋友……听起来也还不错——只要它不在未来的某一天悄悄对我下手。” 金妮沉默了很久，指甲几乎要在桌面上留下一道道划痕，最后她有些烦闷地揉了揉头发，“我明白了……” <

> 她们和家养小精灵们告了别，互相依偎着在刺骨的寒风中爬回了宿舍。 尽管米凯莉亚吃饱喝足了，但这么做的负面效果也很明显——第二天她和金妮便双双感冒了。 米凯莉亚在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了过来，她撑起身子，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口干舌燥。她带着滚烫的脑袋下了床，晕晕乎乎地倒进休息室的沙发里。 “莉亚，你怎么……哦……”伯莎看着米凯莉亚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凑上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梅林啊你一定是发烧了！”她一下站起身，和赫敏合力把米凯莉亚架了起来，不顾她微弱的挣扎，一路把她扛到了校医院里。 校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好多感冒了的学生，他们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两只耳朵不断向外冒着蒸汽。 “不，我不想变成那样……”米凯莉亚哼哼唧唧地说，她已经被伯莎和赫敏按到了角落里的一张空床上。庞弗雷夫人很快就带着提神剂来了，她面色严肃地训斥了不肯喝药的米凯莉亚，(“你已经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孩了！”)米凯莉亚最终在三束凌厉目光的注视下拧巴着脸喝下了口感糟糕的药剂。 现在她也是双耳冒烟的病患中的一员了，伯莎和赫敏努力憋着没有嘲笑她，而是绷着脸夸赞了她的乖巧勇敢。 “还好今天是星期六，你就在这儿好好睡一天吧。”伯莎说。 “我们要回去写作业了，等会儿再来看你。”赫敏说。 她们先后走出了校医院。 过了一会儿，金妮被珀西拉到了米凯莉亚身边的一张床上，很快金妮的耳朵也开始冒烟了。 “我真开心你能陪我，”米凯莉亚欣喜地说，“我们真是同一战线上的好姐妹。” “我宁愿我俩都没生病……”金妮虚弱地陷进了枕头里。 “你就算耳朵冒烟也还是这么好看。”米凯莉亚看着金妮红润的脸蛋真诚地说。 “你也一样。”金妮咧开嘴笑了笑。 空气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米凯莉亚在蒸腾的烟雾中沉沉地睡去了。 “莉亚？”昏昏沉沉间米凯莉亚感觉到有人正在戳自己的面颊，她有些气恼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弗雷德和乔治满身泥泞地凑在她面前，身上正不断地向外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训练完魁地奇。 “真不敢相信庞弗雷夫人会让你们就这么脏兮兮地进来。”米凯莉亚嫌弃地闭上了眼睛，希望那两张脸只是她的错觉。 “显然她不会。”弗雷德开口了。 “我们是偷偷溜进来的。”乔治说。 “我们刚训练完就听说你和我们的小妹妹进了校医院。”弗雷德说。 “所以我们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过来了。”乔治说。 米凯莉亚再次睁开了眼睛，她意识到这确实不是她的错觉。 “我真感动……”米凯莉亚毫无感情地说。 “我们都懂的。”弗雷德没皮没脸地说着，一边摸了摸米凯莉亚的额头——已经不是很烫了。 “你来校医院的频率还真高。”乔治笑嘻嘻地拉了拉自己的领口，让更多热气冒出去。 “也就一年一次而已。”米凯莉亚嘟哝着撑起了身子，“你们不去看金妮吗？” “她睡着了，不能打扰她。”弗雷德往隔壁床上看了一眼。 “难道我刚才闭着眼睛是在冥想吗？”米凯莉亚伸出软绵绵的拳头在他头顶上敲了一下。 “你还是太柔弱了。”乔治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看我们，没日没夜的在雨里训练，到现在身体也没出一点岔子。” “是啊，你不变结实点怎么参加魁地奇比赛——” “都说了我不打算加入球队！”米凯莉亚痛苦地捂住了脸。 “真是浪费了你的好技术。”乔治轻松地说，“你打算再睡一会儿吗？还是去礼堂吃饭？” 米凯莉亚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它们还在坚持向外喷着蒸汽。 “算了吧，等我看起来不像一列蒸汽火车之后我再出去……”她叹了口气重新躺下了。 乔治朝弗雷德使了个眼色，弗雷德沉默了一会儿，用袖子蹭了蹭自己沾满泥巴的脸，又将湿漉漉的额发拨开，随后一点一点凑到米凯莉亚面前半蹲下来，宽阔的肩膀占满了她的整个视野。 他伸出一只干燥的手在她的额头上试探地点了一下，接着便顺着流畅的轮廓缓缓抚过她的发丝，指尖所及之处留下一串滚烫的痕迹，“真是个好孩子。”他轻轻地说。米凯莉亚愣愣地看着那一排洁白的牙齿，它们就像被阴沉汹涌的大海拍上

浅滩的一串贝壳，在灰暗的天空下闪烁着跳脱的光泽。 “那么我们就先走了，好好养病。” “告诉金妮我们来看过她了。” 弗雷德重新站起身，乔治将椅子放回了原位。他们踮着脚走了，尽量不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泥泞的脚印。 米凯莉亚闭上眼睛，眼前却总是浮现出一抹鲜红的色彩。她翻来覆去，直到金妮醒了也没能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