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寻人

沈宝宝瘫晕在地。云殊取下黑布，看了一眼地上的浑身失血的沈宝宝，神情冷漠，眼底的血色正在慢慢褪去。

“沈宝宝，母债子还”，他们对她动了杀机，她也必定还之。如若她今夜无还手之力，现在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人就是她。

云殊弯腰捡起匕首，嘴角勾起，决然离开。能不能活着，看沈宝宝的命数了。

远处，野狼在皓月下嚎叫。沈云殊顾不上手臂的伤口，穿进夜色中。她以为沈宝宝等人有多厉害，也不过是个花架子。陆阿翁教予她的在今夜得到完美的运用。

寅时，沈云殊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到家中。陆淮寻了云殊几个时辰，他忍着伤痛特意去了一趟集市，把鲮鱼村和鲮鱼山转了一遍，一直未发现云殊的身影。在屋里徘徊了一炷香之后，陆淮觉得不能等下去了。沈宝宝在村里是有名的小混混，平常喜欢嘶牙咧嘴，以强欺弱，惹是生非。从他气得牙痒痒的出去寻云殊，怕是……

陆淮把云殊会遭遇的沈宝宝迫害的各种可能想了一遍。心中越发惴惴不安。虽然沈家已经够麻烦姜三叔，可是……云殊下落不明。陆淮刚踏出门槛，就见云殊吹着头，白着一张脸，拖着沉重的步伐越过他进屋，径直躺在床上。不待顿时，云殊眼皮合上，四肢放松沉沉睡去。

陆淮无奈叹了叹一口气，给她盖上被子，急急忙忙去姜家把云禾和云霁接回来。后半宿，村中发生“翻天覆地”的事。林翠萍自沈宝宝带沈大虎和沈富贵去寻云殊报仇之后，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本以为天黑之后，沈宝宝会像得胜的将军归来，告诉好消息。左等右等，吃过晚饭，林翠花又在大堂内等候两个时辰。迟迟未见沈宝宝回来。母子连心，她心中逐渐不安担忧起来。这沈云殊狡猾，该不会设置了陷阱给宝宝跳了？

林翠萍顾不得发酸的眼睛，大半夜去敲黄芳草的房门，得知沈大虎也未归，两个女人开始心急如焚。绕整个鲮鱼村走了一圈也没有沈宝宝等人的身影，两个女人彻底急疯了。将睡得正熟的男人们叫醒，点起火把，又把鲮鱼村找了一遍，然后上鲮鱼村山，里里外外都没有找到沈宝宝三人。

黄芳草的丈夫沈荣牙关一咬，决定上北川山寻人。林翠萍拦下众人，说沈宝宝懂事，不可能去危险的地方。沈长青朝她唾了口水，骂她妇人之仁，懂事的孩子都有调皮的时候。于是众人不顾林翠萍的阻拦，一行八人上了北川山。

深夜入凉，皓月仿佛被水浸泡了，发出淡淡的光芒。由村中经验丰富的猎人带队。明亮的火把在北川山若即若离。万物沉睡，一行人吵吵囔囔，林翠萍和黄芳草坚持沈宝宝和沈大虎不会来北川山。这里野兽出没，危机四伏，宝宝从来没来过，不可能进山冒险。直到他们在草丛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沈富贵。

沈富贵爹娘立刻扑他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富贵啊……”

林翠萍和黄芳草相视一眼，眼中慢慢浮起担忧。沈富贵一向同沈宝宝和沈大虎形影不离。三人从小穿开裆裤长大，前几日，三人也是一同去蓟县游玩，收到口信之后，又一同赶回来。如今，沈富贵遭遇不测，宝宝他们……林翠萍两眼一瞪，揣着沈长青找人。

沈富贵的头上开了一个豁口，沈富贵的娘哭天喊地。沈富贵爹也顾不上其他背上沈富贵匆匆下山去寻陆阿翁。

当他们寻到沈大虎时，黄芳草险些晕过去，脚步踉踉跄跄，差点滚下坡去。沈荣刚要扶起沈大虎时，发现他双臂柔弱无力，以他活了那么多年的经历断定，大虎双臂骨折。他继续摸大虎全身，发现腿部一样的症状。他愣了愣，儿子是被谁打？他的儿子能扛起一个百来斤的水缸，村中有哪位高手下此毒手。

黄芳草见沈荣迟迟不把大虎背起来，抹干眼泪捶了沈荣一拳，气急败坏吼沈荣，“沈荣，你想让儿子出事？”

沈荣心烦意乱，朝黄芳草吼回去，“大虎骨折了。你还不赶紧下山，找人来抬大虎回去”

黄芳草噎住，她以为大虎只受皮外伤而已。她慌不择路地下山。

最后只剩林翠萍四人了。一路上，林翠萍不断朝西天方向双手合十向观音菩萨求保佑。沈长青同样心中焦虑不安，呵斥了林翠萍，“臭婆娘，别在那神神叨叨。我的儿子我了解，向来只有别人向他求饶，谁敢动他？”

当沈长青见到沈宝宝浑身是血，被两只野狗嗅的时候，他眼前一黑一白，靠着林翠萍，才勉强站稳。

“宝宝”

沈宝宝受的伤远比沈大虎和沈富贵重。手臂上划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白肉外翻。腿上有一个深深的伤口，伤口处的血未干。林翠萍心疼得哭不出声。

“来人啊……快来救救我儿子”

“来人啊”

秋收的清晨，薄雾弥漫，空气潮湿而清冷。微弱地晨曦穿过重重云雾，直达地面。四周的景物逐渐清晰起来。晨鸟在门外鸣叫，陆阿翁翻过身，拉紧被子。

大门快被门外的人拍倒了。陆阿翁不情不愿起身开门。

“什么……”

陆阿翁还没说完，赶紧让到一边让门外的人将伤者抬到进来。沈宝宝、沈大虎、沈富富贵三人一字排开。

“阿翁，先救我儿子”，黄芳草顾不得廉耻礼仪，将陆阿翁拉到沈大虎身边。林翠萍不干了，狠狠怒瞪黄芳草一眼，“我儿子伤得最重，先治我儿子”

“我家大虎都骨折了”

“你没看到我儿子流血了？”

两个女人互不相让。陆阿翁打了个哈欠，让他们决定先救谁。双方争不高下，只得让陆阿翁定夺。陆阿翁检查了一遍，最后先治沈宝宝。沈宝宝失血过多，再不止血，会危及性命。黄芳草不情愿退让到一边，沈富贵的娘更是不敢吭一声。从陆阿翁的口气中得知，她的儿子伤得不重。她心中暗暗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