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粗点心店的店长，是一位看上去十分不好相处的老婆婆。 她抿了抿满是老人纹的嘴巴，向织田作之助和岚烟招呼到：“别傻愣着了，进来吧。你们不是来抓那个偷鸡摸狗的小贼的吗？” “真亏您能看出来呢。”织田作之助抚了抚岚烟的背，见她已经没了异样，便不再蹲在岚烟的身边，就势站起身来。 “哼，活得久也就这点好处了，老太婆我啊，只不过是看人看事准一些罢了。” 岚烟已经懒得管织田作之助偶尔撸她两把毛的事儿了，她重新抖了抖身上的毛，跟上了前面织田作之助和店长婆婆的脚步，在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中，走进了这家并不算大的店铺。 “粗点心”又是什么呢？ 就算是刚刚的过度思考差点烧坏她的大脑，岚烟依旧兴致勃勃地提出了自己的下一个问题。 一踏入店中，岚烟最先感受到的，是温馨的、带着点暖黄色的灯光。 紧接着，随着织田作之助走进店内，让开了门口的位置，铺满了各式各样货架的小零食，就和它们花俏的外包装一起闯入了岚烟的眼帘。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莫名香甜的味道，让她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到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而在这些挂在墙上的、摆在货架上的、装在盒子里的零食们中间，岚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 “那个”是她来到这个异世界后吃到的第一口食物，虽然那时候里面被加了料，但不同的包装袋里包裹着的不同风味，还是让岚烟回味无穷。 嗯嗯，虽然有被某个家伙加过料……但真的好想再尝尝啊！ 岚烟在心底将某人暴殄天物的行为，又狠狠痛斥了几遍后，就有些挪不动自己的脚步了。 唔……这边这个口味我好像见过……不对，我那天第一个吃到的口味应该是…… 织田作之助感觉到身后没了动静，转头去找，就看见岚烟正钉在满是美味棒的货架前左瞧右瞧。 她身后的尾巴飞速地摆动着，眼睛里闪着晶亮晶亮的光。 织田作之助从没见岚烟的尾巴摇动地这么快过，一时之间，倒是真的有点像只欢快的大狗了。 “喂，可别把我好不容易布置好的货架给弄乱啊！” 发现了这边状况的店主婆婆，从另一边的过道绕了过来。 待她看清了岚烟兴奋的样子后，挑了挑眉面不改色地说到：“喜欢这些美味棒的话，老太婆我回头倒是可以送几根给你。” 听了这话，岚烟猛地转头看向了店主婆婆的方向。 哦哦！这种美食叫做美味棒啊！这名字起得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店主婆婆一脸淡定地在岚烟期待的目光中，抛出了条件，“你今天得乖乖的，不准把店里弄乱，要好好帮忙抓小偷，知道了吗？” 这还不简单！ 这个不苟言笑的老婆婆在岚烟的眼里，一下子变得可爱了起来。 她一边飞快地点头，一边三两步蹭到织田作之助的腿边坐了下来，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织田作之助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了重新向店内走去的店长婆婆，又低头看了看身边满脸都写着乖巧的岚烟，回忆了下自己和这头狼初遇时的状况百出，心中不禁升起了些许尊敬之情。 “这可真是不得了啊。” 他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喟叹后，就跟着店主婆婆来到了粗点心店最里面的柜台旁边，接过了店主婆婆从柜台后面搬出来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有什么，你是第一次和这些小家伙们相处吗？” 织田作之助瞄了一眼身边岚烟那绝对算不上“小”的体格，犹豫着点了点头。 店主婆婆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个掸子，见织田作之助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掸了掸自己椅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坐了下来。 “这些‘能懂’的小家伙有时候就和小朋友一个样，只要找对了方法，就都是能够互相理解的好孩子。 老太婆我啊，已经和小孩子们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了，这点小技巧还是有的。”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语气也沉了下来：“所以我最初，并没有怀疑过来店里买零食的孩子……” 听店长婆婆说到了正事，织田作之助也重新摆正了神色，问到：“我听说，您这里是偷盗事件发生得比较频繁的地方，是因为犯人也是个年龄不大的孩子吗？” “不，只是我这边上报地最频繁而已。” 就这么一会儿，店长婆婆又像变魔术一般，将那个掸子不

知收去了哪里。她将自己枯瘦的双手放回了腿上，面部表情愈发严厉了起来。 “这条街上的一些店家，害怕总有人丢东西这事儿被传扬开来，会耽误他们做生意，就把能瞒的都给瞒下了。 可老太婆我不管这些，那些孩子们，发现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准备买零食的钱不见了的时候，哭的可大声了。” 店长婆婆说到这里顿了顿，将一直戴在眼睛上的那副老花镜摘了下来，拿在手中擦拭。 “可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老太婆我听说，那些被偷的钱和商品，数额开始越来越大，这不就是把那小贼的心，给越喂越大了吗。 到了这一步，按理说店里孩子们的这些小打小闹，已经入不得那个小偷的眼了，可时不时地，还是有孩子的钱会被偷走。 次数多了，我也是看出来了，这小偷来我这里，为的呀，就是小孩子们的那一声哭！ 做出了这种事的家伙，早晚会遭天谴的！” 随着店长婆婆越来越愤怒的讲述，织田作之助的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他不自觉地沉下了声音，一字一句地问到：“那么，关于这个犯人的身份，您有什么线索吗？” 岚烟本来还在盘算，要怎么将这嚣张的小贼摁于爪下，就被织田作之助这句略显低沉的追问给激得回了神，错愕地看了过去。 她只感觉，织田作之助身上的悠闲气场被一扫而空，些许沉凝的氛围包裹着他，就连昨晚他们两个之间的数次交手，都没能引得这个人露出这种表情。 这时，坐在她们对面的店长婆婆，已经将老花镜重新戴回了眼睛上，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到：“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还会再来店里，你们啊，就先在这里坐着等等吧！” 听店长婆婆这么说，织田作之助就顺势应了下来，他刚想开口询问有关犯人的更多细节，斜向里忽然就有一个毛绒绒的大脑袋蹭了过来，有些不情不愿地搭在了他的膝盖上。 织田作之助低头，就看见那个狼头顶着一双生无可恋的死鱼眼瞪他。 你不是喜欢摸吗？摸吧！ “不，我并不是……”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一对上那双琥珀色的兽瞳，他又有些莫名其妙地泄了气，放任自己抬在半空的手，轻轻地落在了岚烟的脑袋上。 就在手心接触到岚烟柔软皮毛的那一刻，织田作之助只感觉内心的深处，有什么黑色的东西被悄无声息地消融了。 “谢谢了。”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移动手臂，揉了揉岚烟手感不错的大头。 啊？喂！我就是让你摸摸，谁让你乱动的！ “啊，是嘛。”织田作之助随即停下了手上的举动，维持着将手放在岚烟头上的动作，问到：“这样呢？” 哼，勉强吧！ 感觉到织田作之助的气场重新安定了下来，岚烟又抬眼抛了一个询问的眼神过去。 你生气了？ “不，不算。只是那孩子的行为，让我有些不太愉快。” 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让他今后都远离这片区域吧，毕竟这本来就是我这趟工作的目的。” 我会帮忙哦，为了店主婆婆的美味棒！ “这是当然，那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就在岚烟和织田作之助达成了共识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两个，这不是一对不错的搭档嘛！” 岚烟和织田作之助循声抬头，就看见店主婆婆舒展了眉头，鼓励地看着他们。她那之前被气得不断起伏的胸膛，也显得平顺了许多。 不过……搭档？ 岚烟和织田作之助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心境都有些微妙。 岚烟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被利姆露大人限定过的搭档条件。她将这些条件和眼前的织田作之助比对了一番，总感觉有哪里不大对。 再说，她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回到鸠拉特恩佩斯特魔国联邦，回到星狼一族的族群里，回到利姆露大人的身边去，哪里能和这个世界的人签下搭档的契约。 而织田作之助这边，无论是他之前的杀手生涯，还是现在加入了港口黑手党之后，都一直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搭档这种事，他连考虑都未曾考虑过。 况且，岚烟的来历实在是过于不明朗了，说实话他还没有完全放下对岚烟的防备。 店长婆婆看了一眼忽然沉默了下来的一人一狼，用过来人的腔调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打断了话头。 <

> 他们一起抬头向门口看去，就瞧见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哭着跑了进来。 小男孩一边哭，一边向着柜台旁的店主婆婆大声求救到：“婆婆，婆婆！外面有个小偷，他把我的钱全都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