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玄墨的买家

开春以后，第一批玄墨终于运抵北燕蓟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苏曦觉得很爽快，他也不管后续人家拿来干什么，只是他也不敢大规模的走私，因为风险实在是极大的。 幸而报酬可观，只不过做了几票之后，他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了。 凤仙楼的三楼雅间里，苏曦独坐在此饮茶，在这里等暗楼来的消息。这是芈家的产业，短短一两年光景，在芈大小姐的亲自操持下，店面扩大了几倍，盘下了周边好几家铺面连成了一个几进几层错落有致的大酒楼，芈大小姐专门给恩公留出了景致最好的一处阁楼雅间给风少爷专用，任何人不得进入。 听得管事通报，说风少爷今日来了，芈婉蓉亲自前来侍奉，进得雅间，上首正坐着雍容俊逸的风曦，她心中一悸，赶紧低头掩饰，盈盈下拜道：“恩公到了也不叫人通传一声，小女子来迟了。” “芈小姐不要如此客气，能为在下时刻留一间房我就很感谢了。你这凤仙楼的生意真是越发的红火了啊，半条街都要被你包下了。”风曦心安理得的接过芈小姐奉上来的一杯香茶。 “恩公，这是今年新上市的明前茶，我派人专门去江南吴地采买过来的，第一批新茶，您尝尝鲜？” 风曦嗅了嗅手中的清茶，细品了起来，“此茶确实不错，回甘也很好，你真是费心了。” 此时门外有人轻扣房门，芈婉蓉立刻察觉到了，知趣的起身就去开门，打开门以后发现门外并无人影，但是她也不以为意，转身对着仿佛浑然不觉仍然端坐品茶的风曦道：“恩公，店里琐碎事情很多，我就先告退了。” “嗯，你去忙吧，我这里不需要伺候，。”风曦冲她点点头，目光随即望向了窗外。 芈婉蓉掩上房门就迅速离开了，不久之后，窗外翻进来一个身影，在风曦对面一拱手。“楼主，查到了，这次买我们玄墨的实际上是朝廷的人。” “我也猜到了，他们用玄墨干什么？开这么大价钱？” “造火力威猛的攻城炸药。” “竟然是这样？难怪值得一掷千金！”风曦恍然大悟，他深知玄墨的威力，倘若真的用在攻城略地上，威力惊人！难怪秦国看管得如此严密，开采和研发都收归国有了，绝对不允许外来势力插手，更不允许走私出境，他第一次折本并不是官家由头，折了几百万两还搭进去几十条人命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要不是看在现在酬劳比以前高更多，他也不想铤而走险了。只是现在走货的量实在是太小，因为风险太大，他也不敢。 “既然是朝廷要的货，跟我们接头的是哪家的？” “大人，跟我们接头的是蓟城一家瓷器古玩铺子，但是属下查了许久发现这个古玩铺子的背后老板其实是耶律家。他们收了这批货，也不当面给钱，只是拿着信物直接去钱庄拿银票。” 风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下去吧，下一批货小心点，开春以后边境查验可没那么松懈，不好糊弄。” “是，楼主。” 风曦站起来，走到了窗边，凝神看着远山上还未消融的雪峰，轻哼一声：“哼，耶律家……” 耶律芸从雅宝斋出来直奔义父耶律信的丞相府而去。今日的这批货成色不错，父亲一定会大为欣慰。 房中，耶律芸对坐在上首的耶律信兴奋的道：“父亲，这次的货品质不错，师傅说可以用。” “那就好，一旦早日研制成功了助弹，我们燕军的实力一定会大大增强，燕国灭秦楚大一统的时代就指日可待了！哈哈哈哈！”得知这个喜讯，耶律信放声大笑。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自己这个义女确实是个能人，竟然能探到秦国的绝密，还有办法弄到手，假以时日，等我们研制成功了威力无比的火药，燕军的铁骑就可以踏平南北，所向披靡了！ “义父，这一天一定不会遥远的。师父说，给他些时间，他还可以制出更强大的轰天雷和火炮，助我军一臂之力！” “甚好！甚好！”耶律信捋着胡须，一脸得意，这些年他作为丞相，一直蒙圣宠不倦，最大的功臣之一就是这个义女，当年要不是她到东吴做了卧底，哪儿有东吴的覆灭？耶律芸成功挑起了战乱又全身而退回到燕国后，一直孑然一身，她拒绝了义父给他安排的任何亲事，专心经营原来苏家的产业，皇上将苏家这些被罚没的铺子田庄和宅子都一并作为赏赐给了耶律芸，有一日机缘巧合下她从与秦国来往的商户那里听说了一种威力很大的东西“燚”。 起初，就是这个古怪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后来才知道原来威力如此巨大，秦国还遮遮掩掩的明令禁止民间采集，到底有什么值得如此大动干戈？之前民间也有极少量的走私流出秦国，但是如果没有亲眼所见，她就特别好奇。 耶律芸名义上是耶律信的义女，

实际上这些年因为她成功卧底东吴搅动战乱，她已经成为朝廷探事司的重要头目。专事情报和间谍侦查工作的探事司是禁卫军的下辖机构，但是耶律芸只听命于义父耶律信，当她第一次抵达秦国正要一探究竟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秦国肃清走私商人杀鸡儆猴，暗楼的桩子被拔走大半，人财两空杀的那一次。探事司在西秦的探子调查的结果居然是暗楼在暗中操作走私“燚”，出境的时候被暴露，损失惨重。没想到威震江湖最是逐利的暗楼也干这种买卖，看来这里头一定会有巨大的利益。 耶律芸将这件事禀告了义父耶律信之后，耶律信立刻意识到这是他以及他的家族在燕国地位进一步稳固的机会到了，于是重金收买了一个秦国的工部火药局的小头目，得到的信息果然与从秦商那边知道的一致，“燚”实在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烧材料，而且他的用途可能比现在所知的更多。 耶律信大喜，立刻吩咐耶律芸想办法弄一些过来，他要将“燚”献给燕王！耶律芸她亲自出马去找暗楼合作，于是促成了年关那一次的成功越货。当然那一次的登门拜访苏曦并不在暗楼中，而是代掌使接待的她，苏曦与苏晚照（耶律芸）两人并未谋面。 当然耶律芸更加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负责交易的只不过是她新收的古玩铺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她不想暴露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