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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责(第2/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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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简直要把惠王君高兴坏了,惠王君心中暗道,那大理寺卿叶衡的义媳蓝美蕙去了南境均输使衙门当差,只不过一两个月就弄了莲果四处送人,可见均输使衙门是个实实在在的肥缺,这冷月去担任北境均输使,不说别的,以后他们惠王府还用得着花银子买参吗?

惠王需要参汤吊命,普通的参不中用,上好的参价格昂贵。凰朝的皇室规矩,亲王在,世女不许分家,家中只一份亲王俸,世女无俸。已成年之世女与王女,根据个人所承担的差事可得到与差事相应官员品级的月银。可怜他们惠王府,这些年只有一个亲王俸禄,世女萧冰月虽也有还算可观的月银,但她自己还有几个夫郞和女儿儿子要养,月银堪堪只够自己花用。萧冷月的月银则是少得可怜,连她自己都不够花,还要府中贴补。

这几年他这个惠王君当家理计着实不易,萧冷月有个这么好的差事,当真是惠王府的喜事,值得好好庆贺。

在明帝离开惠王府的时候,惠王君已经满脸洋溢着喜气,对尔雅即将随着宁眉辞官退隐一事,全然不放在心上了。

整个朝廷,对宁眉辞官这事比较在意的只有一个柳笙。

柳笙一是对宁眉的印象不错,觉得这个北境世家女儿,虽然也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做起事来却还算认真,眼下辞了这光禄寺丞的职位,她和明帝还得费心思另外安排个人选。二来这宁眉的光禄寺丞,当初还是她向明帝提议,明帝才授给宁眉的,而她之所以有此提议,是因为宁眉的夫郞尔雅恳托了颜可心。

她想这事情变化也真快,还不足一年,宁眉就辞了官。而她和颜可心也因为云雪的事,闹得不愉快,她罚颜可心搬到女神像院子里,为正君梁子鸣祈福,这几日她都没有去看他,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心中牵挂着颜可心,柳笙这晚就早早地回了府,刚一进仪门,就被颜可心的侍儿迎住了。

颜可心被柳笙惩罚不好自己到仪门处站着,便打发了那个贴身侍儿前去等候,如此即便是被人瞧见了,他也可以说是侍儿自作主张。

柳笙一下马就瞧见了这侍儿,冲着侍儿问了句,“可是侧君有什么事?”

那侍儿高声回答,“侧君命奴才前来迎候相国,侧君有一处礼仪不清楚,想请相国亲临教导。”

柳笙听了,正中下怀,当下做出严肃的表情点点头,“知道了,尔先退下。”

那侍儿见她神情严肃,还以为她是不肯去,有些着慌,跪下求她道:“侧君真的是有事情要请教相国,求相国明鉴。”

柳笙仍旧不肯多言,做出不耐烦的样子来,斥责这侍儿,“好生啰嗦,速速退下!”

那侍儿被她吓着了,屈膝行礼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柳笙不理会这侍儿,自往外房来。在外房中简单用了点晚膳,让人告诉梁子鸣她需要在房中忙碌上一阵子,请梁子鸣自行用晚膳不必等她,而后她留着房的灯烛,绕了一点路,悄悄往这专门供奉女神像的小院子里来。

颜可心听见侍儿被斥责了一顿,还以为柳笙不肯来,气得连晚膳都没用。正生着气呢,却见柳笙竟然悄悄地摸黑过来了,顿时心情好了不少,赶紧抓住机会向柳笙撒娇,这个破院子,他一天也住不下去了,“妻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奴家放出来啊?”

然而柳笙只劝他继续忍耐,柳笙板着脸问他:“总要等鸣儿怀上身孕不是?心儿且耐心些,这才住了几天啊,就受不住了?心儿这是做错了事却不肯认罚么?”

柳笙的语气有些严厉,颜可心听了有些犯怵。他已经嫁给柳笙非止一年,对柳笙的脾气多少有些了解了,知道柳笙最厌烦做错了事却不肯承担后果的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幼亲厚的家人,柳笙也不会因为彼此的血浓于水而改变她天然的喜恶。那个柳青青因为当年叛逃玄武,至今还在乡下院子里受苦呢,柳笙虽然养着柳青青的家眷小娃,当着人,却是提都不许提这个辱没门楣丢人现眼的堂妹。

虽然心里想要打退堂鼓,但想着要是他自己都不为自己争取,那还有谁会替他争取呢?他就重新鼓起勇气来,嘟起娇润的唇,可怜巴巴地抱着柳笙的肩膀讲他的困境,“妻主在上,奴家既做错了事,岂能不认罚?奴家心里头也是极愿意为正君哥哥祈福的,正君哥哥早日诞下嫡女,奴家才能够搬回去,这个道理,奴家明白。可是,可是这个院子实在是太热了,连冰块都没有,又只能食素,奴家都瘦了一圈了,妻主您就心疼心疼奴家吧。”

他说着话开始摇晃柳笙的胳膊,声音也拉长了,可怜兮兮却又韵味十足,“妻主,您就心疼心疼奴家吧,妻主,奴家求您了。”

他甚少这样子同柳笙撒娇,当日嫁给柳笙之前,从军做杂役料理柳笙的衣物杂事,柳笙心中喜欢他却碍于没有征得梁子鸣的同意,不肯纳他,他给柳笙洗衣裳,手都洗出冻疮来,也不叫一声苦。

此时柳笙听着他这难得的撒娇,再看他脸上的确瘦了一大圈,原本是妖娆妩媚的偏圆润的贵夫脸庞,现在瞧着倒像是受气的小夫郎的脸型,又窄又小,不由得心头一软。她知道他这话也不纯粹是夸张,这个院子是真的热,她来坐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感觉到了,这小小房间简直就跟蒸笼差不多,汗水快要湿透她的后背,燥得她恨不得立刻带他逃离。

然而在带他走之前,她还是要弄清楚他为何这么做,她要让他吃足教训,让他经此一回牢牢记住,以后永不再和梁子鸣明争暗斗。

她心头发烫,却摸摸他被汗水打湿一绺绺地贴在额头上的秀发,神情严肃地问他道:“心儿你呀,有现在后悔的劲儿,当日怎得那般糊涂呢?就算我纳了云雪,于你有什么好处呢?怎得就一门心思地替别人谋划,让正君为难?”

颜可心低下头来,“奴家知错了,求妻主原谅奴家。”

柳笙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目光坚定,态度强硬,“光知错不行,这话太简单了,我要心儿能够把自己错在哪里为何会有此错,认认真真思考一遍,原原本本讲给我听。”

这是一个很具有斥责意味的做法,颜可心睁大了眼睛看柳笙,不敢相信她会如此要求他。

他印象中她一直都是风雅而体贴的,却没有想到遇到梁子鸣的事就这么不容情。

所以,他在她心里连梁子鸣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吗?

大颗的眼泪从那妖娆多情的眼眸中落了下来,打湿了柳笙纤长的手指。

柳笙瞧着手心上哭得楚楚可怜,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动物一般的人儿,心软得快要流成河,却仍旧逼迫自己强硬起来。她毫不退让地看着他,目光冷硬如铁,不容他撒娇,对他的哭泣视若无睹,必要迫得他检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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