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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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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岁然看着镜子里一身青色竹纹长衫、眉宇温良的男子,试探着闭上了眼睛。好的很,如今这张脸不仅惟妙惟肖,还很灵活。 未待睁开眼,一只手便附了上来。“公子还是不要睁眼的好,免得把披香台其他女子的心都勾了去。” 席岁然缄默不言,曲鸢没了兴致自己一会儿便移开了手。 眼前女子穿着极为大胆,一言一行间显露出女子特有的娇媚,红色纱丽罗裙掩不住雪似的白,偏偏那双眼还极为无辜的望向你,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跟亏欠了她似的。 席岁然伸出手,一把拉过眼前的人,审视着看向曲鸢的眼:“瞧瞧你把我画的像谁?”曲鸢没由的心虚起来:“…像谁?”席岁然放开眼前的人,轻轻摇着桌面上的茶杯,眼里带着笑意望向曲鸢。 曲鸢顿时慌了神,执拗的开口:“你们本就是兄妹,自然长得像。” “那也不必把三分像化成七分像。” “你……”曲鸢一时想不到如何开口,她本就对席珩存了几分心思,如今被他妹妹轻易看了出来,一时之间气氛也生出了几分尴尬来。 “好了,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你只要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我哥哥的。”席岁然原本一直在颐园琢磨易容的事情,直到席珩身边的小厮找到她,告诉她公子都安排好了让她不必费心。席珩从亲缘身世到家庭背景,再到秦然的爱好忌口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直到小厮拿出帷帽和衣裳让席岁然换上连夜奔赴披香台时,她才知道这个哥哥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姑娘不知,奴家自小没了爹娘,只能摸爬滚打着长大。那日在边疆遇到歹人,恰逢席公子搭救罢了。”曲鸢一开口便轻声啜泣起来,惹得人生出一番怜惜之心。 席岁然轻笑:“姑娘这身好武艺竟也需要别人搭救?”这姑娘虽然养得极好,但给她易容时极有技巧,恐怕世上有如此手法的人找不出三个。再加上她手指内侧和掌心生着的薄茧,看来是用鞭的好手。 曲鸢一听这话,就知道席岁然早看破了她的伪装,当下便收起了那副娇滴滴的模样。“不愧是席珩的妹妹,果然不是那般蠢笨之人。” 席岁然就着身边的茶壶,给曲鸢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我不过是好奇罢了,姐姐不愿意说那便不说。” 曲鸢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心情极好的接过那杯茶:“你倒是比你哥哥好说话,告诉你也无妨。那日在边疆遇到歹人,你哥哥来救我,我看他长得不错就给他下了药。” “下药?”席岁然一脸诧异,这回轮到她说不出话来,“那……” 曲鸢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瞎想什么呢?他倒是定力极好。” 哪怕席岁然是思想开放的现代人也受不住眼前这女子如此直白的话,再三组织好语言后试探性的开口:“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席岁然是想问那你怎么还会在这里?在席珩手下做事。 曲鸢裙摆一撩,潇洒的躺在贵妃椅上缓缓开口:“他答应了我一件事。”语气直爽的让人感觉是她答应了别人一般。 “什么事?” “这你不必问,我也不会说。好了,时间到了。”曲鸢拉响了窗边的铃铛,便有之前那位小厮迎了上来:“秦公子,往这边走。” 小厮熟稔的为席岁然引着路,腰间挂着一块漆木质地的牌子,上面篆刻着几个烫金的字——眠山阁。席岁然在之前女扮男装偷偷跑出去时看到过,这似乎是披香台雅间的牌子,只不过之前见到的都没有采用烫金的工艺,也没有眼前这块牌子来得精妙,可想而知要去的地方没有那么简单。 约摸着走了一炷香时间,穿过廊上错落有致的绢丝画布和大堂里传来的一阵阵丝竹声。那小厮站在了一扇雕刻精湛的黑漆木门前,有规律的敲了三下门,便有人把门打开来。 “哥哥?”席岁然怎么也想不到眼前清风霁月的人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这下倒是更像了,想来外面那些人看到你这张脸也不会过分为难你。” “既然是哥哥安排的,那便不会有错。”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以后我慢慢和你解释。如今你既然心怀远大,出了深居宅院,有些东西我便不会蒙着你的眼,你且自己去看吧。”席珩的话说得坚决,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赞誉。 寒风打着卷刮下了窗外的最后一片叶子,眼看着就到了席岁然进院听学的日子。 “冬日里这风愈发大了,姑娘把大氅披上吧。”巧月随席岁然坐在马车里,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怀抱着一件大氅。 云麓院里多是些世家的子弟,身边有些侍女也不奇怪,席岁然身份特殊,便只带了一个说话做事相对沉稳的巧月。小姑娘第

一次去院,也显露出几分好奇的模样,时不时探出头打探外面长街的情况。 眼看着前面逐渐热闹起来,想来是快到了。席岁然提醒巧月:“现在开始,该唤我公子了。你一向是最妥帖的,别失了分寸。” “是,公子。临行前席公子也同我嘱咐过了。”巧月给席岁然披上了大氅,又随席岁然下了马车。几米之外,席珩站在云麓院门口,旁边有几个引路搬东西的长随小厮,这几个小厮到是伶俐的,不等车驾停下已经赶上前去问秦公子安。纵使前几日里大家对这位秦公子的到来众说纷纭,如今都作出了十分恭敬的模样。席岁然知道这些都是大家看着席珩的份上做的表面功夫,要想不被人看轻,那便应了打铁还需自身硬这句话。 巧月给了赏钱,又忙着去打点暂住的偏院。一时间,门口就只有席岁然和席珩两人。席珩说道:“你先住着,要是发现缺什么便直接吩咐下面或者来找我。” “席兄这话说得好像秦公子离不开你了似的。”开口这人在冬日里还只是一身轻薄黑衣,高高束起的发丝随风飘逸,尽管眼神里含着笑意,语气却带了几分疏淡的调侃。 “这是纪家的公子,你第一次见他。”席珩这话是对着秦然说,一双清明的眼神却看向纪修远,仿佛在提醒纪修远不要失了分寸。 原主原本和纪修远没有什么交集,席岁然想不到这就遇上了。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将这个不可一世的贵公子与梦中那人联系起来。 纪修远十二岁离开淮安,随祖父驻守边疆五年,原本就是一个随性而为的性子,如今满门荣耀加上沾染了边疆的几分豪放,整个淮安城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这般的人。 席岁然是个知分寸的,说罢便准备拱手作礼,正欲开口时纪修远收回审视的目光,转身离开了。这人脾气怎么这么怪,跟上一世比起来可坏了不少,席岁然心中默默吐槽。 席珩开解道:“不必理他,他志不在此。他是被纪老将军假装生病诓骗回京的,看似在院里听学,实则只是叫人管着,如今还能说动他的便只有当朝大儒齐林生了。” 席岁然一惯是想得开的,她进院自有自己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纪修远,如今遇上了便算是提前打探打探这位少将军的底细。 眼看着附近人走动得多了起来,席岁然不想引起太多关注于是便在小厮的带领下回了舍院。和在昌平侯府一样,她的住处仍然是一块清净雅致的庭院,她来得晚而且又不是什么尊贵的身份,想来席珩为了给她找到这个地方废了许多功夫。 席岁然此番行事低调,但才刚刚安置好,便有小厮来报几位公子到访。席岁然从虚掩的窗外看去,依着前世的记忆来人分别是中侍郎之子周绍、监察御史之子沈荀、太史令之子陈正,这是忍不住来探她虚实来了。巧云一时着急起来,急忙道:“公子,需要我去找席公子吗?”席岁然正色道:“不必,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出了那院子,便不能总活在他人的羽翼之下,且看看他们有什么打算。” 席岁然吩咐下面备好了茶点,又着小厮把人请了进来。 沈荀开口道;“秦公子远道而来,原本是不好打扰的。只是沈某担心秦公子住的不习惯,于是过来看看可还差什么?要是有什么少的缺的,秦兄尽管开口。” “劳沈兄挂念,倒是一切安好。想来是淮安城人杰地灵,万事皆可顺遂。” “若说这人杰地灵那秦兄可不能不去披香台看看,那的小娘子可是善解人意,一顶一的好。听闻秦兄今日到来,我等已经定好了席面,还望秦兄赏脸。”陈正这话接的顺口,一时让人无法拒绝。 席岁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们要杀鸡儆猴,那我便杀鸡给猴看。念及此,席岁然开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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