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他们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肖像洞口前。乔治正站在那儿，身上的礼袍与弗雷德的十分相似。他抱着手臂，头低垂着，红色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表情。 “晚上好。”米凯莉亚挥挥手，朝他打了个招呼。 乔治抬起头看向她，惊喜地咧开了嘴，“哦，你今晚真漂亮。” 米凯莉亚耸耸肩，没有告诉他其实还有更漂亮的。 她回过头，看见伯莎走近了他们，那枚鹅黄色的发夹在她柔亮的发丝间闪烁。 “哦，你们还在这儿呢。”伯莎朝米凯莉亚和弗雷德笑了起来，米凯莉亚发誓这是她见过的伯莎露出的最动人的笑容。她从余光里感受到乔治正目光炽热地盯着伯莎，然而伯莎没有表现出任何破绽。 “该走啦，就要八点了。”伯莎说着，提起自己的裙摆，走向肖像洞口，利索地钻了出去。 乔治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张开的嘴还来不及闭上。刚才伯莎路过他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好像他压根不存在，或者其实是一根靠着墙的破扫帚什么的。 弗雷德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带着米凯莉亚也钻出了公共休息室。 门厅里也挤满了学生，都在来回打转，等待八点钟的到来。不时有人偷偷瞟向米凯莉亚，弗雷德感应到了这点，于是搂过了她的肩膀，大方地与他们对视，直到他们的目光重新落回自己的舞伴身上。 米凯莉亚打量着四周，研究着大家的舞伴。她惊讶地发现站在秋·张身边的竟是塞德里克·迪戈里，她又看向哈利，他就在秋的附近，目光刻意地落在了另一边，似乎这样就能避免与他们说话了。 金妮与纳威站在哈利的斜后方，她今天看起来十分可爱，在米凯莉亚看来她一点儿也不比秋差，只是看向哈利的时候她的脸上很难露出笑容，这让她显得有些愁眉苦脸。 “呵，男生。”米凯莉亚说。弗雷德迷惑地看向她。 她最后扫了眼门厅的另一边，看见莱安正与一名金色头发的姑娘站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她眯起眼睛，认出那是汉娜·艾博，同样是赫奇帕奇的四年级学生。 八点，礼堂大门缓缓打开，米凯莉亚挽着弗雷德，路过赫敏身边时朝她露出了鼓励的笑容。赫敏将手搭在克鲁姆的胳膊上，也笑了笑。她今天看起来真是太不一样了，米凯莉亚找不出词来形容，只知道那些克鲁姆追星俱乐部的成员们都朝她投去了极度憎恨的目光。 米凯莉亚与弗雷德在一张小桌子旁坐了下来，伯莎孤身一人走进礼堂，朝四周看了看，最后坐到了米凯莉亚身边。 乔治在大家几乎都坐定了的时候才匆匆赶来，他小心地瞟了一眼伯莎，扯了扯脖颈处的领结，走到弗雷德身旁坐下了。 米凯莉亚不再关心其他人，她饶有兴趣地拿起桌子上的小菜单，手指一路滑了过去。 “俄罗斯大列巴？”她说着，看向眼前的金色餐盘，那里竟真的出现了一块巨大的面包。 “哦，这要怎么吃？”她敲了敲那块面包，它硬得好像一块石头。 “切开？”伯莎说。她拿起叉子，狠狠地扎进了面包里。 “伯莎。”米凯莉亚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她，“淑女，要淑女。” 伯莎轻咳一声，手立马放开了，那根叉子就那样直直地扎在大列巴上，没有人再去动它。 虽然晚宴上的餐点无比诱人，米凯莉亚还是不敢放开胃口吃，生怕自己把裙子给撑大了，又或者把口红给蹭掉。 很快，她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桌子在邓布利多教授的指挥下嗖地飞到墙边，给中间留出一片空地。他又变出了一个高高的舞台，上面摆了各种各样的乐器。 这时，一群穿着破破烂烂长袍的巫师涌上舞台，与台下的大家挥手致意。 “梅林啊，是古怪姐妹！”米凯莉亚惊喜地欢呼起来，弗雷德正在她身旁大声鼓着掌。 桌上的小灯笼突然全都熄灭了，礼堂霎时变得昏暗，只剩下墙壁上的银霜泛着着微弱的光亮。 米凯莉亚往弗雷德身边又靠了一点，贴着他温热的肩膀，看着勇士们一对对地走进舞池，伴随着忧伤的乐曲缓缓起舞。 “我们也去跳吧？”弗雷德凑到米凯莉亚耳边轻声说。 米凯莉亚的心一紧，耳根立马发起烫来。按理说她早该习惯了弗雷德这样的亲密接触，可是，这可是跟他一起跳舞啊！ 她牵住弗雷德递来的手，浑身僵硬地滑进舞池，凭着记忆扶住他的肩膀，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他圈在怀里。 “很紧张吗？”弗雷德问。 “有一点。”米凯莉亚诚实地说，跟

着他转了个圈。 弗雷德笑了起来，这让他看起来更迷人了。 “该紧张的应该是我。”他扶住米凯莉亚的腰，搂着她在舞池中随着音乐缓缓律动，“我在跟全世界最漂亮的人跳舞呢。” 米凯莉亚有些被他逗乐了，她勾起嘴角，提起裙摆，在悠扬的乐声中默默数着舞步。乐曲奏到高潮时，弗雷德恰到好处地往他们相握的手上使了些劲，将她轻巧地拉回身边，紧紧地贴着他。 米凯莉亚抬起头，礼堂的天花板此刻映出了璀璨的星空，似乎怎么也看不见尽头。她兴奋得打了个哆嗦，舞步逐渐轻快起来，看向弗雷德的眼睛终于染上了笑意。 乐曲快要奏到尾声，弗雷德突然松开了牵着她的手，转而握住了她的腰，将她轻盈地托举起来，就这样带着她缓慢地、悠长地转了个圈。 米凯莉亚下意识地扶住他的肩膀，脚尖一下离了地，整个人腾飞起来，裙摆飘扬在以星空为底的背景中，如同一个真正的小仙子般扇动起了透明轻颤的翅膀。 她惊喜地睁大眼睛，望向弗雷德盛放的笑脸，在那一刻，周围的桌子、学生、老师，一切好像全都消失了，他们的脚下是沾着露水的青草，头顶是缀满了星星的夜空，晚风盛在他们的眼睛里，就连心跳声好像都附和着乐曲的节奏，一下，又一下，有力地回荡在他们耳边。 风琴奏出最后一个颤抖的音符，米凯莉亚轻轻地落回弗雷德的怀里。周围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米凯莉亚与弗雷德对视，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弗雷德的嘴似乎怎么也闭不拢了，他低下头，在舞池中央紧紧地抱住了她。 米凯莉亚微微喘着气，几次想要说话却都只能发出一串笑声。 “感觉真不错。”弗雷德代替她开了口，声音里也带着笑意。 “嘿嘿。”米凯莉亚说，她在弗雷德的颈窝间蹭了蹭。 古怪姐妹演奏起了一首新的曲子，节奏比刚才快得多。 弗雷德重新看向她，“怎么样？要不要继续？” “当然。”米凯莉亚雀跃地说，迫不及待地提起他的手，看样子是彻底享受其中了。 他们跳动、转圈、踮着脚尖离开又拉近，将所有能想到的舞步挤在一起，也不在意是否对上了节奏，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跳舞带来的最纯粹的快乐中。 很快米凯莉亚就感觉有些喘不上气了，几曲过后，她停了下来，用手给自己扇着风，拉着弗雷德走向一旁。 快要走到桌前的时候，米凯莉亚看见乔治朝他们迎面走来，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怪异。 他朝弗雷德眨了眨眼睛，歪头示意他朝另一头看。 在靠近主宾席的地方，卢多·巴格曼刚刚吻过麦格教授的手，转身走进了人群里。 “机会正好。”乔治意有所指地说。 弗雷德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巴格曼，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转向米凯莉亚，温和地说:“你先去坐着吧，一会儿我就带点儿喝的回来，好吗？” 米凯莉亚乖巧地捏了捏他的手心，一个人来到了小圆桌边。伯莎正待在那里，无聊地拿小勺子戳着面前的芝士蛋糕。 “我不跳舞，抱歉——哦，莉亚，是你啊。”她抬起头，有些惊讶地说。 “怎么，你一直孤零零地坐在这里吗？”米凯莉亚在她身边坐下了，拿起一片纸巾仔细地按压着自己蒙上汗珠的额头。 “差不多。”伯莎撇撇嘴，“很清闲，还好有不少人陪着我。”她望向不远处的罗恩和帕德玛，“瞧瞧帕德玛，明明有舞伴，却压根跳不上舞，多糟糕。” 米凯莉亚看了过去，哈利刚好来到了罗恩身边，与他谈论着什么，罗恩一声不吭，闷闷不乐，直到赫敏笑容满面地来到他们面前。 罗恩终于说话了，情绪十分激动，似乎非要和赫敏吵上一架似的。 “罗恩好笨啊。”米凯莉亚说，这时赫敏终于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 “男生嘛。”伯莎说。 米凯莉亚又看向舞池，依旧有不少人在其中舞动。莱安乌黑的卷发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她将目光往一旁移了一点儿，发现与他一起跳舞的竟然是金妮。 “咦？”她茫然地说，在人群中搜寻起来，很快就发现纳威的舞伴变成了汉娜。 “舞会嘛，很自由的。”伯莎贴心地说，“只要愿意，互换舞伴算不上什么。要我看金妮宁愿和莱安跳舞呢，纳威总是踩到她的脚。” “但是汉娜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这点。”米凯莉亚说。汉娜正笑嘻嘻地望着纳威，脸蛋红扑扑的。 过了一会儿，弗雷德带着饮料走来了，乔治手中也提着两杯冰

镇的黄油啤酒，大步跟在他身后。 米凯莉亚感到身边的伯莎突然晃了晃。 “你好——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跳舞吗？”一名布斯巴顿的男生好巧不巧地出现在伯莎面前，朝她优雅地伸出了手。 “哦，当然，我的荣幸。”伯莎飞快地说，牵上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治愣了愣，拿着黄油啤酒的手水平地画了个圈，最后还是将它们重重地放到了桌上。 他坐到弗雷德身边，开始揉搓自己的头发。 “后悔吗？兄弟。”弗雷德调侃地说道，将南瓜汁递给了米凯莉亚。 乔治没有搭理他。 米凯莉亚大口往嘴里灌着南瓜汁，一下喝掉半杯，这才放下杯子，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随后，她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极度不淑女。她一下将杯子推远，重新挺起上半身，红着脸扶了扶头顶的花环，小心地瞟了两眼弗雷德。 余光里的弗雷德毫不掩饰地笑了，他拿起纸巾，轻轻擦去了她嘴角残留的南瓜汁，这让米凯莉亚的脸更红了。 “不行！”乔治突然大声说道，把米凯莉亚吓了一跳。 “不行……”他又重复了一遍，执着地望着舞池中与别人翩翩起舞的伯莎，“我必须得和她说上话，必须得去道个歉——” 他站起身，大步走开了。 米凯莉亚和弗雷德一起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 她无处可放的双手移到了自己的腹部，摸了摸目前还很平坦的小腹，一种由内而外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让她终于回过神来。 “我说，”米凯莉亚看向弗雷德，示意他凑近自己。随后，她将双唇贴到他的耳朵上，用近乎气音的声音说，“我们私奔吧。” 弗雷德惊喜地望向她，好像他们真的是什么需要逃脱世俗束缚的苦命情侣。 “真的？你可想好了？”他相当入戏地说，眼底流露出一半激动，一半清醒。 “当然。”米凯莉亚郑重地点点头，握住了他的双手，“我早就想好了，亲爱的，我愿意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哪怕逃到天涯海角——” 弗雷德凑了过来，亲了她一口。 “乐意之至，公主殿下。”他深情地说，扶着她站了起来，灵活地溜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