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可能是吓死的
可惜查了许久,愣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案子就这么搁置了。
何月同样觉得疑点重重,十五里地,正常人走过去的话,都得走一两个时辰,加上他鞋子干净,应当是被人用车子运出城。
这案子应该就两种可能。
一是,他是被什么东西吓死了,死后被人运出城;二是,他被人迷昏后运出城,醒来发现睡在坟墓旁被吓死。
何月合上案卷,决定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儿个去莫家找死者家人问一下情况,然后骑马将那十几里地走一遍,再找那个放牛娃问清楚当时是怎么发现的尸体。
她陪祖父用了晚膳,在灯下将寒雁之前调查的平阳伯府的信息理了理。惊马当天,是平阳伯府的当家夫人徐幼沅在车上,颠簸中她晕了过去,后来那匹马被裴长洲斩杀,丫鬟回去重新叫了辆马车赶来将她送回府救治。
惊马后来被平阳伯府的人拉回去检查,至于有没有检查出些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按说最有可能对徐幼沅下手的是那府里的柳如琴柳姨娘,她最受平阳伯的宠爱,生了一子一女,而徐幼沅膝下目前只有一女,且体弱多病,若是徐幼沅出了事,那她就有可能上位,成为正室。
何月决定找个机会,亲自见一见这位平阳伯夫人。
寒雁知道她的打算以后,告诉她五天后,徐幼沅将要出门去参加一个宴会,是关内候府每年夏天都会举办的‘消暑宴’,不过要有请帖才能参加。
何月狠狠地夸了他一通,说自己会想办法去参加,让他继续收集平阳伯府的一切讯息,重点关注那位柳姨娘的动向,包括她的丫鬟,有没有与外人有过什么接触之类,都要查得一清二楚。
她则将重心先放到案子上,带着寒鸦找到莫良机的家。
莫良机以前是给人摆摊算命的,后来儿子成家以后,他就金盆洗手,回家含饴弄孙,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何月到的时候,莫家正在吃饭,饭桌上有四个人,莫良机的妻子,儿子,儿媳妇,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孙子。
“大理寺查案。”何月拿出腰牌给他们看过,然后自顾自地坐到一边,“你们继续吃,一会儿我有话要问你们。”
几个互相看了看,加快了扒饭的速度,很快就吃好了。
莫良机的妻子吴氏将饭桌收拾干净,拿出几个干净的碗来,放进一些茶叶,倒上热水后,招呼何月与寒鸦上前,“两位大人辛苦了,过来用些茶,解解渴。”
何月看了寒鸦一眼,两人就起身坐到那边去。
“我想了解一下莫良机这个人,你们一个一个来,说说你们知道的关于他的事。”
“我先来,我是他的妻子。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死得这么蹊跷,平时我们和人相处都和和气气,没有什么仇家。他这人胆子大,就算在坟墓旁边睡,他都不会害怕,不可能是吓死的,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
何月问道,“他失踪那天,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了的?”
吴氏一边掉泪一边回忆道,“那天我做了早饭,他吃完就出去了,等我午饭做好让孩子去找他的时候,就没找到。这种事从未发生过,他就算要在外边与人吃饭喝酒都会回来与我打声招呼,我就让全家一起出去找,可找到晚上也没任何发现。
我们焦急万分,挨家挨户问,都说他不在。他一个五十岁的糟老头子了,也不可能是被人拐走,我们就怕他摔到哪道沟里了,第二天又继续找,找了两三天,一无所获。
后来官府派了个人来,让我儿子去认领尸体,我们才知道他竟死在十几里地以外的坟墓旁。”
何月就看向莫良机的儿子,“换你说了。”
“官府让我认领尸体后,我就察觉到不对。官府的人跟我一样觉得这事不寻常,于是就开始查,可是查来查去,什么都查不出来。就有人说我爹之前给人算命泄露了太多天机,帮人避祸又免不了得罪恶鬼,被报复而死。”
吴氏听闻儿子这番话,忽然大声恸哭起来,“我当年早就劝他不要帮人解厄,他非不听,这下好了,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了。”
何月觉得她这话有些奇怪,于是看向她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莫家儿子也道,“娘,你相信我,爹一定是被人给害的,我们一定要找出这个人,给爹报仇雪恨!”
吴氏望向天边,嘴里喃喃地道,“有句话叫各人有各人的命,若你改了他的命,你就要承受他的因果。本是他该死,最后你替他死。”
何月道,“大娘,你这话不对。若一个人命中有死劫,那旁人怎么改都改不了。若能改,就代表他本命不该绝。”
吴氏茫然地看着何月,细细咀嚼着她的话,不得不说这话有一定的道理,“说的是啊,原是我错了。”
何月看向桌上的另外两人,一个是吴良机的儿媳妇,一个是他的小孙子,“你们要说点什么吗?”
小男孩猛地扑进他母亲的怀里,“祖父可疼我了,我想祖父。”说着就哭了起来。
莫家儿媳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起身朝何月跪下,“大人,你一定要抓到凶
手,给我们一家一个公道。”
何月扶起她,“快起来,我会的。”
她看向莫家众人道,“莫良机生前住的房间在哪,我想去看看。”
吴氏就领着她进了里屋,一边走一边道,“我们老两口住一块的,他的东西都在,就连藏的私房银子都没有动。”
何月多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他藏私房银子?”
吴氏分明想笑可眼泪更快地流了出来,“我当然知道,和他生活了半辈子,他的每一个小动作,我都看在眼里。他是想攒些银子,到我过五十大寿时,给我买一根金簪。”
何月环视了一圈屋子,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问吴氏,“他平日出门都去哪?做些什么?”
吴氏叹了一口气,“他一个糟老头子,身上没银子,能干什么,无非就是到附近的茶馆听听,到那树荫底下,与人下几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