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这都是命啊
“上次裴公子在府里养病的时候，我就发现药材被人做了手脚。之所以隐而不发是那时候没有证据。”
何月并不吝啬地告知他是什么时候出发现了问题，“我不明白的是，裴公子到底哪里碍着你了，你非要致他于死地不可。上次太子可还没有求亲，我也还没有退婚，你刚才那套说词根本无法推敲。你还敢说是为了我好吗？”
何禀气得牙齿都在打颤，指着他怒骂道：“王成，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
王成咬牙道：“老太爷，不是老奴，是小姐冤枉我。”
何月见他仍在死扛，不由道：“你应该是别人派来安插在我祖父身边的吧，你做的这一切也都是那人的指示。”
王成声泪俱下地道，“老太爷，小姐还小，许多事不知道。可你是知道的呀，当年老奴家乡发了大水，全家都没了，是你路过将老奴捡了回来。老奴怎么可能是别人安插进来的探子？
老奴陪伴了您这么多年，若真有什么不轨之心，您还能看不出来吗？”
何禀顿时犹豫了，王成说的事确实是真的，是他当时看着可怜，主动上前问了他情况才带到身边。
“只能说，你隐藏得太深了。我不知道你是一开始就有问题，还是你在我祖父身边以后才被人收买。”
何月看向何禀，不得不忍痛揭开过往的伤疤，“祖父，你觉得这么些年，何府清静吗？庚午年之事后，你的身边还发生了那么多不幸的事。父亲的意外难道真的是意外吗？
我当时虽然年纪很小，可是我还记得母亲有多爱我和哥哥，就是为了我们，她怎么舍得投缳而去？这些太过久远的事只怕也没证据了，可哥哥呢？
哥哥明明只是偶感风寒，可却一病不起，用了药后，还一日比一日严重。难道你不曾怀疑过吗？若不是长洲越调养身体越差，我还不至于会怀疑到府里有人做鬼。”
何禀的心一阵钝痛，每一个亲人的离开就像是在他心里挖了一个洞。哪怕现在已经不再流血了，可此时那些空落落的地方，都灌满了寒风。
他自然怀疑过，可是他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跟了他许久，忠心可靠，他从没想到身边侍候的，可以交托性命的人居然有问题？
“为什么？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做的？为什么？”
何禀冲上前，猛地掐住他脖子，声嘶力竭地质问道，“为什么啊？！”
王成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发泄着，什么都没有反驳。
何月连忙上前扶住何禀：“祖父。”
到了这份上，王成知道再不承认也无济于事，就不装了，“对不起，老奴是做了许多错事，可老奴实在是迫不得已。对方抓了老奴的家人威胁。有的错，犯了一次，就再也回不了头。”
“为什么？”
何禀颓然地放开王成，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了，何月看向寄欢道：“你先扶老太爷下去休息。”
“不，我不去，我要亲耳听听他为什么这么做。”何禀同样充满了疑惑，王成贴身侍候他，想害他简直太容易了，可为什么，他却屡屡只将毒手伸向他身边的人。他想知道自己的妻儿和孙子是不是都是对方害的？
“小姐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那人让老奴做的。少爷当初夜晚落水，是老奴支开了人将他推下去的，少夫人自尽也是老奴做的手脚，还有少爷，本来他可以没事的，谁让他非要考科举呢，惹了那人的眼，所以只能在药里动手脚了。
他看向何禀，叹了一口气道：“老太爷，这都是命啊。这一切还得怪你太傻，一家子要被人害了个干净，你愣是看不出来，还相信是意外。
少爷的病日渐加重的时候，你想偷偷给他请大夫，老奴只劝了几句，你就不请了，生怕被人发现小姐替考的事情。你越将这事看得重，他就死得越快。
老奴内心同样痛苦，有时候都希望你能早点察觉，才能结束这一切。”
何禀身体摇摇欲坠，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都想将这个忠信忘义的贱奴给一刀了结了。
何月居高临下地问：“那为什么不对我下手？反而要去害裴公子，是看不起我大理寺卿这个三品官吗？”
王成说出来以后，神态没有刚才的恭谨，越发平静了，“自然也要害你的，只是一直还找不到机会，不过害了你的未婚夫也不错。别人看不出来，老奴从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将他看得有多重，他要是死了，你得多伤心啊，只要你伤了心，说不得我们就能找到机会下手了。”
裴长洲听了这话，一半是感动，一半又不寒而栗。
听到何月对他有情而感动，不寒而栗是有这样一个人潜伏在她的身边，真是让人后怕。
何月冷声问：“那人是谁？”
何禀同样看过去，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幕后黑手是哪个！
王成低下头：“他曾说过，如果有一天，老奴露出马脚，有关他的身份信息一定不能泄露，别的老奴都可以坦诚相告。家人都捏在他手里，老奴不能冒这个险。”
“他为什么要你做这样的事？”何禀艰难
地出声。
“他的目的你还察觉不出来吗？他就是要打击你的意志，要你永远翻不了身，要何府再无出头之日。不过他料错了一件事，就是没想到小姐突然成为大理寺卿，身边多了许多护卫，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出手。”
何月抿了抿嘴，“他就没让你在膳食里对我下点毒吗？”
王成作为何禀身边最得力的下人，府里许多管事的都很给他面子，他要是想在膳食里做点手脚并不是什么难事。
王成苦涩地道：“那人要求只对你出手，不能伤害……老太爷，所以老奴投鼠忌器，以至于错过最好的时机。”
何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你刚才不是说我祖父捡到你的时候，你家人都没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欺骗了我祖父，还是你的家人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