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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又没了声,季清流也希望能知他心中打算,不由得再盈了一张笑脸,「道长呢?」
「甚么?」
「道长要呆在陲城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
祝傥歪着头打量了他一会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又反问他道,「季清流,这陲城里,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枳楛的女妖?」
「莫非道长也是为她而来?」
「怎么?」
「在下也是为她而来的。」
「你来找她是做甚么的?」
「道长又是来找她做甚么的?」话音里竟听得出几分戏谑之意。
祝傥眼中清光一冽,「自是收妖。」
季清流微微点头,「听曲。」
闻莺巷其中有一处无忧阁,那里头住着的便是祝傥要找的枳楛。
她天生一副动人的歌喉,音里头透着千丝万缕情意,往往悠悠荡荡的便能从阁楼里传出去好远。
曾经偶过陲城又借宿了此地的旅人,多半将这当个景儿,只不过,听说进了她楼里头的那些旅人,再没有出来过的。
甚至有几次闹得凶,家里头有不算完的,千里迢迢寻来要尸首,白天里来白天里走的还好说,那寻思着多留几天,好像多闹几回他们家那活生生的人又能回来了似的,这般侥幸微存,过个夜,第二天便连这群人也没了。
可有人能信誓旦旦的证明,这群人不是留在无忧阁的。
而无忧阁又笙歌了一整晚,太多人能证明这枳楛姑娘根本没离开过,所以误她为妖,又皆作口头荒唐,多半因其美色,并未有人信以为真。
此刻祝傥便又重新回了这闻莺巷,白日里走一遭便同刚入城近暮那趟又有了点不一样的感受。
花灯未亮起,路上行人也稀疏,青石砖瓦各自无声,偶然抬头不小心看见了哪扇窗户,倒是多半能窥见个衣衫不整透骨白肤的女子抛眉如丝。
尔后又好像不知是谁看见了他这个模样俊俏长相标志的公子,小道消息流传的也快,立时一扇接一扇的窗户被推开,微风悄过送的便是银铃笑音,祝傥听得分明:
「这位俊公子,不上来坐坐么?」
一个破了例便会领着其他二三也都胆子大了起来,等着祝傥被拉拉扯扯的走遍了这条街,也未寻到一个叫做无忧阁的地方。
呵,那畜生,竟敢戏弄他。
季清流正在床上深深思索自己前几天那夜一举终究是对了还是错了的时候,就见一道清冽剑气直直向他袭来。
睡的太久懒了一身本就不大合体的骨头,自然也没那个力气同他一搏。
只好眼睁睁瞧着那剑气顿在自己前额半寸,差点便自眉心劈下。
甚险。
忍不住伸出手来擦了擦额前冷汗,季清流满脸不解,「道长怎么了?」话未完便又从鼻端哼出了一声笑,他忍着骨骼缝隙深处传来的隐约之痛,硬是撑着床榻半支起上身,「莫非前几夜在下伺候的不好,於是道长变了卦,还是打算取在下这条贱命了?」
「季清流,无忧阁在哪里?」
「在陲城闻莺巷。」
「我去找了,没有。」祝傥见不得他蹙眉的模样,收回了手中剑。
倒也不知自己缘何见不得他这副表情,眉头微一蹙起,便似在自己心下深种了一道疤痕,他那个模样,总让他觉得有七分熟稔。
「是啊,现在该是没有了。」
「甚么意思?」
「我来这城……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事了。道长恐是来晚了一步,你要找的那妖,她也应是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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