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文州身世

龙州，乃鲛人——通常与人们理解的美人鱼同宗同源。

他生于战国时期的齐国东海，其家族以纺线、织衣为生。

鲛人善于提取海水精华，此精华辅以家族灵力，可纺织出一种极薄的丝绸，叫做鲛绡。鲛绡轻而韧，表面极光滑，波动软艳，入水不濡，这是一种极其珍贵的丝织品。

每逢海市蜃楼时，其家族就会开展大型服装贸易，引得许多达官贵族出手购买，而每个参与者都能盈利不菲。

由于生长于名门望族，自小受到良好的熏陶，他很快就成了鲛人族里的佼佼者。

鲛人的美貌是海洋世界天然赋予的，并不依靠刻苦修炼，但战斗力却是以鳞片的颜色来划分的：蓝色及绿色是普通级，只能脱离海面活动一小段时间，且幻化成人形时，会有某种天然的缺失——比如失去语言、智力或是行走的功能。

一般人们熟悉的西方人鱼形象，源自德国传说及诗歌中常提及的罗蕾莱。她经常会在天色昏暗不明的时候出现在莱茵河畔，用她冷艳凄美的外表以及哀怨动人的歌声，迷惑过往的船夫，使其分心而失去方向，最后沉入河底。

这个传说向人们表明，鳞片是蓝色及绿色的低等鲛人，由于常常短暂出没于浅海，见惯了人类对海洋生物的肆意捕杀，所以大部分族群对人类存在敌意；加之自身没有出众的纺织能力及修行能力，若想在海洋世界里长久立足，就会以不符合道义的方式牟取利益。

当然，这里面也有性情温顺，想以和平善良的方式同人类相处的鲛人，不过由于家族生存及防范异族的需求，只敢以个体或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形式向人类示好。

人类传讲的童话故事“海的女儿”，记载的就是关于这类鲛人的故事。

若是拥有红色或暗棕色的鳞甲，则证明这类鲛人在能力上已经有了质的突破：不仅可以长期脱离海面生活，且能固化人形，又能较快习得人类的语言、知识——只要定期回到深海补充能量即可。

这种鲛人已经离羽化不远，但若想突破自我，还得付出千倍的努力。

据传说，最早的一只红甲鲛人就是亚述明之中广为传颂的爱溚盖逖丝。她最早是天界的女神，因为嫁给了平凡的牧羊人，并生下了一个人类女儿，就此与天界断绝关系。本已悲痛欲绝的她，随后又因为一场误会杀死了牧羊人。

因为悔恨，她纵身入湖化为鱼儿。湖水想把她占为己有，但无法淹没她非凡的美貌，只能给她下了诅咒。从此，爱溚盖逖丝只好变化为人鱼——纤腰以上为人形，以下为鱼身。

此类鲛人已经有了高等智慧，开始探索更高的生存意义，追求更高的修炼目标——不会轻易与人类为敌。

而一旦拥有金色的鳞衣，这种鲛人就更不得了，不但可以一直留居陆地，而且可以完全在人类世界生活——只要自己不露原形，很难被察觉到异常。

金色鲛人的智力超群，领悟力更是一绝，不但可以掌握很多生活技能，还可以修炼特有的功法——上天入地，已然大成。简单说就是，化人成勇士，归海为王者，修炼称奇才。

另外，鲛人出生时，尾翼的长短也决定了其天资是否聪颖。

龙州一出生就有着红色鳞甲和修长尾翼，从此受到了整个族群的极大重视。

随着家族悉心培养，他居然长出了金色鳞衣。据他自己说，他超越了所有族人，是家族里仅有的金色鲛人。

本来一切安好，他的前途不可限量，直到有一年……

他与一些低等鲛人伙伴幻化成人形，在东海的浅滩玩耍。这时路过的货郎正在兜售大人跟孩子都喜欢吃的糖果，几个低等鲛人由于上前讨价还价，继而与货郎发生了争吵，在愤怒之下有人不小心露出了鱼尾，结果惊愕逃跑的货郎立刻去报了官。

本来将族人隐匿起来就没什么事，但不巧，始皇帝派出的方士队伍恰好在齐国故地寻找鲛人泪。

说起鲛人泪，有诗言，“沧海月明珠有泪”。

这宝物只需一丁点，就可以照亮漫漫长夜，如果将之聚集起来，则可在密室中烧万年。因为太过宝贵，鲛人族祖训之中就有一条严禁族人贩卖的铁律。

当时的方士，并非后人口中的酒囊饭袋，其被大规模坑杀也并不是因为妖言惑众。

实情是始皇帝惧怕好不容易得来的长生之法泄漏出去，才下令将其坑杀——当然，这是题外话，按下不表，只说当下。

方士之中确有能人异士。他们从官府处召来货郎，将他的衣服焚烧，提取了上面沾染的鲛人油脂，再涂抹到自己身上，将自己幻化成一条条因受伤而不得归海的鲛人，并一直困守在浅滩，日夜发出求救信号，以此设下陷阱。

鲛人族果然上当，很多上岸的鲛人被抓，并遭受了极大折磨。

后来，有几个与龙州要好的鲛人被方士驯化、策反，这些鲛人将龙州及其父母都引到了陆地，方士们趁机实施了抓捕。

抓捕时的灵力阵法及迷魂雾气，本来不足以对龙州产生威胁，但方士们先抓住了龙州的父母，并以此为要挟，于是龙州及其族人不得不“住”进了为抓捕而特制的化骨容器之中。

就在运输队伍秘密驶向咸阳宫的路途中，龙州的一众亲友已经奄奄一息，只有龙州力有保留，他还在试图将族人救出网罗。

他的父母不忍看他受苦，联合族人发动了最后的能量——聚集了所有族人的唾液以求出逃。

随着带有腐蚀功能的唾液满溢，坚固无比的容器之封口处被顶开了一条缝隙。

可除了龙州，其余人都已精疲力尽，进而放弃了求生的想法……就这样，众人合力劝说誓与族群共存亡的龙州独自逃出险境。

之后，恢复力量的龙州还想再度返回救援，但他感觉到族人确实已经没有了气息，于是就开启了漫长的逃亡之旅。

他尚有重伤，很长时间不能化作人形，所以只有长年栖身于一些田埂、泥地、沼泽之中，以求寻觅生机……

他后来所经历的凶险丝毫没有断绝过，但最让他痛苦的，却是来自族群内部的压力。

在鲛人族内流传着一句话，“水生万物，万物复归于水”。

在相当漫长的历史之中，整个族群都在寻找龙州，以期用他的金鳞体质增强号召力，来对人类开展报复计划，欲将滔天海水倾覆于大地。

他的内心还存在着不忍，而且历经世事变迁，尤其是跟着老者叩问大道，他早已学会了饶恕。

但族群内部一直用某种特有的联络方式来干扰他的灵魂，幸好有老者施以妙法，将龙州的内心挣扎之苦不断化解。

他与老者相遇，跟小荣有些类似，也是受到蓝星画卷指引。

那时的老者刚离开蓝星不久，立志摆脱尘念，在宇宙洪荒之中追求大道。

老者的师父在教习大道的过程中，不想老者变成麻木之人，而是着力于培育老者那颗救助同道的善心；同时，其人又不想见到老者孤独，一直想给他找一个“伴读”……

偏巧此时蓝星画卷不断叫嚷提醒，他们就打开画卷看到龙州受难的一幕，于是二人立刻施法，飞速赶往之于二人来说——相当于是一百年后的蓝星，并将龙州救至云海。

从此，龙州开启了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