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这两天米凯莉亚注意到三人组有些不在状态，他们长时间地摆出严肃的表情，哈利和罗恩甚至放弃了在魔法史课上睡觉，一整节课都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米凯莉亚坚信这并不是考前焦虑应有的症状。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某天上午的草药课，这次连赫敏都加入了他们的辩论。起初她和罗恩还只是收敛地小声说话，没想到竟越说越兴奋，嗓门也越来越大，让米凯莉亚实在难以忽略他们。 “你们在聊什么？讨论怎么给奇洛教授做大幅的宣传海报吗？”米凯莉亚捏着一株椒薄荷凑了过去。 “不，不是，但那听起来是个好主意……”罗恩吓得嗓门又小了回去，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似乎对于能不能把他们的秘密告诉米凯莉亚这件事还拿不定主意。 最终还是哈利先开了口，他一脸正气地凑到米凯莉亚面前小声说:“海格得到了一只龙蛋，今天小龙就要破壳了！” 米凯莉亚惊喜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导致她不小心舔了口手上的椒薄荷，“他哪搞来的龙蛋……不对，你们打算去看小龙破壳吗？可不可以带我一个？”她将眉毛抬得老高，极其具象化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渴望。 “当然没问题！但是赫敏……”罗恩迟疑地看向赫敏，“她不太想我们惹上麻烦……” “真的吗赫敏？”米凯莉亚看向赫敏，一双透亮的褐色眼睛泛着水光，连微微下垂的眼尾都透露着委屈。 “唉……算了，等我们下了这节课就去——”赫敏小心地移开目光，话还没说完就收获了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 “我就知道，赫敏，你总是这么好！”米凯莉亚忍不住在赫敏的脖颈处蹭来蹭去，毛茸茸的脑袋惹得她发痒，等米凯莉亚终于想到放开她时，她的耳朵根已经红红的了。 他们决心不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于是下课后米凯莉亚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摆脱了伯莎，一行人飞快地往海格的小屋跑去。 海格满面红光地迎接了他们，对于只写了一张纸条但是来了四个人这件事他并没有太过惊讶。 米凯莉亚跟着三人组挤进了小屋，屋内十分闷热，壁炉里着熊熊旺火，那颗巨大的龙蛋静静地躺在桌上，上面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裂缝，米凯莉亚确信自己听到了小龙在里面扭动发出的咔哒声。 他们将脖子尽可能地伸长，屏住呼吸密切注视着龙蛋。米凯莉亚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能亲眼见证小龙的诞生，一想到这一点她的心跳就不可抑制地加快了。 当米凯莉亚的眼睛瞪得快要流出眼泪时，龙蛋裂开了，它发出刺耳的擦刮声，一只皱巴巴的幼龙从中爬了出来。 米凯莉亚难以将眼前黑黑长长的生物同她印象里的龙画上等号，因为它长得实在不算好看——米凯莉亚想不明白它的鼻孔怎么会是白色的。 “它很漂亮，是不是？”海格慈爱地摸了摸小龙的脑袋，任由它用长长的尖牙咬住自己的手指。“海格，挪威脊背龙长得到底有多快” 赫敏还算平静地问道。海格正要回答，突然脸色刷地变白了，他一跃而起，奔向窗口。 “怎么回事？”米凯莉亚有些紧张。 “有人刚才透过窗帘缝儿偷看——是个男孩——正往学校里跑呢。”海格焦虑地说。 哈利一下蹿到门边，只望了一眼就咬牙切齿地说:“是马尔福，马尔福看见了小龙。” 之后的一个礼拜三人组变得非常不安，因为马尔福总是会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出现在他们周围，但当米凯莉亚也在场时，气氛就会变得有些微妙。 吃早饭的时候马尔福又一次顶着他鸡蛋壳一般的脑袋出现在了格兰芬多长桌边，米凯莉亚真的很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的脑袋里塞了根施了照明咒的魔杖，不然他的头发怎么会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光泽来。 “老实说马尔福，如果我和不喜欢的人传出了绯闻，我一定会离他越远越好。”米凯莉亚叉起一根香肠认真地说，“这样真的好吗，我已经听到三种不同版本的传闻了，比如你表面追求我，实则希望引起救世主的注意——” “你快闭嘴吧，布莱恩！我上次——”马尔福不知被戳到了哪里的痛点，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他似乎想说很多话，但一时间全都堵在了喉咙口，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最后他认命地瞪了一眼米凯莉亚，又转头瞪了一眼什么都没干的哈利，气冲冲地走了。 米凯莉亚在见到小龙之后就不太去海格那儿了，她只知道海格给它起名叫“诺伯”，才过了一个星期诺伯的体型就涨了三倍，每天都让海格手忙脚乱。而这些天哈利他们一直在尝试劝海格将诺伯送走，最后海格同意让他们写封信问问在罗马尼亚的查理是否能收养它。 有天早上米凯莉亚发现罗恩的一只手肿成了两倍大，一道绿色的伤口触目惊

心，她关切地左右打量着伤口，“罗恩，你的手怎么了？” “哦，我被诺伯咬了，它的牙一定有毒！”罗恩翻转着自己的手，从他狰狞的表情来看应该确实很痛，“我想我得去校医院看看。” “我们昨天夜里收到了查理的信，他说周六的午夜会有人来天塔接诺伯。”赫敏小声告诉米凯莉亚。 “这是好事啊。”米凯莉亚忧愁地说，她觉得不把诺伯送走，三人组迟早有天会焦虑到集体躺进校医院。 晚上去校医院看望完罗恩之后，米凯莉亚的心和他们的一起沉到了黑湖底下——马尔福拿走了罗恩夹着查理纸条的，他一定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来不及改变计划了。”哈利咬了咬牙说，“我和赫敏一定要在那天将诺伯送走。” “我可以……”米凯莉亚才刚开口就被赫敏打断了，“我们两个去就够了，你不需要陪我们冒险。”她语气坚定地握住了米凯莉亚的手。 米凯莉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了，“但是我会在休息室里等你们回来。”她认真地说，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步。 星期六的晚上，米凯莉亚根本无心写作业，她和伯莎坐在一桌，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待午夜的到来。 “啊……终于写完了。”伯莎抬起两条手臂伸了个懒腰，“莉亚，挺晚了，还不回宿舍吗？” “不……我还有几道题。”米凯莉亚尽量不去看伯莎的眼睛，“你先去睡吧，我写完了就回去。” “好吧。”伯莎站起身，“莉亚，你还好吗？”她有些犹豫地说，“你们最近看起来都不太好……是压力太大了吗？要注意劳逸结合呀。” “我会的，谢谢你伯莎……”米凯莉亚心中的愧疚让她像是被花园地精打了一拳，“早点睡吧，晚安。” 休息室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很快就只剩下米凯莉亚还有刚从宿舍走出来的哈利和赫敏。 “祝你们好运！”米凯莉亚压低了声音说，他们投来两个感激的眼神，一前一后地爬出了肖像画洞口。 这下四下里是真的没人了，壁炉里的炉火依旧在烧，几乎成了休息室里唯一的光源。米凯莉亚慢慢吞吞地挪过去坐在了最靠近炉火的沙发上，现在天气已经很暖和了，但夜里难免还是有些凉意。 在十分安静的环境里很难感知到时间的流逝，米凯莉亚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觉得四周的空气越发寒冷，她裹紧了身上的长袍，尽可能地蜷缩成一团来减少热量的流失。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有人缓缓走下楼梯，发出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她本不想考虑那是谁，可他绕着休息室走了一圈，最后停在离她不远处给自己倒了杯水。 米凯莉亚感觉到他带着水朝她走来了，于是挣扎着转过头，正好对上了一双褐绿色的眼睛。 他揉了揉凌乱的红发，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米凯莉亚边上，“我是谁？”他将水放在一旁的桌上，又将自己的脸凑到米凯莉亚面前，戏谑的声音回荡在她耳畔。 昏暗的灯光下对面的人本就看不真切，米凯莉亚又处于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她眯着眼睛凑上前去仔细瞧了瞧，随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还能是谁呀弗雷德？” 弗雷德咧开嘴笑了笑，“你怎么还不睡？” “秘密。”米凯莉亚吐了吐舌头，“你呢？睡到一半跑出来？”米凯莉亚清楚自己在明知故问，但她知道弗雷德不在乎。 果然，弗雷德认真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杯，“我渴了，出来喝水。”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弗雷德见米凯莉亚没什么想说的便率先开了口:“你既不肯告诉我为什么坐在这也不肯回去睡觉？” 米凯莉亚难得对弗雷德有些歉意，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来我只好在这陪你了。”得到了答案的弗雷德霸道地舒展开四肢，找到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随便你吧……”米凯莉亚现在不太想动脑子和弗雷德扯皮，便将身体斜斜地靠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撑着扶手，这样她不用转头就能看见弗雷德了。弗雷德穿了件浅蓝色的睡衣，上面缀了些颇有热带风格的花纹，米凯莉亚以前没见过这件睡衣，大概是他又长高了些，之前的睡衣已经没法再穿了。 “穿这么点会着凉的。”米凯莉亚没话找话地说。 “没关系，我比你强壮多了。”弗雷德顺势抬起了自己的胳膊，不过宽松的睡衣让米凯莉亚没法看出是否真的有肌肉隐藏在底下。 又过了一会儿，米凯莉亚看见纳威从楼梯上匆匆跑下。眼看着他就要跑到门口了，米凯莉亚想也没想就冲他问道:“你要去哪儿，纳威？” “我突然想起来今

天白天有人在说马尔福准备半夜去抓哈利——他说他有条龙！我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哈利他现在真的不在床上，我必须去提醒他！”纳威焦急地说。 “不，等等……”纳威平时慢慢吞吞，没想到这个时候速度竟出奇的快，没等米凯莉亚制止，他就已经一头冲了出去。 米凯莉亚心虚地看了眼弗雷德，他正挑着眉看她，“哈利？龙？” “我不会说的……”米凯莉亚没底气地说，她又瞟了眼弗雷德，发现他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吧，我确实在等哈利他们，”米凯莉亚投降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让米凯莉亚意外的是弗雷德并没有深究，只是随意说了句“我知道了”就不再出声了。 长久的寂静让米凯莉亚昏昏欲睡，她想不通哈利和赫敏为什么还没回来，困意和焦虑混杂在一起，让她的胃酸胀得仿佛打了结。 “困了就睡吧，等他们回来了我会叫醒你的。”米凯莉亚睡着前隐约听到了弗雷德异常温柔的低语，她将头靠在扶手上放心地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莉亚，快醒醒。”米凯莉亚确信自己只睡了不超过十分钟，她抽出了不知什么时候被弗雷德牵住的一根手指，挣扎着爬了起来，她发现哈利、赫敏和纳威脸色惨白地站在她面前。 她由于刚睡醒而冷得一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你们没事吧？”她不太确定地问。 “我们不可能没事……”赫敏的表情就好像她魔咒课作业得了个p，她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米凯莉亚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伸手拉住了赫敏，弗雷德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在她身后抱着手臂看着他们。 “我们被麦格教授抓到了，她扣了我们……一人50分。”哈利还算冷静，但他的眼神已经有些空洞了。 “梅林啊……”米凯莉亚从没听说过有学生能一下被扣掉50分，更何况还是被自家院长扣掉的。她觉得自己的手已经沁出了汗，一下便理解了他们的痛苦。 “扣分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没人会因为这种事就记恨你们的。”一直默默听着的弗雷德突然轻松地开了口，没有人在意为什么弗雷德在这，他们全都被恐惧和焦虑笼罩了。 米凯莉亚知道他是想开解他们，可这些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没有人能在看到自己学院一下少了150分之后还能照常和罪魁祸首说笑的。 “先回去睡觉吧，这些事留到明天再想……”米凯莉亚语气苍白地说，她牵起了赫敏的手。 弗雷德依次摸过他们的脑袋，带着哈利和纳威回男生宿舍去了。米凯莉亚看着他浅蓝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便垂下眼睛带着满腔的烦闷与赫敏一起回到了宿舍，两人无声地爬上了床，一同在沉默中迎接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