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
【信管xz,避雷,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用完就走,够厉害的】 【现任大二,电信339体委,桃园车协社长】 【拿前男友资源奶现男友,牛】 …… “我什么时候和薛铮在一起了,”谢子麟网上冲浪,“谁发的。” 林嘉木随口道,“你不乐意吗?” “他羞辱我。” “干他。” “你那个活动什么时候打完?”谢子麟探过头来,“快两星期了吧?” “周三。”林嘉木伸了个懒腰,“我在十五,前十绝逼没一个活人,他们二十四个小时不带睡觉的。” 谢子麟道:“注意身体。” 燕子湖那一天,是他们期末周前最后的放松。越来越多的截止日期逼近,谢子麟第一次开始爱上十二点前睡觉的感觉。整整两周,他连学校门都没出过。 薛铮也开始规律作息,周末依然保持,为的就是第二天能七点钟起床,在图馆挑一个靠窗有插线板的好位置。她和谢子麟他们的联络断在了燕子湖团建的两天后。 学校里依旧在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 远楼出了一个偷衣服怪,专爱一个近些年火起来的国产品牌,不少男生联手把他抓住,扭送到了保卫处。 快到研究生考试的时间了,爱心社做了几千张加油祝福的明信片,放在图馆每一个位置上。 一个姓金的男生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顿,学校网络氛围莫名其妙缓和了不少。 学校超市价格标签混乱,称重时向上取整,多收钱,被不少学生实名投诉,超市连夜关门整改。 有人在朋友圈发了千字长,讲了自己在中和楼撞鬼的惊险遭遇。 无神论者薛铮觉得好笑,准备问一问身边的鬼怪江宇泽。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提前准备,江宇泽不来了,他人不来就算了,声音也不在。 前几天薛铮十分尊重江宇泽的自由,第五天起,她隐隐生出了恐慌,第十天,她已经记不清江宇泽什么样子了。 每一次叫都没人回应。燕子湖那一见,恍然变成了两人的最后一面。 医生说吃药幻觉就会渐渐减少,她或许是好了。 薛铮私自停了药。她没准是坏了。 江宇泽到底是哪边的? 考完运筹学,薛铮去了校外的咖啡厅,打算速成第二天的竞争战略,推门进去,看见一个微微熟悉的身影,桑柘正坐在靠窗的一张四人桌里侧。他面前放了一大杯美式,戴着耳机,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咖啡厅人不少,他一人散着冷气,默默霸了四个空位。 薛铮有话想说,又怕把他吓跑。她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扯下一张空白纸,咬着笔盖,趴在门上写了几个大字。 她径直走到了桑柘对面:“嗨。” “嗨。”桑柘一把收起了桌上的纸。片面追求速度,他直接把纸团成了一团。 薛铮坐下的功夫,他喝完了桌上最后一点咖啡:“那我……走了。” 男生还没来得及起身,薛铮先一步把自己手里的纸递了过去。桑柘动作一滞。 【请不要急着离开。 我有话问你,我也有精神分裂。 如果你给我造成压力,我会疯掉,我会大喊大叫,谢谢】 医生从没说薛铮精神分裂,他只做了幻觉和焦虑的诊断,不过他给薛铮开了两种药,其中一种是主治精神分裂的。 自那以后,薛铮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当做精神分裂症来看待,她也了解了不少有关内容。这办法就是她在网上冲浪的时候学的。 桑柘坐下了。 他低声道:“是你一直在逼我。” “不然我没办法和你交流,”薛铮道,“我建议你也去医院看看,你像个大自闭症。” “都是糊弄人的东西。” 薛铮道:“我之前带给你很多困扰,对不起。十一月十号,你去过临大四院吗?” “没有,不记得了。” “十一月十号以前,我见过你吗?” “不知道。” 他不配合也拒绝坦白,薛铮什么都问不出来,却不想叫他这样离开,她道:“那你给我讲讲那场事故吧。网上找不到什么消息,我想听你讲一讲。” “银杏大道,疲劳驾驶,我该死,你男朋友喊了一声,救了我,”桑柘道,“车没减速,撞了树,司机有心脏病,救了两天,没活过来,他家里赔了不少钱,你
男朋友家人谅解。” 桑柘道:“我补偿也够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要什么,你去找江宇泽家属。” 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右手在木头桌面上不断轻敲,手的主人心里很焦躁。 薛铮道:“江宇泽原本会很好,他——” “我知道,”桑柘闭了闭眼睛,“他样样都好,哪里都好,唯一不好就是眼瞎救了我这么一个人。你大可以继续找我发疯,你想恨我就尽管恨我,你不见我可能活得更好。” 他起身就走。 “哎!”薛铮没叫住,扭头遥遥望着他的背影。 “我没有那么恨你啊!”她低低道。 至少现在没那么恨。她想。对于那场意外,她依旧恍惚朦胧,没有半点真实感。还好了,毕竟江宇泽从未离开。 桑柘走掉,她来得迟却顺利占下一张绝妙的桌子。 系统设计与分析期末课设的展示从结课周挪到了考试周的最后一天,大家准备充足,却也开始浮躁,薛铮小组抽签第八。 除了老师,台下零星的人在听,教室最后一排甚至还有几个拉杆行李箱,不少同学打算下课就走。大家选的题目差不多,实现方式却不同,ht和v一些,有人为了不连数据,写死用户名和密码做了假实现,看得老师脸色一黑,也有跑不出的,直接在ppt里放了图片。 薛铮他们用java。组长是全能大佬,颇有气概地说展示他一个人搞定,大家表达感谢,集资为他购入了一杯丝袜奶茶。 他站在讲台上简单讲了结构化、面向对象的设计,这一部分大多是开题展示里内容的重复,又领同学们看了代码,老师忽然冷冷插了一句:“这次是你,上次也是你,你们组没有其他人了么?” “有!”组长一愣,立刻道,“当然有!” 于是薛铮被点了上去。她滑动鼠标,一边费劲回忆这份一周前搞完的大作业具体内容,一边接着展示程序,间或偷偷瞄一眼老师的脸。 瞄第三眼的时候,她看见了江宇泽。江宇泽站在窗外,帽子抵着玻璃,正往里偷看。见到他,薛铮话语一顿。两人视线相接,江宇泽压了压帽檐,这么长时间了,薛铮知道他这个动作代表的含义—— “别走!” 薛铮喊了一声,台下玩手机的同学都抬起了头。薛铮握鼠标的手忽然抖得厉害。 “怎么了?” “不好意思。”薛铮匆匆低头。 她的语速不由自主加快,介绍完用户子系统,她直接退出,把一大半的管理员子系统忘了干净,组长见她下台,忙派了另一个人上去。 薛铮冲出了教室,江宇泽的衣角在楼梯间一闪而过,往下走了,她两级三级地跨下楼梯,恨不得从这一整层跳下去。 她跑得很累,像在中学体育场上跑八百米一样累,可她一步也不敢停,江宇泽目前和她保持了一个刚好可到达的距离,她停一步,就永远追不上了。 忽然起了一阵狂风,树木剧烈摆动起来。薛铮再也跑不动了,坐倒在思源广场的喷泉正中。太阳淡淡,花岗岩地砖反射着耀眼白光,她一下子很悲伤。 她可能有点开始恨桑柘了。 “你坐这儿干什么?”关越走过来,朝她伸出一只手。 “晒太阳。”薛铮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 “考完了?” “还有个课设,最后一门,”薛铮笑道,“展示一半了,我现在回去。” “考完联系。”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背着包走远。 薛铮感觉他对自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他不承认,自己也不好挑破。 江宇泽是她男朋友没错,江宇泽的存在,却再也却挡不住其他男生。 下了课,薛铮走到教学楼的天台。她独自坐了一会,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爸爸,”电话接通,她道,“江宇泽好像死了。” 对面沉默一阵,道:“咱们的日子也要继续过的呀。” “可是江宇泽死了。” 对面又沉默良久:“他是个不错的男孩,他会希望你好好的。” “我知道。但是他死了。” “妈妈理解你的。”另一个人的声音猛地凑近,“有什么难过的,你尽管说就好了。” “考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考完了。” “怎么样?” “不怎么样。” “薛铮,”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我们相信你的。总要走
过去,你自己能解决好。” “可是江宇泽死了。” 交谈陷入一种薛铮怪圈。 她挂了电话,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蚂蚁一样,又小又远。川流不息的车是甲壳虫。江宇泽说他小时候烧过蚂蚁窝。 薛铮平白感觉有很多目光注视着自己,抬头一看却只有月亮。 天是玫瑰红色的,是泼出来的红酒也是一块漂亮的红绒布,该被用来铺在钢琴上的那种,黑色的云像飘出的青烟,黑键汽化了,渗透出来,白键把盖布往下压压压,压得人透不过气。 天上有一架倒挂的破碎钢琴。 路灯昏暗,天空很亮,亮得轻薄又厚重,亮得惊心动魄,亮得她的心一抖一抖的,也砰砰响,楼下死气沉沉,小蚂蚁和甲壳虫了无生息,她活生生的。 “薛铮。” 她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猛地转头,江宇泽走了过来。男生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夹克外套,风尘仆仆。他走得近了,薛铮一下子没忍住,抓着他的衣服,嚎啕大哭。 “哭什么?”江宇泽揉着她的头发。 “你——又——不说一声——走了。”薛铮哽咽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过了好久,她才平息下来。 “你下午跑什么?” “我没跑,我……”她伸手轻轻堵住了江宇泽的嘴巴。 两人靠在天台的一面墙壁上,默默看着夜幕中的高楼大厦,江宇泽搂着她,一如两年前的那个六月。江宇泽不说话,薛铮也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薛铮的手机响了,是谢子麟打来的。 薛铮不想接,又挂不断,江宇泽道:“接吧。说不定有急事。” 他调整了手臂的姿势,薛铮也重新坐正。 “晚上吃烧烤,来不来?”谢子麟道,“我今天晚上才考完,完了老师没叫人走,他说我们班课设有人是抄的,吓坏我了,我说那不就是我了?其他人一个个牛逼的,谁抄啊?我怕拖累嘉木,结果他没点我,点了……” 声音嘈杂了一阵,又忽地清晰,“……我去,他们网上买的,花了大几百,结果图画得太好了,老师有经验,一眼识破。” 薛铮开的免提,江宇泽道:“数电,绝对是。” 他又道:“你问问他。” “数电?”薛铮把手机凑近嘴边。 “你怎么知道?”谢子麟一惊,“你们不会也学吧。” 薛铮道:“我不学,江哥学。” 她淡淡补充了一句:“我说了,有些话不是我自己一个人能想出来的。他绝对是真的。” 谢子麟沉默一阵,道:“江哥他们专业确实霸道。你来不来?李哥说叫上朱思筠。” “我他妈没说——” 那边又传来一阵嘈杂声响。 “你来不来?” “不来。”薛铮看了旁边的江宇泽一眼,缓缓道,“我和江哥在一块。你们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