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一个星期后，吉米才终于恢复原样。 米凯莉亚早就接受了“格兰芬多的驯兽师”这一称号，甚至真的尝试过骑到吉米的背上，在寝室里走来走去，还把床单披到身后，假装那是鲜红的披风，配上一顶尖尖的巫师帽，手举魔杖，以期待赫敏和伯莎能夸她一句“简直像是巫师世界的白马王子”。 当然了，她们并没有那么夸她，倒是借来了科林·克里维的相机，把她威风的模样拍了下来，印成大照片，装进了相框里，高高挂在寝室的墙上。 米凯莉亚很喜欢，她又印了一份，连着厚厚的信一起寄给了弗雷德。 弗雷德第二天寄来的回信里同样附上了照片，拍的是他和照片的合影。他笑得那样开心，好像刚刚往罗恩的床上放了只大蜘蛛。那张照片被他精心裱好，放在了床头柜上，和她两年前送他的火弩箭模型摆在一起。 自那天列车上的聚餐之后，米凯莉亚还没和贝蒂再说上过话，所以在一个空闲的午后，当她在公共休息室的一张小圆桌旁看见贝蒂时，她选择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这里有我从礼堂带回来的小点心。”米凯莉亚说着，从长袍的口袋里掏出三个不同口味的小蛋糕，一并放到了桌上，“要吃吗？” 贝蒂抬起头，眨眨眼睛，放下羽毛笔，挑走了原味的小蛋糕，把草莓味和巧克力味的留给了米凯莉亚。 “很好吃。”贝蒂咬着蛋糕说，“谢谢你，莉亚，我正好中午没吃饱。” 米凯莉亚捏着小蛋糕的纸托，望向贝蒂平和的脸庞，猜测她此刻的心情是否还算不错。 “在写魔药课论吗？”她扫了一眼桌上的羊皮纸，问道。 “是啊。”贝蒂如实回答，“很难写，我写不出来。” “我当年也这样，不过从课本里抄抄写写，总还是能勉强完成的。” 她们对视了一眼。米凯莉亚呵呵一笑，结束了干巴巴的对话。 贝蒂显得自在得多，她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口蛋糕，重新看向了米凯莉亚。 “你想知道关于我的故事吗？”她平缓地问。有那么一瞬间，米凯莉亚觉得她看透了自己。 “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你是我的朋友。”贝蒂说。 “嗯……贝蒂，如果不想说的话，你也可以对朋友保留一点小秘密。”米凯莉亚说。 “没关系，这不算什么秘密。”贝蒂坦诚地说，“只是平常没人会来问我。” 她放松下来，陷进扶手椅里，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就像我那天在包厢里所说的，”她开了口，“我的爸爸离开了我们，在我入学之前。” 那种熟悉的叫人沉重的感觉又回到了米凯莉亚的心里，让她刚刚咽下的小蛋糕变得如石头般，沉甸甸地在胃里晃荡。 “就是说，你和你母亲两个人生活？”她问。 “是这样的。”贝蒂说，“爸爸的出走不是没有征兆，我在他的笔记本里发现了一张女人的照片，那显然不是妈妈，照片上的女人比妈妈更年轻，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和一双热情的眼睛——那是妈妈所没有的东西。” 她歪过脑袋，继续回忆。 “妈妈总是很忧郁，像个彻头彻尾的艺术家，却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脆弱。所以我没有告诉她有关爸爸的秘密，包括他后来收到的信件，还有外套上不属于家里任何人的气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贝蒂看上去那样成熟，仿佛比米凯莉亚还要大上两岁。 “我不知道我做得究竟对不对。”贝蒂平淡地说，“如果我一早就告诉妈妈这一切，等爸爸决意要离开家的那天，她是不是就不会那样崩溃了呢？” 米凯莉亚摇摇头，变得沉默而悲伤。 “所以你才想摆脱他的姓。”她说。 贝蒂露出一道浅浅的微笑，“至少目前还不行，是不是？我始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讨厌他做的一切，却又实在喜欢他教给我的所有有关草药的知识，还有他牵着我从草药园里幻影移形时手掌的温度——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所以直到现在，我都不理解他究竟为何做出那样的选择。” 米凯莉亚望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眶，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在她的印象里，贝蒂并不爱说话，冒出的句子总是和她的表情一样没有起伏，可今天她却亲耳听见贝蒂讲述出属于自己的过去，她讲得那样流畅，好像早就在心里复述过千千万万遍。 “或许你想要个拥抱吗？”她轻声说。 米凯莉亚拥抱了贝蒂。贝蒂在她怀里小巧而瘦弱，像是一瓶随时会破碎的魔药。 “一切都

会好起来的。”米凯莉亚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或丈夫，不值得因他而难过，是不是？” 她感觉到贝蒂点了点头。 “你真好闻，莉亚。”贝蒂说。 米凯莉亚放开了她，耳朵有些红。 “谢谢你。”贝蒂看向她，“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米凯莉亚笑了。“我也很开心，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她说，“再吃一个吧，这里有巧克力味的。” 她把纸杯蛋糕推到贝蒂面前。 她看着贝蒂一点点把蛋糕吃完，心里却总想着她曾经是否也像这样，在父母宠爱的目光下接过属于她的礼物——可能是一套画笔，也可能是一本草药图鉴——那时候她会不会比现在更爱笑一些呢？ 贝蒂重新开始学习了，她翻开厚厚的魔药课本，从里面挑出能化用进论里的句子。 米凯莉亚放下心来，从口袋里摸出被施了缩小咒的笔记本，同时抽出魔杖，谨慎地对它放出变大咒。 还好，本子并没有像吉米那样快速膨胀，而是老老实实地变回了原本的大小。 “那是什么？”没等她翻开内页，贝蒂就敏锐地抬起头，盯着笔记本问道。 “记录各种东西用的本子。”米凯莉亚说，“主要是我画过的画和各种设计图。” 贝蒂长久地注视着它，直到米凯莉亚把本子递了过去。 “随便看吧。”米凯莉亚笑着说，“大多都是随手画的，肯定比不上你的创作。” 贝蒂接过本子，一边翻看一边摇头。 “不，莉亚，它很棒。”她说，“尤其是它的封面……真漂亮。” 贝蒂轻轻抚摸封面上的彩珠，还有那些鲜艳的拼布。 “是我暑假里做的，”米凯莉亚骄傲地说，她愿意让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觉得它原本的封皮有些空荡荡，于是装饰了一下。” 贝蒂对笔记本爱不释手。 “你也可以给我的本子做一个这样的封皮吗？”她认真地问，“我可以付你钱。” 米凯莉亚愣了愣，随即笑道：“当然可以，但是我不会收你钱……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自己准备些材料，看看想往本子上粘些什么东西。” 贝蒂的双眼一亮，凑过去搂住了米凯莉亚的胳膊。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莉亚。”她说。 米凯莉亚的耳朵又红了。 几天后，贝蒂带来了她准备的材料——一本用来记草药课笔记的厚本子，一小块画满了植物的画布，几张故意揉皱了的硫酸纸。一段麻制蕾丝段，还有一株风干了的毛蕨叶。 米凯莉亚把它们好好地摆放黏贴起来，还贴心地给毛蕨施了点小咒语，让它永远也不会被包隔层磨碎。 贝蒂对焕然一新的笔记本十分喜欢，和米凯莉亚一样几乎2小时带在身边，仿佛是什么祖传的宝贝。 这周六是格兰芬多队魁地奇选拔的日子，经过一个学期的训练，米凯莉亚对于自己能够再次当选追球手势在必得——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度，自从安吉利娜和艾丽娅毕业之后，整个格兰芬多还没有比她更擅长投球的人呢。当然啦，凯蒂和金妮打得也一样好，得知金妮今年终于能参加追球手的选拔时，米凯莉亚确信她一定能再次入队。 由于哈利救世主的名号再次传播开来，今年的魁地奇选拔现场格外热闹，观众席上几乎坐满了人，什么学院的都有。 与其说热闹，不如说是混乱。来这儿竞选的人少说也有一半只是为了看一眼大名鼎鼎的救世主，看看那些低年级的学生吧——他们连绕着球场飞都做不到呢！ 哈利被折腾得有些烦了，在发现一整组赫奇帕奇的学生混了进来之后，他朝着所有人大吼：“这里还有谁不是格兰芬多学院的，请马上离开！” 两个拉克劳的低年级学生大笑着奔出了球场。 一个小时后，米凯莉亚终于骑上扫帚飞到了空中。她用的依旧是那把有些磨损的横扫七星，而弗雷德送她的光鲜亮丽的火弩箭还被她好好地藏在床底下。她不觉得自己能一下习惯它的速度，又或者说，她始终没做好在众人面前使用它的准备。 她飞得还是那样好，看得出来哈利也对她很满意。米凯莉亚意识到半个学期的击球手经验让她对游走球的行径有了更透彻的观察角度，也因此让她变得比往常还要游刃有余。当她躲开了五次游走球，又一口气投进了十一个鬼飞球之后，哈利吹响哨子，示意她飞离球框。 “你做得很好。”哈利对她说，“毫无疑问，你再次入队了。” 在这之后，凯蒂和金妮也先后通过了

选拔。在所有竞选者中，金妮是飞得最快的，并且投中了十七个球，这实在叫人钦佩。 哈利挑选出了两名击球手，分别是吉米·珀克斯（米凯莉亚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他自家的猫和他同名）和里切·古特。两人都没有弗雷德和乔治那样出类拔萃，但也表现得还算令人满意。 米凯莉亚和入选的大家坐到了看台上，等待最后一场守门员选拔。 她知道哈利希望罗恩能再次入选，可一直到现在，看台上依旧有这么多看热闹的学生，在这种环境下罗恩究竟能否发挥出正常水平还是未知数。 米凯莉亚在候选人中看见了考迈克·麦克拉根，她记得他，正是那个在列车上对斯拉格霍恩夸夸其谈的男生，长得壮实，脾气暴躁。 然而他的守门技术出奇地好，竟一连救起了四个球，当第五个球飞过来时，他却诡异地一歪，朝完全相反的方向扑去。 米凯莉亚偏过头，看见赫敏默默收起了魔杖，脸颊泛红。 竞选者只剩下罗恩了。他看上去脸色发绿，好像随时会晕倒。 这时候，不远处的拉德·布朗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尖叫：“祝你好运！” 赫敏的脸色冷了下去。 米凯莉亚吃了一惊，她仔细思索，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拉德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罗恩有好感的。 罗恩在球门柱前飞舞，接起了一个、两个……整整五个罚球！ 看台上响起了热烈的喝彩声。米凯莉亚的心飞快地跳了起来，她一跃而起，朝着球场大声欢呼。 伯莎、贝蒂和莱安挤过人群，朝米凯莉亚走来了。 “恭喜你们！”伯莎高兴地说，“全都入选了，是不是？” “没什么大不了的！”金妮爽快地说。 莱安已经在往她们怀里塞比比多味豆和毛毛牙薄荷糖了。他兴高采烈，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贝蒂凑到米凯莉亚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莉亚。”她说，“最近有好些人看见了我的笔记本，她们都想要呢！听到是你帮我装饰的封皮，她们全都表示愿意花钱找你做一本独一无二的本子。” 她顿了顿，看着米凯莉亚的眼睛说：“你觉得怎么样？这是一个商机，对不对？” 听到这些，米凯莉亚有些愣住了。 那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像那对双胞胎一样用自己的方式赚点小钱，说不定还能越做越大，名声四起…… “太棒了，”她马上说，“我愿意接这些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