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等斯拉格霍恩终于愿意放他们走时，天已经快黑了，车厢亮起了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反光的玻璃窗上，衬出窗外昏暗的森林和山脉。 米凯莉亚同朋友们一道离开了包厢，顺着过道往回走。经过斯莱特林的车厢时，哈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挤压成一团的隐形衣，一边往身上披一边说道：“我待会儿再来找你们。” “可是你想干什么——”纳威问。 “待会儿见！”哈利低声说完，便掉过头，大步离开了。 等再见到哈利时，开学晚宴已经进行到一半，分院仪式早已结束。他突然出现在礼堂门口，头发凌乱，满脸是血。 哈利冷着脸走过长桌，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下沉默地来到罗恩和赫敏身边坐了下来。 赫敏吓坏了，她举起魔杖，用一道“旋风扫净（tere）”吸走了他脸上干硬的血痂，又追问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哈利摸了摸自己鼻子，没有告诉他们究竟出了什么事，只是意味深长地说：“先不说了吧，赫敏。” 格兰芬多长桌边偷听的学生们——包括飘在天上的差点没头的尼克——全都叹了口气，缩回了自己的脖子。 晚宴快要结束时，邓布利多终于站了起来，微笑着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整个礼堂。 “祝大家晚上好！”他慈祥地说。 米凯莉亚一眼就看见了他干枯的右手，这叫她大吃一惊——那只手显得那样焦黑，没有生机，像是被最烈的火焚烧过。 礼堂里一片窃窃私语，大家似乎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邓布利多笑了笑，抖抖衣袖，遮住了那只受伤的手。“不用担心。”他轻描淡写地说，“好了……新同学们，欢迎入学；老同学们，欢迎回校！等待你们的是新一学年的魔法教育……” 米凯莉亚盯着邓布利多的脸，脑中仍在猜测他在暑假里究竟遭遇了什么，那只手让她十分不舒服，似乎那上面还环绕着冰冷的黑魔法的气息。连邓布利多都无法抵挡的魔法，到底有多危险？ 很快，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礼堂里，因为邓布利多大声宣布，斯拉格霍恩成为了他们的新任魔药课教师，与此同时，斯内普将教授黑魔法防御术课。 这是他们重回学校以来听到的最重磅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斯内普教授有多希望担任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师，他申请了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有成功，要不是今天亲耳听到，米凯莉亚还以为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呢。 礼堂里的议论声实在太大了，直到晚宴结束，大家蜂拥到楼梯上时，四周都还充斥着惊讶的谈话声。 “这可怎么办呀！”米凯莉亚惆怅地说，“我原本还以为乌姆里奇滚蛋后，我们能碰上个好一点儿的新老师呢！哪怕斯拉格霍恩教授追名逐利了些，那也比斯内普强呀。” “我真以为他才是我们的新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呢，”伯莎扶着扶手，和米凯莉亚一起等待楼梯变换到她们要去的楼层，“早知道今年我就不选这门课了……” “我们今年要上的课都差不多，是不是？我不打算再修天课和保护神奇动物课了。”米凯莉亚等楼梯停稳，率先踏上台阶，“噢，还有魔药课，我的成绩够不到提高班的门槛。”她补充道。 “我也是。”伯莎说，“我不想再学占卜了，没有一点儿用处。” 她们终于回到了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不同的是，今年她们再也看不见那对显眼的双胞胎了。 伯莎在米凯莉亚身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她们的行李已经被家养小精灵们摆进了寝室里，伯莎的侏儒蒲毛毛和米凯莉亚的猫咪吉米都在等着她们。 “晚安。”伯莎抱起毛毛说道。她钻进床帐里去了。 米凯莉亚原地走了两步，最后来到桌边，开始给弗雷德写信。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米凯莉亚惊讶地得知她有资格去上魔药课的提高班。 “你和波特还有韦斯莱一样，魔药课都是‘良好’。”麦格教授来到她身边，看着她的课程表说，“和往常魔药课需要‘优秀’才能继续ne课程不同，今年斯拉格霍恩教授很愿意接受成绩‘良好’的学生进入提高班，怎么样？布莱恩小姐，我建议你继续学习魔药课，多学一些总是好的。” “好吧。”米凯莉亚说，“只是我没有买魔药课需要的课本和原料。” “我相信斯拉格霍恩教授可以借你一些。”麦格教授扶了扶镜框，把课程表递给她，“好了，布莱恩小姐，这是你这学期的课程表。” 等伯莎也拿到课程表后，她们凑在一起认真比对，发现米凯莉亚比伯莎多了两门课，分别是魔

药课和麻瓜研究课。 “这下我可比你多了好多空闲时间。”伯莎和米凯莉亚一同走出礼堂，看着课程表说道。 “如果你嘲笑我，我就让你帮我写魔药课论。”米凯莉亚说。她们一起笑了，推推搡搡地回到了公共休息室里——这会儿她们全都没有课。 休息室窗帘大开，阳光充盈，六七个高年级的学生零零散散地坐在各处，大多半眯着眼睛，享受空闲的时光。 米凯莉亚和伯莎坐到窗边的小沙发上，让阳光洒满全身。 “如果每天都像现在这样悠闲该多好。”伯莎伸了个懒腰，惬意地说。 “只是这个上午而已。”米凯莉亚提醒她，“过不了多久就得去上黑魔法防御术课了。” 伯莎撇撇嘴，倚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我要珍惜时间，再睡上一觉。”她说。 米凯莉亚笑了。她从包里拿出那本本子——最近她到哪儿都带着它——小心地抚平表面的拼接布料，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掏出魔杖，对着它小声说：“速速缩小（redi）。” 本子在她手中迅速缩小，只一秒功夫，它就已经变成了名片大小，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像一块小方糕。 米凯莉亚又翻了翻内页，确认没有任何一页消失或者错位之后，满意地把它同魔杖一起放回了长袍的口袋里——这样携带起来可就方便多了。 不远处的凯蒂正在祝贺哈利当选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长，米凯莉亚这会儿又一次意识到安吉利娜和艾丽娅已经毕业，曾经一起训练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这叫她心里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进行选拔赛时告诉我一声！”凯蒂对着哈利大声说。 “别说傻话了，”哈利说，“你用不着参加选拔，我看你打球已经有五年了……” “你可别这么没有原则。”凯蒂警告说，“你们都知道有些人球技比我好得多。以前有一些很不错的球队，就因为队长总让熟面孔打球，让自己的朋友入队，结果把好好的球队给毁了……” 她说着，朝米凯莉亚的方向看了一眼，同时朝她笑了笑。 “是啊，”米凯莉亚附和道，“你有重新选择队员的权利，我们都会去参加选拔的。” 罗恩坐在哈利旁边，显得有些不太自在。 一个小时后，米凯莉亚和伯莎不得不离开充满阳光的休息室，到楼下去上黑魔法防御术课。 一切都如同米凯莉亚设想的那样糟糕，斯内普在教授魔药课时就喜欢把教室的窗帘拉得紧紧的，即使他当上了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老师也是一样，教室里光线昏暗，到处都贴上了让人不舒服的图画，都是些遭受黑魔法攻击的人和伤口局部图，肢体扭曲，血淋淋的。 米凯莉亚不得不低下头，以免自己因为看了太多流血的伤口而头晕眼花。 刚上第一节课，斯内普便让他们互相练习使用无声咒。这无疑很有难度，只要闭上嘴，米凯莉亚就怎么也使不出魔法来，只能像周围的学生一样，偷偷压低了声音念咒，防止斯内普过早前来嘲讽她。 很快，意外发生了。 斯内普站在哈利和罗恩身边，紧紧盯着他们练习。过了一会儿，见他们始终没有长进，他冷笑着走上前去，拉开了罗恩，打算亲自对哈利演示无声咒。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哈利似乎全然忘了不能念咒这一前提，对着斯内普大喊：“盔甲护身（prte）！” 他放出了一道非常有力的铁甲咒，把斯内普击得失去了平衡，撞在一张桌子上。 米凯莉亚捏紧魔杖，和伯莎一起吃惊地看着斯内普挣扎着站稳脚跟。 “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们是在练习无声咒吗，波特？”他满脸怒容地说。 “记得。”哈利生硬地说。 “记得，先生。” “用不着叫我‘先生’，教授。”哈利说。 伯莎抽了一口冷气。米凯莉亚抿紧了嘴，克制自己没有笑出来。 下课的时候，哈利得到了一次禁闭。 “我可从来都想不出这样绝妙的回击方式。”米凯莉亚崇拜地说。这会儿他们已经吃过午饭，来到地下的走廊里，准备上下午的魔药课了。 “他真不该那样说的。”赫敏皱着眉头，似乎一想到这事儿还是心有余悸，“他活该吃一次禁闭！” “噢，你不懂，赫敏。如果能用一次禁闭换到羞辱斯内普的机会，那就是值得的……” 米凯莉亚还没说完，地下教室的门就打开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笑容满面地出现在门口。 大家鱼贯而入，发现教

室里已经弥漫着蒸汽，桌上冒泡的大坩埚里飘散出各种古怪的气味。 米凯莉亚和哈利、罗恩、赫敏还有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坐到了一起，他们面前的金色坩埚里散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她望了望坩埚里泛着珍珠母光泽的魔药，一下就认出这是迷情剂。在弗雷德和乔治还没离开学校的时候，他们私下里就已经偷偷研究过这种魔药，而他们发明出的效果最强的爱情魔药，此刻已经成了神奇女巫专柜上最畅销的产品之一。 米凯莉亚凑近坩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一次闻到了她最熟悉的气味。 课上，斯拉格霍恩第一次见识到赫敏抢答问题时的反应能力，这让他喜出望外，一下给格兰芬多加了二十分，并且此后对她十分赏识。 这节课的任务是熬制出一份活地狱汤剂，做得最好的学生能够得到一小瓶可以让人变得无比幸运的福灵剂。 米凯莉亚对于这份奖励没有多少执念，她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这间几乎全是以‘优秀’成绩通过魔药课考试的学生的教室里十分平庸，哪怕花上三个小时，她也不一定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她抱着斯拉格霍恩借给他们的破破烂烂的《高级魔药制作》，眯起眼睛，仔细地研究上面的制作过程。在这以前，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复杂的魔药呢。 起初，米凯莉亚还能全神贯注地切缬草根、搅拌魔药，可二十分钟后，当她的魔药还是深紫色，而上说药剂此刻应该已经变成了淡雪青色时，她的意识开始有些飘忽了。 她一边尝试把瞌睡豆切成片，一边盯着自己咕嘟冒泡的坩埚，情不自禁地幻想起来。 如果这口坩埚再小一点儿，加上一个把手，它是不是就能变成一只杯子呢？ 坩埚形杯子……用坩埚喝南瓜汁，听起来可真酷…… 她大为振奋，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点子分享给那对双胞胎。 “好，时间……到！”斯拉格霍恩大声说道，“请停止搅拌！” 米凯莉亚抬起头，发现大家的坩埚里盛着颜色各异的东西，当然，全都和上要求的颜色不相干。 只有哈利。当斯拉格霍恩走到他的坩埚边时，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喜悦神色。 “无可争议的优胜者！”他对全班同学大声说，“出色，太出色了，哈利！” 斯拉格霍恩履行诺言，将那瓶金色的幸运药水送给了他。 这实在叫人意外。得知哈利是得到了课本原主人的笔记提示才熬制出了漂亮的魔药，米凯莉亚服气地摇了摇头。 “运气、勇气和冒险。”她说，“缺一不可。他尝试了可能会出大差错的操作，可他就是做到了。换作是我可不一定敢这么做。” “唉，没有谁在我的课本上写过字，倒是有人在上面吐过……”罗恩说。 赫敏对此十分不满，她拿过哈利的课本仔细检查，又念了几个咒语，可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它还是那样，破旧，肮脏，平平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