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釜底抽薪（下）
“顾少爷，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酒楼生意挣挣赔赔的都是常事。有时候菜价高，有时候肉价涨，都是随行就市的买卖。再者说，这每天吃饭人多人少，又岂是我们能管得了的。”说话的是洪福的大厨，大家都叫他胖厨。丘掌柜见此也是立马恢复了精神。
顾清远刚才就看到丘掌柜和胖厨等一干后厨在一起窃窃私语，不必说，这些人肯定都是顾勇武的狗腿子。
“胖厨是吧，你既然说话了，我就问问你。今日又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些菜根本不新鲜，像这种菜后厨也敢做给人吃，到底是采买的问题还是后厨的问题。”顾清远这话有水平，菜品不新鲜，不是丘掌柜买了次品，就是后厨以次充好。
此刻丘掌柜和胖厨等众人都有些恼羞成怒“你今日就是来挑毛病的，若是不容我们，大不了我们不干了。”他们也是认准了洪福离不开他们，顾清远不敢辞退他们，不然这酒楼生意谁来管，没几天就得关门。
“丘掌柜、胖厨，你们的意思呢”顾清远笑着问道。“若是顾少爷真不能容我们，那我们自另谋高就。只是可惜这好好的洪福酒楼，若是离了我们，不知道如何运作下去。”丘掌柜、胖厨异口同声。心里还傲慢的想着“切，顾清远，黄口小儿，我们就是跟你作对又怎么了，你又能把我们如何。你敢辞了我们么，你不敢，哈哈哈。”
“哦？既然你们说了要另谋高就，那本少爷就成全你们，即日起，辞退丘掌柜、胖厨及后厨一干人等，永不再用。”顾清远朗声道。
“顾少爷，你是认真的么，若是离了我们，你这酒楼怕也开不下去。”丘掌柜开口威胁道。
“这个自然就不用你们操心了。”顾清远冷冷道“剩下的人，谁还想走？”。
看没有其他人再出声，顾清远接着道“很好，既然再没人想离开。我宣布两件事，第一，所有留下的人涨月钱三成；第二，即日起任金德阳为洪福酒楼掌柜。”
丘掌柜和后厨等人尚未离开，听到这些顿时有些慌了，又是涨钱三成，又是让金德阳当主厨，看来这顾清远是认真的。
可顾清远没给他们机会，冷声道“你们几个还不走，是要我赶你们走么？金德阳。”
“小的在。”金德阳赶忙应道。
“带几个人把他们轰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顾清远命令道。
“好嘞，大少爷。”此时金德阳及酒楼其他几个年轻人已经摩拳擦掌，月钱涨三成啊，可不能让你们留下坏事。
丘掌柜等人本想再多说两句，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金德阳带人拿着扫把轰出了门。丘掌柜见此，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撂下几句狠话后，便悻悻离去。
等这些人离去，安顿好酒楼剩余众人，顾清远单独留下了金德阳。
顾清远坐在椅子上喝着茶，金德阳站在面前，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约莫过了一刻钟，顾清远意味深长的看着金德阳，终是开口问道“金德阳，你说说看，今日的我，和昨日有何不同啊。”
“小的不明白少爷在说什么。”金德阳回道。
“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昨天你应当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吧，说的那些话怕也是预谋好的。”顾清远回道。
金德阳心里一惊，略微思索当下拱手道“少爷恕罪，真人面前不敢说假话。昨天小的确实猜到了少爷的身份，可小的绝无坏心，请少爷明鉴。”
“你是如何猜到的？”顾清远问道。
“少爷接管酒楼的事众人皆知，我料想您这几日没来，应是在处理布庄的生意。但是三天应该够了，所以我猜昨日或今日您就会过来。以少爷的智慧，肯定不打无把握的仗，定会乔装打扮先来探探虚实。昨日您又带的两位黑大个，与您手下程家两兄弟模样相符。最后，虽然少爷您乔装，可是那股子高贵的气质是遮不住的，所以我一猜就是少爷您。”
“心思缜密、消息灵通，看来我没有选错人。”顾清远满意的看着金德阳，接着道“我知你能力出众，让你从洪福掌柜做起，以后还有更多事要交给你做。但有一点，我很不喜欢手下的人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懂？”对于金德阳这种聪明人，偶尔也要敲打一番。
金德阳腰弯的更低了，慌忙道“东家，绝对不会了。从今往后，我金德阳唯您马首是瞻，若有二心，天地不容。”
“好，很好。言归正传，丘掌柜这些人一走，酒楼很多事情搁置，说说看，该怎么办？”顾清远问道。
“小的以为，当下最难的是后厨，其实换一批后厨未尝不是好事。反正大家对于洪福酒楼的口味早已吃厌了，刚好借着机会推出些新菜。”金德阳回道。
“嗯，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顾清远认同道。
“小的干了十来年，虽是跑堂，可是略有些人脉，临安本地有名的厨师还认识几个，您看，要不这几日我就把人请来。”金德阳问道。
“厨师的事情先放一放，容我再想想。这几日倒不急着开张，你先把其他事情捋顺。”顾清远想着，既然要更新菜色，那就不能只在临安找厨子了，不然就只剩下西湖醋鱼了。
另一边，顾勇武家中。
“二爷，您之前说着顾清远十来岁小毛孩子，又是一个痴儿。可谁曾想，竟然把我和胖厨他们都辞了，还升了那个金德阳当掌柜的。您说这可怎么办啊？”丘掌柜满肚子委屈。
“哼，他一个痴儿，能做出什么名堂。让一个跑堂的当掌柜，也就痴儿能做得出来。”顾勇武恨恨道。“丘掌柜，那条街咱们不还有两间酒楼么，没人知道是我的产业。到时候把他生意击垮，你还是洪福酒楼掌柜的，再给你多加一成的股份。”这些年，丘掌柜给顾勇武出了不少力。原本属于顾家产业的洪福酒楼，所有盈利都进了他顾勇武的口袋，顾勇武自然要好好安慰丘掌柜一番。
“那就多谢二爷啦，我这就回去给大家通个气，再耐心等等。”丘掌柜说完便离开了。
“爹，要不咱们别跟清远斗了，都是一家人，咱们不如好好做自己的生意。”顾勇武的长子顾青安开口劝道。“安儿，你不懂，大哥去世后，这顾家族长本应该属于爹的。可谁想顾清远这小子呆病突然好了，老太太又宠着，再不争，这顾家族长迟早得让他抢去。”
“是啊，大哥，你就好好读吧，生意的事你又不懂，就听爹的吧。再说了，爹争这些，还不是为你我好。”顾清同接话道。
“哎，三分生意，七分仁义。这道理简单，父亲却总想不通，希望有一天他能明白我的苦心吧。”顾清安心中只剩下无奈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