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在大家的努力下，格里莫广场12号又一次焕然一新。据弗雷德所说，他们刚来的那晚，这里还活像一个大龄单身汉的屋子，到处都是脏盘子和啤酒瓶，就连这里的主人小天狼星看起来都邋里邋遢、精神萎靡。 而现在，除了一如既往昏暗的灯光之外，屋子里的每一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氛围。生锈的吊灯上挂的不再是蜘蛛网，而是冬青和金银彩带，魔法变出的雪花亮晶晶地堆在破地毯上，蒙顿格斯搞来的一棵大圣诞树挡住了小天狼星的家谱，上面装饰着活的小精灵，就连门厅墙上摆放的那些小精灵脑袋也戴上了圣诞老人的帽子和胡子。 圣诞节前夜，弗雷德出现在了米凯莉亚的房间里。 那时候米凯莉亚正跪在床上，对着面前的墙壁比划，想要在那上面挂一个漂亮的冬青花环。等她确定好了位置，刚刚拿起花环，屋子里突然发出一声烟花炸开般的巨大声响，接着，弗雷德出现在了房间中央。 “晚上好，亲爱的。”他兴高采烈地说。 米凯莉亚拿着花环扭过身，艰难地看向他。 “又想做什么坏事？”她不客气地问。 弗雷德挥了挥手中的魔杖，米凯莉亚抱着的花环便浮了起来，轻巧地挂到了墙上，正是她之前决定好的位置。 “我可不认为和我可爱的女朋友聊聊天算得上是坏事。”他高兴地说。 “聊天？”米凯莉亚睁大眼睛，翻过身坐到了床上，“我们白天聊得还不够多吗？” 弗雷德也坐了过去，歪过头看她，“白天是白天，晚上是晚上。”他说，“如果你拒绝我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米凯莉亚看向他的眼睛，不出三秒就笑出声来，“好吧，跟我说说你又对谁做了什么恶作剧？” “不是什么大事。”弗雷德收起魔杖，说道，“我们想让餐桌上那只圣诞火鸡跳起舞来，但是不太成功。” 米凯莉亚想起晚餐时那只突然抖动起来，似乎想要爬出盘子的烤火鸡，那时候醉醺醺的蒙顿格斯还问了韦斯莱夫人，那只鸡是不是没有烤熟。 “我就知道是你们做的。”她笑嘻嘻地说，“谁叫火鸡已经没有头也没有脚了呢？能让它直起身子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成就了。” 弗雷德嘴角带笑，专注地盯着米凯莉亚被灯光照亮的侧脸，那些小绒毛让她看上去像一颗会说话的水蜜桃。 “莉亚，”他说，“你今晚就像那只火鸡一样漂亮。” 米凯莉亚露出质疑的目光。 弗雷德吻了上去，又在她唇上轻轻地啄了两下。 此刻她的脸红了起来，更像一颗水蜜桃了。 米凯莉亚没有拉上窗帘，清透的月光落满地面，像一地的银西可。 弗雷德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蹲到地上，在她的注视下摸到魔杖熄灭了灯光。原本昏暗的房间仿佛一下被黑布笼罩，布的中央却剪去了一块，正好让月光穿过，落到他们身上。 “嘘。”弗雷德竖起食指贴到嘴边，示意米凯莉亚不要说话，好像他们正在共同见证一个秘密的诞生。 米凯莉亚浅浅地呼吸着，抱成一团缩在地上，有些好奇地推测他下一步的举动。 弗雷德又掏了掏上衣内侧的口袋，摸出一把小棍子来。米凯莉亚原以为他拿出的是自己的魔杖，但很快意识到那点长度对于魔杖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他拿起其中一根细棒，用魔杖点了点顶端，像点火柴一般点亮了它。 火星一下冒了出来，连带着整根小棍子都滋滋作响，随后它开始烧，向外冒出五颜六色的火星，噼里啪啦地跃动起来。 等它快要尽时，弗雷德松开手，让它轻轻落到地上。 小烟火并没有像米凯莉亚想象中那样熄灭，而是更加活泼地朝四处蔓延。很快，米凯莉亚面前的地上放起了一小片烟花。 她抱住膝盖，着迷地望着眼前的光亮。 在今天以前，她只看过在天上绽放的烟花，如今她坐在地上，看着绚烂的火光在这样低的地方烧、迸裂，好像整个世界都浓缩起来，她像上帝那样俯视、观察这一切。 一切都那样安静，四周只剩下烟花放时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时变得格外可爱。 弗雷德沉默而熟练地点了一根又一根，似乎在烟花尽以前，他都不打算再说话。 时间在他们身边缓慢地流淌，直到楼下的座钟再次敲响。 一共十二下。圣诞节来临了。 那一刻，米凯莉亚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个人愿意陪她安静地看上一个小时的小型烟花，尽管那个人是她见过话最多、最闲不住的

人。 “圣诞快乐。”他看向她，笑着开口。 第二天早上，米凯莉亚在床头看见了一座礼物堆成的小山。 拆完所有礼物花了她半小时的时间，因为每打开一个礼物盒，看到里面的礼物和信时，她都会沉浸到一个满是泡泡和云朵的地方去，那里有给她送礼物的朋友们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当她放下最后一个礼物——是伯莎送给她的会变色的指甲油——房间内再次传来两声爆响，然后，弗雷德和乔治出现了。 “早上好。”弗雷德说。 “我们正在给每个房间的住户送上最真挚的圣诞祝福。”乔治说。 “圣诞快乐！”他们一起大喊，同时拉响了手中的小礼炮，彩纸碎屑飞得米凯莉亚满头都是。 米凯莉亚猜想他们的本意并不是往她头上撒满彩色纸片，只是以他们的身高来说，礼炮的位置恰巧对着她的脑门。 “谢谢你们。”她说着，像一只落水的小狗一般疯狂摇晃脑袋。 “对了，亲爱的。”弗雷德凑过去，一边帮她拍去纸片一边说，“现在最好不要下楼。” “为什么？”米凯莉亚微微低着脑袋，等他把剩余的碎屑清理干净。 “因为妈妈在哭。”乔治也来帮忙了，他们的手法很像是在拍打挂在晾衣架上的被子。 “珀西把她寄过去的圣诞礼物原封不动地寄了回来。”弗雷德说，“没问爸爸怎么样，也不去看他。” “噢……”米凯莉亚发出一声带有抱歉意味的叹息。 “卢平去安慰她了，”乔治看着她重新变得干净的头顶，直起身子说，“最好等他把妈妈劝好了，我们再下去吃早饭。” 等他们下楼来到地下室时，韦斯莱夫人正独自坐在那里，望着炉子上的火苗发呆。 听见身后的动静，她回过头，朝他们露出微笑。 “圣诞快乐。”她说，声音听上去像得了重感冒。 三个人立刻活动起来，视线四处乱晃，试图找些有意思的话题让韦斯莱夫人再次快乐起来。 他们的行动是有效果的，等吃完圣诞午餐，韦斯莱夫人的眼眶已经不再红了，坐上去往圣芒戈医院的车子时也高高兴兴的。 他们打算一起去看韦斯莱先生，由蒙顿格斯开车。 米凯莉亚坐在最边上，长久地注视着窗外的街道。路上有些冷清，大多商店都没开门，只有一些前往圣芒戈的巫师步履匆匆地在路上行走。她就那样着迷地注视着路过的每一家店的橱窗，猜想点亮灯光后会是怎样一幅漂亮的景色。 弗雷德和乔治的商店一定也要有那样漂亮的橱窗。她在心里暗暗想着，额头几乎整个贴到了窗玻璃上。 等到了圣芒戈门口，米凯莉亚就变得熟门熟路了——她小时候偶尔会被杰弗里带着过来找多莉丝。 圣芒戈的主体是一座老式的红砖百货商店，叫做淘淘有限公司，早已变得衰败冷清，积满灰尘的门上挂着“停业装修”的大牌子，没有麻瓜会试图进入这里。 他们只需要凑到橱窗里的一个有些难看的女假人前，小声说出他们的目的（“你好……我们来看亚瑟·韦斯莱。”），假人就会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们穿过玻璃，进到圣芒戈真正的候诊室里。 韦斯莱先生的病房在二楼生物伤害科。他们穿过走廊，登上楼梯，来到病房门口。 推开门的时候，韦斯莱先生正倚在床上，腿上的托盘里放着吃剩的火鸡套餐，看上去精神很好。 尽管他表现得像绵羊一样温顺，还是逃不过被韦斯莱夫人大骂一顿的命运，因为他偷偷和治疗师研究给自己的伤口缝线——据说那是一种麻瓜的老疗法，听上去有些疼——可它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伤口依旧没有愈合。 在韦斯莱夫人大吼大叫之前，他们一个接一个溜出了病房。 赫敏、金妮、罗恩和哈利打算去六楼的茶室喝杯茶，米凯莉亚没有一起去，因为她看见了走廊尽头的温普尔一家。 伯莎走在温普尔夫人身边。看得出她有些冷，藏青色的斗篷长及脚踝，把她整个裹在了里面。 米凯莉亚小跑过去，分别和她的父母问好，随后握住了伯莎的手，轻快地说：“圣诞快乐，伯莎。” “你也是。”伯莎笑着回应，“谢谢你的信和礼物，我们正打算一起去看望韦斯莱先生呢！” “你们来得不是很巧，韦斯莱夫人还在里面朝韦斯莱先生发脾气呢……”米凯莉亚一边告诉她情况，一边拉着她往前走。 “哦……”伯莎停住脚步——她看见弗雷德和乔治正站在病房门口。 <

> 乔治原本抱着胳膊斜靠在墙上，这会儿直起身，下巴微微抬了起来，难得显得有些正经。 “你们好。”他说着，朝温普尔一家走去。经过米凯莉亚身边时，她看见他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欣喜的神色。 还没等她细细品味那样奇妙的表情，她突然往后趔趄两步，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住了。 是弗雷德。他把她一下拉到身边，幸灾乐祸地勾着她往走廊更深处走去。 “总得让他学会独自面对，是不是？”弗雷德凑到她耳边小声说。 米凯莉亚想到乔治绷紧的嘴角，忍不住噗嗤一笑。 “那么，陪我去找妈妈吧。”她说。 弗雷德笑不出来了。 他们走到尽头的另一座楼梯，往上爬了几层，又拐进满是圣诞树和水晶泡泡的另一条走廊，在第三扇门前停了下来。 米凯莉亚敲敲门，门自动打开了。她拉着弗雷德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休息室，有着明亮的灯光和大得惊人的窗户，一张看上去很柔软的沙发靠在墙边。房间另一头是几套木制桌椅，多莉丝就坐在其中一张桌子后。 “我亲爱的妈妈，”米凯莉亚走过去，朝她笑了起来，“圣诞快乐！” 多莉丝从一堆羊皮纸后抬起头，惊喜地看向他们。接着，她摘下眼镜，站了起来，和迎面走来的米凯莉亚拥抱。 “你们怎么来了……是来看韦斯莱先生的，对不对？”多莉丝说。 “是呀，”米凯莉亚说，“莫丽阿姨还在对亚瑟叔叔发火呢，我们就跑出来看你啦。” 见多莉丝看向自己，弗雷德赶紧挺起胸膛，朝她点了点头。 “瞧瞧这小伙子，”多莉丝满意地说，“还是一样精神。” 米凯莉亚回过头，和她一起打量弗雷德。 “不觉得他比之前胖点了吗？”她犀利地点评道，“脸上的肉似乎比去年多了……” 弗雷德十分在意地摸了把自己的脸，“真的吗？”他伤心地说。 “没有的事，”多莉丝笑眯眯地朝他摆摆手，“现在这样正好。” 她重新看向米凯莉亚，像是才听见她之前说了什么。 “你说莫丽生气了？”她问，“是不是因为亚瑟背着她用了麻瓜的疗法？” “是的。”米凯莉亚点点头，“他似乎让治疗师把他的伤口用线缝了起来。” 多莉丝招呼他们坐到沙发上，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老实说，那种方法对普通的伤口是很有效的。”她说着，坐到了米凯莉亚身边，“可惜蛇毒里有些成分，把那些线都化掉了。” 米凯莉亚和弗雷德似懂非懂地拿起杯子，同步率很高地各自喝了一口茶。 “那么有让伤口真正愈合的方法吗？”米凯莉亚问。 多莉丝揉了揉太阳穴，看上去有些疲惫，“确实有了些进展。”她说，“我们一直在研究蛇毒的具体成分，想要从中找到突破口。” 她放下茶杯，接着说：“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眉目，我读了不少麻瓜的医学资料，找到一种制作解药的方法……只需要减弱蛇毒的毒性，然后把它注射到某些动物体内让它们产生抗体，等抗体达到一定数量后抽取动物血液，经过特殊工艺制作出一种叫‘血清’的东西……” 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发现，米凯莉亚和弗雷德已经听得晕头转向。 “所以亚瑟叔叔是不是很快就能痊愈了？”米凯莉亚试探地问。 “当然。”多莉丝自豪地说，“我们将麻瓜工艺和魔法相结合，进展很快，几乎已经到了最后几步。” 弗雷德舒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妈妈发现爸爸最后还是靠麻瓜的方法治好了伤口会是什么反应。”他说。 “说不定莫丽会连我一起骂一顿。”多莉丝在一旁吐吐舌头。 他们看向彼此，一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