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学期的最后一堂课结束后,她们回到宿舍,理好了行李,在霍格沃茨的大门前分别。 伯莎要去坐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米凯莉亚和赫敏朝她挥挥手,拖着箱子走到另一边。 尽管米凯莉亚没有坐过骑士公共汽车,但她知道召唤它的方法。 她举起握着魔杖的右手。 此时大约四点出头,冬季的阳光很快就要散去,余晖像金色的网一样覆盖在大门前那片长满了灌木和树丛的山坡上,积雪在其间闪闪发亮。 再之后,道路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并且越变越大,直直地冲着她们而来。 不出三秒,一辆三层的紫色巴士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伴着一声轰鸣,车门打开,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年轻男人探出头来。“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我是你们本次旅途的售票员,斯坦·桑帕克。”他略显疲倦地说完惯例的自我介绍,随后上上下下地扫视着有些紧张的米凯莉亚和赫敏,“还愣着干嘛,姑娘们?” 她们一前一后上了车,那个年轻男人帮她们搬起了行李。 “嗯……先生,我们想去伦敦,格里莫广场。”米凯莉亚上车后说。 她们各自向他支付了11个银西可,找了位置坐下。 “真奇妙。”赫敏在她耳边小声说,“麻瓜的巴士上座位都是固定住的,但这里好像不是。” 米凯莉亚环视四周,此刻在车上的乘客不多,零零星星地坐在各个角落,而那些空着的椅子——是的,都是餐桌上常见的那种靠背椅——摆得歪七扭八,很多甚至已经倒在了地上,可以说是一片狼藉。 很快她们明白了造成这幅景象的原因。车子发动起来,几乎像一阵风一般窜了出去,好像那些最基本的物理法则在这辆车上并不适用。 车身剧烈摇晃,窗外景色一变,他们似乎开在了一条石板路上。 仅仅过去了三分钟,赫敏已经痛苦地扒住了车窗上的栏杆——她有些晕车。 练了一个学期魁地奇的米凯莉亚并没有太多不适,至少在她心里,这点速度和她在扫帚上飞来飞去时差不太多。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箱子,出神地望着窗外逐渐昏暗的天色。雪又下起来了,在快得惊人的车速下几乎像雨点一样砸在窗玻璃上。 这时候,她难以避免地开始想起弗雷德。刚刚得知父亲遇害的消息,他们便被邓布利多送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之后等待消息的漫漫长夜里,他做了什么、想了什么呢?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永远陪伴他,可是在他因亲人受伤而焦虑害怕的时候,她却缺席了。 尽管韦斯莱先生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她还是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哈利,他被发现的时间还会晚上好几个小时,等那个时候哪怕是圣芒戈最厉害的治疗师也无力回天了。 纵使是她都紧张成这样,更何况是那群红头发的孩子呢? 她注视着窗外连绵的雪山边缘,那里闪烁着夕阳最后一点血红的光,让她恍惚间想到了弗雷德的头发。 骑士公共汽车停下的时候,时间已接近六点。赫敏紧紧抓着栏杆,才没有在刹车时连着椅子一起飞出去。 她拖着行李下了车,看起来好像要吐了。 米凯莉亚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同时在脑海里描摹出那栋古老建筑的模样。 格里莫广场12号轰隆隆地从11号和13号之间挤出来后,她们走上前去,按响了门铃。 米凯莉亚能听见屋里布莱克夫人发出的尖叫,等门打开后,那些凄厉的咒骂更清晰地传了出来。 “抱歉,”她丢下箱子,一边说一边帮卢平一起制服那幅该死的画像,“我忘记最好不要按门铃了……” 当黑布又一次遮住了画框,米凯莉亚抬起头,透过眼前的碎发看见了站在门厅台阶前的弗雷德。 他是那样快活地望着她,好像她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恶作剧产品。 准是因为刚刚制服画像的卢平还在边上盯着他,不然他一定会跑过来,给她一个巨大的拥抱。 “我来了。”她走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 米凯莉亚本想和赫敏一起去看看哈利,但她很快就被弗雷德拉到了暑假时住过的单人间里。 刚关上门,弗雷德便一把抱住了她,把她整个箍在怀里,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弗雷迪?”她轻拍着他的背,感受他足以融化她的体温。 他起初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用他毛茸茸的头发蹭着她的脸颊和耳朵。 “好啦好啦,”她不得不安慰他,“我已经在
这儿了——在这儿陪着你呢。” 他终于抬起头,专注地盯着她的睫毛。 “我真想你。”他说着,贴上她的嘴唇。 他的嘴唇凉凉的,有些湿。米凯莉亚任他那样亲吻自己,直到他恋恋不舍地再度抬起头。 米凯莉亚朝他笑笑,背靠在门边,双手摸着他的脸颊。 “你还好吗?”她问,“我是说……那天晚上。” 弗雷德的目光动了动,但依旧注视着她。 “一个可怕的夜晚。”他老实地说,“我们几乎快疯了,想要直接冲到圣芒戈去,但是小天狼星不让……你知道,他怕哈利做梦的事情会传出去,然后被魔法部拿去做章。”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那时候我差点儿和他打起来,好在他比我冷静点儿,又建议我们一起喝点什么……我们就那样喝着黄油啤酒,等了一个晚上,直到妈妈带来了爸爸脱离危险的消息。” 说到这里,他发出一声叹息,又一次把米凯莉亚搂进怀里。 “那时候我很矛盾,”他摸着她的头发说,“我真希望你能在我身边陪着我,但同时又不想让你知道那样吓人的消息……那个倒在血泊里差点死掉的可是我们的爸爸……” 米凯莉亚垂下眼睛,静静地听着,一边摸着他的背脊。 “已经没事了。”她的声音似乎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弗雷德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他会好起来的——那可是你们最厉害的爸爸。”她说。 弗雷德发出一声轻笑。 “是啊,”他说,“已经没事了……” 米凯莉亚最终没有告诉他自己又一次做了那种“难以分辨是否预示未来的梦”。 抱着他的时候,她很难不想起金妮被带进斯莱特林的密室的那个夜晚,他也如今天这般微微颤抖,像个无助的孩子。 她背靠着墙壁,听见门外传来了朦胧的歌声,是小天狼星在高唱:“上帝保佑你,快乐的鹰头马身有翼兽。” 这天的晚些时候,多莉丝和杰弗里也按响了门铃,来这里和他们共进晚餐。 多莉丝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还是带来了好消息:韦斯莱先生精神很好,已经可以偶尔下地走动。 她并不是韦斯莱先生的主治疗师,但她对这件事很操心,总是在空闲的时候跑去关心他的伤势,同时不忘嘱咐负责照看他的治疗师及时为他更换纱布。 米凯莉亚和赫敏都还没去看过韦斯莱先生,只能从朋友们口中得知他的伤口总是在流血,或许是那条蛇的毒牙里有某种不让伤口愈合的成分。 “这确实有些麻烦。”多莉丝揉着太阳穴说,“我们正在想办法研制出解药,那或许还要一点时间。” 杰弗里坐在她身旁,沉默地切着盘子里的小羊排,似乎正在思考,当然也不排除他在走神的可能——每当他走神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摆出有些严肃的表情,让别人摸不透他是否有在认真倾听。 米凯莉亚很好地遗传了这一点。她轻蹙眉头,注视着自己一个学期未见的父母。他们比米凯莉亚印象中更消瘦、苍白,眼下的黑圈也更明显,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她的目光扫过餐桌上的每一个人,发现这似乎是一种常态,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透着疲惫。 她为他们感到难过,同时又不得不承认,神秘人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变得日渐强大。 仅仅过了一个晚上,米凯莉亚便意识到他们的到来点了小天狼星内心快乐的火焰——格里莫广场12号又一次住满了人,家里再也不显得死气沉沉。更美妙的是,他们会和他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圣诞节。 他开始不知疲倦地为过节做准备,在大家的帮助下打扫和装饰房间。 米凯莉亚会帮他一起在墙壁上挂满彩带。那其实很有意思,她还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而布莱克祖宅的每一层天花板都非常高,大部分时候小天狼星会很快装饰完他的部分,然后过来为米凯莉亚变出一把椅子,或者干脆提着她的腰把她托举起来,让她能够把彩带贴在更高的地方。 起初米凯莉亚非常不好意思,一边担心自己过重,一边觉得自己像个被举起来逗着玩的三岁小孩,甚至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像是被派去抓飞虫的猫。 但很快,米凯莉亚发现双脚离地的时候,奇妙的感觉会从脚底滋生,让她变得像羽毛般轻盈。或许她真的很适合待在天上。她开始回忆自己上一次被托举起来是什么时候,然后她发现那确实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之后,米凯莉亚开始请求弗雷德把自己抱起来,原地转上几圈,然后把她放下。 就这样重复了
三个来回后,弗雷德把她拉到床边坐了下来。 “让我歇会儿。”他闭着眼睛说,“我有点头晕。” 米凯莉亚咯咯直笑,抱着他的脸颊揉了又揉。 “如果我能把你举起来,你一定也会爱上这种感觉的。”她轻快地说。 “那么你能吗?”弗雷德睁开眼睛,问道。 米凯莉亚假意思考了一会儿,接着开始冲他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她站起身,把弗雷德从床上拉起来,然后握住他的腰,尝试把他往上提,就像在拔一颗深深长在地里的萝卜。 没想到的是,弗雷德的脚后跟竟真的离开了地板(事后弗雷德没有承认是他自己踮起了脚),整个人都拔高了几英寸。 “就差一点了。”他给米凯莉亚鼓劲。 米凯莉亚憋红了脸,刚一开口那些气好像就从她嘴里溜出去了。 “我……我不行了!”她大笑着,和弗雷德一起摔到了床上,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扭得弗雷德浑身都痒。 当然弗雷德难以顾及这些——他也正忙着笑呢。 等他们笑累了,便并排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分享一些吹牛成分大于真实的见闻,接着开始比较谁的眉毛更浓、睫毛更长,再然后困意袭来,他们一起闭上了眼睛,直到楼下传来韦斯莱夫人的呼唤,以及炖肉和烤鸡的香气。 假期的又一个下午就这样被消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