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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隐起身,向三位姑娘温和地笑道:“两位端木姑娘,还有这位姜姑娘,这里闷得慌,不如去内堂喝杯茶!”
三个姑娘从善如流地打帘去了内堂,跟着,一个穿着天青色常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就冷汗涔涔地进来拜见皇帝。
之后,次间里就传出了皇帝冷厉不悦的斥责声:
“刘启方,你这京兆尹就是这么管理京城治安的?!”
“光天化日之下,皇城根上,就有人敢直接强抢路人了?!”
“京中流民为患,你这京兆尹又在干什么?!安置流民,维护京城治安难道不是你分内之事!”
“……”
皇帝越说越气,起初声音不大,若隐若现……渐渐地,音量越来越响亮,隔着那道门帘都能感受到他的雷霆之怒。
可怜京兆尹刘启方只能唯唯诺诺,不敢做一声辩解。
内堂里,端木纭和端木绯径自饮茶,只当做什么也没听到,唯有姜姑娘神色惴惴,不时朝那道通往内堂的门帘瞟去。
须臾,刘启方就被皇帝冷声挥退了。
次间里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皇帝和岑隐。
皇帝喝了杯內侍奉上的热茶,周身那股慑人的气势淡去了不少。
他的目光看向了通向内堂的门帘,心念一动,想把端木纭她们再叫出来说话。
岑隐在皇帝身旁数年,只从他神色间细微的变化,就猜出他的意图,却是若无其事地笑着禀道:“老爷,属下刚才得了消息,太夫人已经快到京城,今天天黑前应该可以抵京了。”
岑隐说得太夫人当然是指太后,太后月前去礼佛,直到今日方才归来。
“不是说明天才到吗?”皇帝有些意外,立刻就站起身来,“回去吧。”
皇帝没再多留,带着岑隐和几个锦衣卫浩浩荡荡地走了。
端木绯听着他们走出了外面的铺子,听着外面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外面彻底地安静了下来,连带内堂里都是一片死寂。
皇帝这尊大佛总算是走了!端木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抬眼看着身旁的端木纭。
端木纭正垂眸捧起茶盅,侧脸的轮廓鲜明,长翘的眼睫如蝉翼般微微颤动着,从窗口洒来的阳光在她的小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碎金,美得仿佛不似真人。
端木绯直愣愣地看着端木纭好一会儿,心里既自豪又纠结地暗暗叹息:姐姐的容貌太出众了,以后遇到皇帝还是避着些为妙……毕竟,从皇帝平常的行事看,在某些事上似乎不太拘小节。
而皇家也从来就是最不讲规矩的,纵观历史,皇帝纳姑侄、收乳娘、夺弟媳等等的荒唐事也没少过……今上不是也才刚收了一对杨氏姐妹花嘛?!
刚才多亏了岑隐轻描淡写地把“姑父”那个话题带了过去……岑隐待她们姐妹委实不薄。
端木绯想着和岑隐相识来的种种,暗自记下了对方的这份好意与人情。
端木纭和端木绯又特意多留了一盏茶功夫,感觉锦衣卫引起的骚动平息了,这才起身与姜姑娘告辞,姜姑娘热情地再次相送。
当三人走到铺子口的时候,姜姑娘犹豫了一下后,忍不住捏中手中的帕子说道:“端木大姑娘,端木四姑娘,刚才那位……”
她想问皇帝的身份,端木绯微微一笑,伸出一根白生生的食指压在了粉润的嘴唇上,只说了五个字:
“佛曰,不可说。”
外面的昌兴街已经又恢复了原本的繁华,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热闹喧哗,也有人远远地指着这里窃窃私语。
姐妹俩还记得来意,没急着回尚府,携手沿街缓行,打量着街上的环境,言笑晏晏。
这昌兴街就是条店铺街,不仅有茶叶铺、茶楼,还有布庄、首饰铺、胭脂水粉铺、铺……可说是应有尽有。
姐妹俩一边走,一边看,等走完这条街,她们身后的两个丫鬟已经是大包小包地拎了不少东西,满载而归地坐上马车离开了昌兴街。
在马车规律的晃动声中,端木纭含笑问道:“蓁蓁,你说我们开什么铺子好?”
端木绯就兴致勃勃地把刚才看到的铺子统统都说了一遍,然后笑吟吟地歪着脑袋道:“姐姐,我看了看,这昌兴街正好还缺一种铺子,又非常适合我们。”
端木纭唇角的笑意更浓,“我们一起说好不好?”
端木纭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从“三”开始比手指,当她比到“一”时,姐妹俩同时脱口而出:
“绣庄。”
清脆整齐的声音在车厢里蓦然响起,姐妹俩都发出了轻快而默契的欢笑声。
这条昌兴街上正好缺一家绣庄,而绣庄里请的是绣娘,对于姐妹俩而言,最合适不过。
“可是,姐姐,我们现在一没掌柜,二没绣娘。”端木绯数着手指道,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不觉得烦恼,反而觉得有趣。
“不着急,反正是我们自家的铺子,不要租金,我们一步步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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