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哈利又一次被大家孤立了，其他学院的学生似乎有意要在他经过时大声讨论其他几位勇士，仿佛在提醒他，他是一个小偷，用某种不光彩的方法抢走了塞德里克应得的荣誉。 星期五下午依旧是连着两堂的魔药课，米凯莉亚靠在地下教室外的石头墙壁上，和伯莎一起盯着斯莱特林学生长袍前襟上别的巨大徽章，那上面印了鲜红的字:支持塞德里克·迪戈里——霍格沃茨的真正勇士！ 马尔福混在中间，格外高兴地摸着徽章，不断朝远处的楼梯张望。 哈利和赫敏终于并肩走来了，马尔福立刻看向他，坏笑着大声说道:“喜欢吗，波特？它们还有别的花样呢——快看！” 他把徽章使劲往胸口上按了按，上面的字消失了，接着又出现了另外一行字，闪着绿莹莹的光:波特臭大粪。 哈利裸露在外的皮肤肉眼可见地红了，就连乱糟糟的黑发都几乎竖了起来。 米凯莉亚把手放进口袋里，紧紧攥着她的魔杖，企图用魔杖硬挺的触感转移她的注意力，抑制她在斯莱特林们怪声怪气的大笑声中骂出一句脏话，或者扑到他们身上，扯下他们愚蠢的徽章，再狠狠丢到他们脸上的冲动。 “想要一个吗，格兰杰？”马尔福看向还算冷静的赫敏，朝她举起一枚徽章，“我有一大堆呢。不过小心，可别碰到我的手。你看，我的手刚刚洗过，不想让泥巴种把它给弄脏了。” 哈利一下被这句话点了，他掏出魔杖，愤怒地指着马尔福，脖子一片通红。 “哈利！”赫敏警告他，然而她并没有发现身后还有另一位蠢蠢欲动的朋友。 米凯莉亚深吸一口气，按下伯莎抓住她胳膊的手，将自己的魔杖藏在身后。 “好啊，来吧，波特，”马尔福平静地说，也掏出了自己的魔杖，“现在可没有穆迪在这里关照你了——你要是有种就动手吧——” 哈利和马尔福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然后——几乎就在下一秒，他们同时采取了行动。 “火烤热辣辣(fn)！”哈利大喊。 “门牙赛大棒(densa)！”马尔福尖叫。 米凯莉亚小幅度地挥动了她的魔杖，指向马尔福，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腿软脚绵(ltr l。” 哈利和马尔福的魔咒相撞在一起，各自折射了出去——哈利的咒语击中了高尔的脸，马尔福的击中了赫敏。 接着，马尔福毫无征兆地跪了下去，双腿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绵绵地耷拉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哈利，哈利也愣愣地盯着他。 米凯莉亚最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收起魔杖去看赫敏的伤势。 斯内普走来的时候，人群中心是三个奇形怪状的学生——马尔福依旧跪在那儿，惊恐地环视每个人的脸，想要找到朝他施咒的那个人；高尔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那上面长出了一个个丑陋的大疖子；赫敏紧张地捂着嘴，她的门牙已经长到快要越过衣领。 “这是怎么了？”斯内普懒洋洋地望着他们。 马尔福恶狠狠地指向哈利，“波特攻击我，先生——” “我们是同时攻击对方的！”哈利大声抗议，“而且我们的魔咒都射偏了，是他自己跪到了地上！” “你难道认为我是自发要下跪的吗？”马尔福涨红了脸说，“我敢打赌有人朝我施咒，不是你就是——” “好了好了。”斯内普慢吞吞地说，目光扫视着每个学生，最后停在了米凯莉亚的脸上。米凯莉亚咽下自己的怒火，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完美无缺。她朝他温和地笑了笑，谦逊地低下头去——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与斯内普直视的时候他可以窥探到她的内心。 “你认为是怎么回事呢？布莱恩小姐？”斯内普漫不经心地问，米凯莉亚能够感觉到他依旧在盯着自己。 “抱歉，我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先生。”她重新抬起头，饶有兴趣地望着瘫软在地上的马尔福，“或许他就是喜欢这种双腿与大地紧密接触的感觉呢？就像当年在礼堂门口一样。” 马尔福的瞳孔收缩了，他死死瞪着她，双唇不住地颤抖。 斯内普挑起一边的眉毛，缓缓看过受伤的三个人。 “你们两个，去校医院。”他朝马尔福和高尔点点头。 高尔扶起马尔福，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好了，我想我们该上课了——” “这不公平！马尔福击中了赫敏，她也需要去校医院！”罗恩大声说，他拨开赫敏的手，强迫她把硕大的牙齿露给斯内普看。赫敏徒劳地想要遮住它们，眼眶红通通的。 <

> 米凯莉亚看着她，咽了口口水，双手再次握紧，每一片指甲都深深抠进肉里。她感到自己正在灼烧，正在噼啪作响，□□烧焦的气味堵住了她的鼻子，使她喘不过气来。 斯内普冷冷地看了看赫敏，“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赫敏哀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她一转身，迅速跑向楼梯，消失得无影无踪。 米凯莉亚再也忍不了了，那感觉就像一条吸食狂躁的巨蛇在她体内游走盘绕，一点点占据她的所有感官，同化她的每一种情绪。而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它从她的嘴里、眼睛里、耳朵里疯狂地蹿了出来，悬在她的头顶上空，狂暴地吐着信子。 “你在放屁！”她愤怒地朝斯内普大喊，和哈利罗恩的咒骂声混在一起，在石头走廊里相互碰撞，形成巨大的回音，轰隆隆地灌进大家的耳朵里，没人能听清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她最后骂了他一句，甩开伯莎紧紧抓着她的手，一下冲出了地下走廊。 米凯莉亚跑进校医院里，双腿止不住地打颤。她站在门口，强迫自己平稳呼吸。等她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异样之后，她才再次迈开步子，高傲地走过马尔福和高尔身边——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他们那边拉上了帘子——来到赫敏身旁。 赫敏震惊地看向她，脸上满是风干了的泪痕。她还说不出话，只能颤抖地抓住米凯莉亚的手，嘴里发出一些类似安抚的音节。 “没事了，”米凯莉亚轻柔地说，坐到了她身边的椅子上，“庞弗雷夫人不出三秒就能把你治好，不要难过了，好吗？” 赫敏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担忧地望着她。 庞弗雷夫人看过马尔福和高尔，又走到赫敏床边，仔细打量着她的门牙，它们已经长到她的胸口，让她看起来像某种毛茸茸的啮齿动物。 “没事的，姑娘，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魔咒……”庞弗雷夫人拿出一面镜子，举到赫敏面前，“等我念完魔咒，你的门牙就会开始缩小，等你觉得它们恢复到原来的大小了就举手示意我好吗？” 赫敏乖巧地点点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米凯莉亚凑了过去，让自己能从镜子里看见赫敏的门牙。 庞弗雷夫人对准她的牙齿挥了挥魔杖，赫敏的门牙果然开始缓慢缩小了。她无比认真地盯着镜子，在这漫长的一分钟里几乎没有眨眼。 米凯莉亚屏住呼吸，看着赫敏的门牙一点点回到正常大小，甚至——它们看起来好像比平时更小了。 赫敏举起了手。庞弗雷夫人又一挥魔杖，她的门牙便不再产生变化了。 “庞弗雷夫人，我能再照一照吗？”她小心地问，指了指那面镜子。 “当然可以，拿着吧。”庞弗雷夫人将镜子递到她手里，起身继续去照看一旁满脸大疖子的高尔了。 赫敏捧着镜子，咧开嘴左看右看，高兴得像个讨到糖的七岁小孩子。 “赫敏，你变漂亮了。”米凯莉亚开心地说，“这个大小正正好好，看起来还很整齐！” 赫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擦去了留在脸上的眼泪，“谢谢你，莉亚。” “不过你为什么要来看我？”她望向米凯莉亚，皱起了眉头，忧虑地问，“你向斯内普教授请假了吗？” 米凯莉亚逐渐冷静下来的心又一下提了起来，她刚才有意要忘记自己是从斯内普的课上逃出来的事实，再往前推一点，她甚至袭击了同学，顶撞了老师，这些事聚集起来，让她突然陷入极大的恐慌里。 “当然，我请过假了。”她笑着说，一颗心砰砰直跳。 赫敏摇了摇头，依旧盯着她，“不可能，斯内普不会允许你离开课堂。” 米凯莉亚移开目光，嘴角依旧勾着，只是有些生硬，“好吧，但那又有什么要紧呢？” “不，斯内普绝对不会放过你——禁闭或者扣分，或者两者皆有。”赫敏放下镜子，转而抓住她的两只手，“莉亚，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我不值得。” 米凯莉亚回过头，目光炽热地与她对视，“这是我今天唯一不赞同你的一点。” 她抽出一只手，覆在赫敏的手上，将它轻轻握住，“你值得，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她笑了起来，那些恐慌全都被压了下去，“我喜欢帮助我的朋友。” 赫敏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她笑了笑，“谢谢你。” 她们默契地一同低下头，互相捏着对方的手心，静静听着不远处马尔福痛苦的哼哼。 一旦安静下来，米凯莉亚的思绪就情不自禁地飘向她心底的焦虑——她又要被关禁闭了吗？在那间又小又阴暗的办公室里？和那些令人作呕的诡异材料关在

一起？ 她有点儿看不起自己——她敢做，敢不后悔，却不愿面对她冲动的后果。 这样正常吗？在勇敢的同时又是一个胆小鬼？ “莉亚，你知道吗？”赫敏轻轻说，嘴角勾了起来，“你有时候有点像罗恩。” 米凯莉亚抬起头，会意地笑了，“或许是跟那一家子红头发待久了被传染了吧。” “可惜他现在有点儿——”赫敏思考了一会儿，“——有点儿战胜不了自己的自卑。” 米凯莉亚赞同地点点头，“他简直打定了主意不和哈利说话了。” 她想了想，又问:“你有跟哈利聊过吗？他是什么态度？” “哦，他巴不得打罗恩一顿。”赫敏耸耸肩，“愚蠢的男生。” “我让他先不要想那些了，应该写封信给小天狼星，让他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莫名其妙被选为了三强争霸赛的勇士，这绝对不是件小事。”她说。 “有道理。”米凯莉亚说，“你真聪明。” 赫敏害羞地眨了眨眼睛。 米凯莉亚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另一件让她烦恼的事情缓缓浮现了出来。为什么她之前没想到呢？赫敏显然可以为她提供一些有用的意见。 “赫敏，如果你有一个朋友。”米凯莉亚斟酌着说，“他，呃，他被骗了钱，而欠钱的人不理会他，他应该怎么办呢？” 赫敏奇怪地看着她，歪过脑袋思考了一会儿，“他们之间有立字据吗？” “嗯，有。”米凯莉亚想起了巴格曼塞给乔治的小纸条。 “那么我想这是具有法律效力的。”赫敏说，“他可以尝试用温和的方式再与欠钱的人多交涉一下，能私下解决当然最好，实在不行就威森加摩见吧。” 米凯莉亚随意地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赌博产生的纠纷究竟能不能告上威森加摩——赌博本身听起来就不合法啊！ “对了，”赫敏认真地看向她，“你的朋友最好不要用太过激的方式催对方还钱，那可能会形成敲诈勒索的。” 米凯莉亚充满危机感地直起身子，突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校医院，一直跑到那对双胞胎面前，大声告诉他们千万不要以身试法。 “我明白了，谢谢你。”她无比真诚地说。